小女孩氣勢滿滿地抬起頭,冷哼一聲。
“蟑螂有什麼好怕的,我還跟安德烈一起解剖過蟑螂呢,蟑螂的命真硬,火燒都燒不死。”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小女孩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
冷清清忍不住鼓掌,仿佛真的很崇拜似的:“你可真有勇氣,像你這麼有勇氣的孩子很少。”
在唐玉珠逐漸驕矜起來的目光中,她面帶微笑,緩緩問出那個令所有人恐懼的問題。
“那你吃蟑螂不?”
“他們都不吃,我在廚房偷偷剩下瞭幾個,你吃的話我拿給你。”
唐玉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
“吃什麼?”她問。
冷清清很有耐心,笑瞇瞇地重復:“蟑螂,吃不?”
唐玉珠眨瞭眨眼,她雖然年紀小,但也不是傻子:“不會有毒嗎?”
再說瞭,蟑螂那麼惡心,那麼臟。
正經人誰吃蟑螂啊。
現場所有嘉賓都知道,冷清清是跟小孩鬧著玩,怎麼可能真的有人吃蟑螂。
隻是冷清清的神態動作表現得極為真實,所以安德烈明知道蟑螂不能吃,還是被她給嚇成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隻能說不愧是演員。
蟑螂……
安德烈彎下腰,扣著嗓子眼:“嘔……”
這時候冷清清感覺到有人小心地扯瞭一下自己的衣角,是於萌,她湊過來說:“安德烈和唐玉珠平時關系很好,經常一起對別人惡作劇……”
冷清清瞭然。
怪不得這兩人身上的氣質這麼像,都天不怕地不怕的。
“安德烈,你沒事吧?”
唐玉珠皺皺眉頭,她想不懂,自己隻是離開半天,小夥伴怎麼就突然萎靡成這副樣子。
“你不會是生病瞭吧?”唐玉珠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小夥伴的。
安德烈萎靡不振地靠在沙發上,他沒吐出什麼東西來,隻是聽到‘蟑螂’這二字,就條件反射似的想幹嘔,心裡犯惡心。
安德烈沒空理好友。
眼中泛著生理淚光,小男孩棕褐色眼眸望著冷清清,非常可憐。
“清清阿姨,能不能不要再炒蟑螂瞭,蟑螂好可憐哦。”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震撼地張大瞭嘴,簡直難以置信。
惡劣如安德烈,居然有一出‘蟑螂可憐’這四個字?
方宸在胸前筆畫瞭一個十字,閉眼道:“之前被你害死過的蟑螂聽到你的話,一定會安息的。”
安德烈委屈地癟起嘴,嚷嚷:“人傢是認真的!”
冷清清抿著唇,似乎有些猶疑,看瞭看唐玉珠:“玉珠,你真的不想吃嗎,安德烈說他要吃我才做給他吃的,結果他一口都沒吃……”
黑歷史重現人前,安德烈雙手捂住耳朵,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別說瞭,清清阿姨,以後我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隻要你別叫我吃蟑螂,讓我幹什麼都行!”
“好吧,”冷清清想瞭想:“那你以後都不準欺負任何小動物,也不準玩弄它們。”
安德烈馬上答應:“好,我答應你!”
唐玉珠終於開始正視眼前的女人,烏發雪膚,瞧著人畜無害。
這種美麗柔弱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蟲子,老鼠,和臟東西。
安德烈作為她的小夥伴,居然被欺負成這個樣子,唐玉珠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他報仇,找回場子。
小女孩漆黑發亮的眼珠一轉,扣扣鼻子,扣出一團黑黑的東西,然後瞇起眼借力一彈。
沒發好力,彈歪瞭。
方宸黑著臉,掃掉衣服上的黑球球。
“唐玉珠,又想挨打瞭是吧。”
-
見眾人聊得正歡,秋蕾偷偷繞進一樓洗手間,打一通電話。
“喂,小曼姐是我,秋蕾。”秋蕾躲在隔間,小聲說著話。
“是的,我見到冷清清瞭……”
秋蕾是白小曼的好友。
從戲劇學院畢業後,秋蕾工作一直處於不慍不火的狀態,直到她在一場晚會見到瞭昔日好友白小曼。
這個工作,還是白小曼幫她介紹的。
秋蕾很感激她,同樣,在這個圈子裡混久瞭,她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宴席。
機會很快就來瞭。
白小曼的對手冷清清居然空降節目組當嘉賓,秋蕾直到必須要做點什麼,表明自己的態度。
她握緊瞭電話,低聲說道。
“小曼姐您放心,玉珠最聽我的話瞭。”
-
半小時後,花園中。
唐玉珠蹲在地面上,裙擺落地沾瞭泥土,她手握兒童小鐵鍁,眼神緊盯腳下一方土地,奮力地挖掘著什麼。
冷清清從園子裡踱步走過來,打著遮陽傘,看她挖呀挖呀挖。
“玉珠,在玩什麼呢?”
之前的對話不瞭瞭之,在安德烈強烈的眼神之下,唐玉珠還是拒絕瞭冷清清的提議。
冷清清隻好遺憾地將那幾隻半死不活的蟑螂倒進瞭垃圾桶。
作為沒經歷過毒打的萌娃中的獨苗苗,唐玉珠對眼前女人的危險性,並沒有充分的認知。
唐玉珠抬起頭,沖她嘻嘻一笑,從土坑裡拎起一隻漆黑的東西。
“清清阿姨,看我找到瞭什麼好東西!”
那是一隻死老鼠。
天氣炎熱,這老鼠應該埋進土裡不久,否則早已經腐爛生蟲。
唐玉珠真是膽子大,她拎著老鼠細細的長長的尾巴,老鼠在半空中搖搖晃晃,仿佛一個悠悠球。
“阿姨,你認得它是什麼東西嗎,要不給你近點兒看看?”
話音剛落。
半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唐玉珠直接將老鼠扔瞭過來,她力氣差瞭一點,老鼠沒撞到冷清清身上,而是恰好落在她腳邊。
冷清清穿細細的棉麻系帶涼拖,往上是長裙,露出纖巧白皙的腳踝。
老鼠灰黑色的皮毛緊挨著她腳側,鼠頭就朝著她的小拇指,沒靠上,但很近。
腐臭發爛的氣味,鉆進冷清清鼻尖,空氣悶熱惡心。
“老鼠啊,”冷清清彎下腰,皙白纖瘦的手指拎起老鼠尾巴,用廚師打量食材的目光,拿在眼前端詳,她微笑著道。
“拿來下鍋油炸一下應該很好吃。”
說完,立在傘下的冷清清瞇起眼,仿佛想到什麼美味,伸出舌尖舔瞭舔唇角。
“砰。”
唐玉珠往後,一屁股跌坐在土裡,杏眼瞪得老大,一臉震驚地盯著她。
令唐玉珠感到害怕的不是她的話,而是她的神色,面對著一隻爛掉的死老鼠,露出那麼渴望的表情,仿佛是一道美味,這場景詭異到令人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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