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伯川緊緊握著葉楠如枯枝般的手，粗糙的皮膚讓他心疼得說不出話，聲音一直哽著：“阿楠，阿楠……”
心痛的下一秒會死去，他的阿楠到底受瞭多大的苦。
葉楠壓著翻滾的情緒，雙眸冷冷地看向一邊，緊咬著舌尖才沒讓自己情緒外漏。
任由閆伯川握著她的手在哭。
許卿聽到動靜過來，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默默流淚。
閆季川也追瞭過來，站在許卿身後，看著閆伯川和葉楠的模樣，眼底發熱，伸手拍瞭拍許卿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說話。
許卿用袖子抹瞭一把眼淚跟著閆季川出去到廚房門口說話。
閆季川看著許卿：“你媽媽這個樣子，有沒有希望好？”
許卿搖頭，到現在她還是認為葉楠肯定是因為當年體內毒素沒清除幹凈，才帶來的後遺癥。
閆季川皺著眉頭：“要想辦法的，會對身體不好。”
葉楠老得太不正常，這種情況再這麼下去，總感覺生命會流逝掉。
許卿也擔心這個，擦瞭下眼淚：“我也想帶她好好去檢查下身體，隻是我媽太執拗。”
閆季川沉默瞭下：“我的意思是帶你母親去京市，畢竟那裡的醫療水平更好，頂級的醫學專傢團隊也在那裡。”
許卿想都不想地搖頭：“我媽肯定不會去的瞭。”
閆季川已經有瞭主意：“你母親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如果說江雪英在京市，她會不會去京市找江雪英報仇？”
許卿驚訝抬著淚眼看著閆季川：“讓我媽去京市找江雪英報仇？用這個理由哄她去京市檢查？這可真不是一個好主意，就我媽的脾氣，去京市不僅能毒死江雪英，還能毒死你母親，我奶奶袁華！”
閆季川瞬間不說話，毒死江雪英，他一點意見都沒有。
可是毒死袁華，他還沒那麼大逆不道。
馮淑華也悄悄退瞭出來，她知道葉楠不會下毒給閆伯川，才放心出來。
站在院裡聽著許卿和閆季川的對話，默默不作聲，心裡卻明白，葉楠的身體去哪兒檢查都白搭。
畢竟她不是續命給女兒，而是逆天改命，錯亂瞭時間。
怎麼可能活？
屋裡，閆伯川握著葉楠的手，另一隻手撐著床邊起身，一把將葉楠緊緊抱在懷裡，她瘦薄身子在懷裡一點分量都沒有。
葉楠冷著臉：“閆伯川，你放開！”
閆伯川卻抱得更緊，臉緊緊貼著她的臉頰：“阿楠對不起，對不起……”
葉楠掙紮瞭一下，聲音更冷：“你再不松開，我就下毒瞭。”
閆伯川貼著她搖頭：“就算你毒死我，我也不松手，再也不松……”
開字還沒說出口，瞬間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人一下歪倒在一旁。
葉楠絲毫沒猶豫地伸腿一腳將人踹下床，就這一腳，感覺都是用盡瞭全身的力氣。
一聲悶響，屋裡三人都愣瞭下。
許卿和閆季川趕緊回屋，就見閆伯川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葉楠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
看見兩人進來，葉楠風輕雲淡地說瞭一句：“我警告過他，他不聽。”
許卿原本挺難過的心，這會兒不知道該不該笑，也不知道爸爸這身體，抗不抗得住葉楠這麼下毒。
和閆季川過去將閆伯川拉起來，放在床的另一側。
葉楠冷眼看著閆季川：“你趕緊把他弄走，我不想看見你們閆傢人！等他醒瞭你告訴他，二十年前的葉楠已經死瞭，讓他別來煩我，否則我保不齊下次會不會真毒死他。”
閆季川想為大哥說幾句話，看著葉楠冷漠的表情，知道再說也沒用。
而且時間也不早瞭，再這裡耗下去也解決不瞭問題，過去拉起閆伯川，背著出門。
許卿在後面幫著扶著，送閆季川出大門，想瞭想還是跟閆季川說瞭一聲：“你們最近兩天先別來，我再做做我媽的思想工作。”
閆季川無奈：“這我管不瞭，等你爸醒瞭自己決定。”
許卿點頭：“那你送我爸去醫院檢查一下，剛才吐血瞭。”
看著閆季川背著閆伯川離開，許卿又在大門口站瞭一會兒，才回屋裡。
就見葉楠坐在床上看著電視發呆，輕輕過去抱著她：“媽，你要是不想見我爸，我們以後就不見瞭。”
葉楠回神拍瞭拍許卿的手：“不用管他，我就想明天穿什麼衣服見方蘭欣好呢？你給我找一身紅衣服，我就喜歡紅的。”
許卿很寵地抱瞭抱葉楠：“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方蘭欣，你現在好好休息。”
……
閆季川背著閆伯川先去瞭軍區醫院，好在一番檢查下來，並沒有大的問題，吐血也是因為氣血攻心，過分悲傷導致，養養就好。
等閆伯川醒來，已經是半夜，房頂一個昏暗的鎢絲燈泡亮著，在深夜裡竟然有些刺目。
閆伯川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扭頭看見掛著的吊針瓶子，還有輸液的皮管，愣瞭一下，猛然驚坐起，伸手拔掉針管就要下地。
“你最好不要亂動，你要是想死得快，就折騰吧。”
閆季川靠坐在靠窗的小沙發前，幽幽地看著閆伯川。
閆伯川不在意手背上鮮血直流，起身穿鞋：“誰讓你多事？葉楠那樣，我要回去看著。”
閆季川冷笑一聲：“你先冷靜一下，你好好想想葉楠怎麼會變成那樣？你覺得你吐兩口血，然後哭幾場，她就能原諒你？你是不是太天真瞭？”
閆伯川愣住，目光暗瞭下去。
閆季川繼續說道：“如果我是葉楠，我肯定恨死你瞭，江雪英做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可是你的不信任直接導致她後來的悲劇。當年你但凡堅持找她一下，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閆伯川一句話不說，也說不出來，因為閆季川說的都是事實。
在葉楠飽受折磨時，他卻在生氣她的背叛承諾跟瞭別人。
當葉楠這些年吃苦受罪時，他守著過去，覺得自己是個長情的人。
閆季川摸出一根煙慢悠悠劃著火柴點上，像是看熱鬧一般：“而這件事還牽扯到瞭咱媽，你覺得好辦嗎？”
話音落，病房門被輕輕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