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冷清清咂摸著這兩個字:“還從沒有人敢讓我道歉。”
她說的是實話。
然而白小曼打定瞭主意,氣勢極為壓迫,她渾身華貴閃耀,像一條名貴的蛇。
她從燈下瞇眼打量斜斜依靠在真皮沙發上的自己的‘對手’。
很年輕,烏發白膚,唇不點而朱,美得不可方物。
怪不得沉寂這麼久還能翻紅,確是有些資本在。
冷清清沒有故意端著,懶散靠在沙發背上,一隻手的手臂被白小曼握住,吊在半空。可她根本不當回事似的。
白小曼眼神掃過她飽滿紅潤的臉頰,心底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嫉妒。
都生過孩子的人瞭,一定是常年打針才能保持肌膚如此飽滿的狀態吧。
白小曼思維下意識發散。
她想到瞭自己卸妝後微微下垂的蘋果肌,熬夜拍戲後松弛的皮膚狀態,眼角冒出的一條細小的皺紋。
……不知道冷清清的醫生是誰,技術不錯。
想到這裡,握住手腕的手更大力,冷清清眉頭一皺,將她甩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一幕恰好被趕來的記者們撞瞭個結結實實。
冷清清揉瞭揉手腕,“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
她皮膚本就白,白小曼剛才那一拽一握,就暈紅瞭一圈。
趕到近處的記者們連忙扛起設備,沖兩人一通亂照,周遭瞬間亮如白晝。
“發生什麼事瞭?”
“請問怎麼瞭?兩位發生沖突瞭嗎?”
“白小曼,冷清清能解釋一下嗎?”
白小曼先發制人,用手指揩瞭揩泛紅的眼角,勉強笑道:“沒事的,大傢不要怪清清,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記者們嗅到瞭大瓜的氣味,周遭閃光燈明滅,此起彼伏。
白小曼低眸,掩住微翹的唇,冷清清今天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歷的。
遇到她,算冷清清倒黴。
冷清清神色如常,面對蜂擁而來的記者,隻淡淡說道:“我可什麼都沒幹。”
記者們抓耳撓腮,接連發問。
“請問到底發生瞭什麼?”
“白小曼,你被冷清清欺負瞭嗎?”
“欺負倒算不上。”白小曼笑容微僵,微微挺直瞭脊背,似乎想跟大傢開個玩笑,但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受傷。
她笑道:“隻是被吐槽瞭幾句而已。”
“吐槽?誰敢吐槽一線大花?”
白小曼沒回答,眼風卻稍微斜瞭斜,似乎在說。
還用問嗎,這不就坐著呢嗎。
“冷清清,請問你說瞭白小曼什麼?”記者的話筒懟到嘴邊,冷清清嫌棄地將它往旁邊推瞭推。
“我沒說什麼啊,”冷清清睜著無辜的眼睛,抬頭問當事人:“你指的是,‘穿得像暴發戶’這句話嗎?”
“那句話是我說的。”
一道十足嬌蠻的年輕女生,橫插進所有人的對話中,引得眾人紛紛循聲望去。
剛才隻顧著采訪冷清清和白小曼,搶奪一線獨傢報道,倒是沒看到冷清清的旁邊,還坐著位明媚動人的年輕小姐。
這穿香檳色小禮服的女孩抱著雙臂,斜眼打量他們這群記者,仿佛在打量一群微不足道的人,絲毫沒有旁人看見大群記者的慌亂與好奇。
記者們被這目光看得凝住瞭呼吸。
憑他們的見識,自然能看出這女孩氣勢非凡,壓根不將他們看在眼裡。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
能出入今天宴會的都是名流或者知名人士,而女孩的臉孔是他們所陌生的,可見她並不是娛樂圈裡的人。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閃光燈不再閃爍,雖然不知身份,但還是謹慎些好。
娛樂圈的明星隨便拍,但如果拍到不該拍的,寫瞭不該寫的報道,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
趙千金修長的雙腿交疊,淡淡瞥瞭一眼臉色僵住的白小曼,道:“你們不是問剛才發生瞭什麼事情嗎,是我說白小曼今天的打扮很俗,渾身穿銀戴鉆的,跟個暴發戶似的。怎麼瞭?我說這話有問題?”
方才問得最兇的幾個娛記之一,忽然瞳孔一縮,似乎認出眼前這位千金的身份。
面對白小曼遞過來的催促眼神,他緩緩搖頭,睜大的眼神中充滿急切和忌憚。
“白小姐如果對我說的話有異議,我隨時歡迎你找茬。”趙千金扔出去一張燙金名片,不偏不倚落在白小曼腳邊。
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白小曼臉色青白交加,自從躍至一線,再沒這麼年輕的小明星敢這樣跟她說話。
而她早串通好的娛記卻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在冷清清和趙千金離開後,娛記才飛速走到她身邊,撿起那張名片,吹瞭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塵,遞給瞭白小曼。
白小曼冷冷盯著他。
“給我一個解釋。”
“……小曼姐,”娛記緊張地咽瞭口口水:“你知道她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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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素來不喜歡這種局,隻聽許贊的話來露個臉,就準備離開,以免多生事端。
離開前,卻被趙千金拉住。
冷清清反握住她的手,挑眉:“一起走?你不是說不喜歡這種場合嗎,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喝酒?”趙千金眼睛一亮:“好啊,去哪裡?”
這可把冷清清給問住瞭,她想瞭想嘆一口氣,眉眼有些可憐的樣子:“自從嫁人以後,我丈夫一直要求我在傢裡帶孩子,連出門都不被允許,我已經丟掉瞭事業,我的粉絲,和我的朋友們……”
她唇角凝著苦澀的味道:“我很久沒出過門瞭,所以並不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地方,還是你來定吧。”
“……你說的是真的嗎?連出門都不能出?”
趙千金的神色,從迷茫到震驚,從震驚到難以置信。
冷清清勉強笑瞭笑,別過眼,但還是被趙千金捕捉到眼角瞬間泛紅的淚意。
“在參加這檔節目之前,我已經幾年沒出去過瞭。”
趙千金目瞪口呆地盯著她,腦海中浮現起的卻是一張俊美的男人臉龐。
霍景森……他怎麼能做這種事?
她覺得自己拳頭硬瞭。
“所以這才是你退圈的真實原因?不是因為嫁入豪門夢想成真,而是因為有瞭孩子?”
趙千金腦洞大開,不知道想到瞭什麼地方去,喃喃說道。
但她很快皺起眉頭。
“那這麼說來,你不是自願嫁給他的?”
這怎麼可能。
然而冷清清眼圈微紅,在趙千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緩緩點瞭點頭,戲癮在這一刻達到瞭從未有過的巔峰。
“這件事情除瞭我跟他之外,沒有外人知道,我今出來,也是因為我真的已經受夠瞭。”
趙千金下意識屏住瞭呼吸,她覺得自己正在揭開一樁舊事的神秘面紗。
“當時我有瞭珩珩,自認為配不上他,想跟他和平分手。但他不同意,甚至威脅我如果打掉孩子,就收購我傢的公司,讓我全傢都活不下去。”
“為瞭我的傢人,為瞭尚未出世的孩子,我隻能同意他的要求,跟他結婚。”
冷清清抹去眼角淚珠,幽幽怨怨地道:“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我早就跟他離婚瞭。”
趙千金捏緊瞭小拳頭,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
可冷清清的眼淚是那麼真實,她的痛苦是那樣真實,讓趙千金沒辦法不相信。
“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這種人!”
趙千金悲從心來,霍景森是她從少年時代就暗戀的白月光的存在,這麼多年,而她居然從沒瞭解過他。
第一次這樣瞭解到他,居然是在他妻子的口中。
……這麼多年的暗戀,居然是錯付瞭。
然而讓趙千金震驚的還在後面。
冷清清伏在她光裸肩頭,抑制不住地哭泣起來,趙千金聽到她字字哽咽,聲聲銜恨的痛斥。
“你知道他是個什麼人嗎?你不知道!”
“自從跟他結婚後,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令我無比惡心!”
趙千金扶住她肩頭,大為詫異,抿起唇思索一番,卻還是不得要領,隻隱隱察覺出事情有蹊蹺,冷清清語氣有問題。
“他……出軌瞭?”趙千金小心翼翼地詢問。
這是她能想象到的,一個丈夫對自己的妻子最嚴重的傷害。
然而冷清清卻搖瞭搖頭,苦笑的聲音傳來。
“我倒寧願他出軌。”
“?”趙千金不解。
冷清清伏在她發間,輕輕地嘆瞭口氣,這嘆氣仿佛有樹葉那樣輕,卻重重落在趙千金的心頭。
下一秒,她聽到冷清清萬分難為情地,極為小聲地湊在她耳邊道。
“他……他是個gay!”
冷清清捂住臉。
趙千金緩緩張大瞭嘴巴,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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