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也沒瞞著杜婉瑩:“是的,我奶奶昨晚突然出現一些情況,要不是搶救及時,可能就麻煩瞭。”
杜婉瑩有些驚訝:“怎麼回事,你仔細給我說說。”
也顧不上吃飯,把飯盒推到一邊,神情專註地看著許卿。
許卿簡單地把馮淑華發病過程已經狀態仔細給杜婉瑩說瞭一遍,杜婉瑩聽得認真,還從口袋拿出鋼筆和一個巴掌大的日記本仔細記錄。
時不時推推老花鏡,寫得也是極其認真,臉色更是漸漸凝重起來。
等許卿說完,杜婉瑩擰上筆帽皺著眉頭:“我之前看你奶奶的面相,其實是福壽綿延的相貌,可是她臉側有一塊黑色印記,我們常說的老年斑,但也能反應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許卿知道奶奶臉上有塊斑,小指甲蓋大小,很久瞭:“有什麼問題嗎?”
杜婉瑩也沒瞭顧忌:“我這些年閑著沒事做瞭很多研究,像是你奶奶臉上這塊斑,我當時看著邊緣不規則,烏黑發青,像是有急癥發生的斑塊,所以我想給她診脈,卻又怕她誤會。”
許卿挺好奇這個:“說到診脈,我媽這方面也懂一些,卻並沒有察覺異常。”
杜婉瑩雖然不瞭解葉楠,可是每次回傢路過許卿傢,都能聞到濃濃的中藥味,光從濃鬱的藥味中就能分辨出,能開出那麼刁鉆的藥方,肯定不簡單。
這也是她沒有再去找馮淑華的原因,畢竟同行相輕,肯定會互相不信任對方的能力。
現馮淑華已經發病,她也沒就沒瞭任何顧忌:“急癥有時候診脈也診不出來,但是這個斑塊出來時,身體反而會比平時更好,脈搏強勁有力,看著不像是一個六七十歲老人的脈搏,太過強勁瞭。”
許卿暗暗驚訝,好像是這樣,當時母親也說有些奇怪,開瞭些湯藥給馮淑華,後來脈搏變平緩。
杜婉瑩問許卿:“你母親中醫是從哪裡學的?”
許卿搖頭:“算是傢傳,而且我媽更擅長的是苗醫,和中醫還是有一定的差別。”
杜婉瑩點頭:“這樣啊,我還納悶怎麼回事呢,原來是這樣。”
中醫和苗醫,看似相同,卻又千差萬別。
中醫重尋根溯源,溫補中徐徐圖之,而苗醫像是喜好以毒攻毒,用最刁鉆的相生相克法。
所以,杜婉瑩能看出來的問題,葉楠那裡不一定能看出來,也不奇怪。
許卿很誠懇地看著杜婉瑩:“杜老師,那我奶奶現在的情況,你能幫著再看看嗎?”
杜婉瑩驚訝:“為什麼不能呢?雖然說醫者仁心,可是看到特殊的病例,我還是挺興奮的,希望有能力治好病人,也希望能從病例中得到總結。”
許卿怕馮淑華不開心,要先回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才能帶杜婉瑩回傢。
杜婉瑩非常瞭解地擺擺手:“你先回去問問奶奶的意見,我們這個歲數,頑固起來也是像個孩子。”
許卿想著之前馮淑華的態度,還想著回去肯定要說很多話,才能哄著馮淑華同意。
沒想到隻是提瞭讓杜婉瑩來給她檢查一下身體,馮淑華就欣然同意:“好呀,要是來傢裡就好,這樣也不用我出去走瞭,歲數大瞭不喜歡到處走。”
許卿準備好的話完全沒有發揮出來,甚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奶奶,你同意瞭?那可就不能反悔瞭,我這就去杜老師傢裡喊杜老師過來。”
馮淑華伸手攔著:“你這孩子,怎麼說風就是雨呢,明天再去也不晚。”
許卿怕馮淑華反悔:“要是睡一覺起來,你會不會又不同意瞭?”
馮淑華哭笑不得,慈愛地拍拍許卿的手:“不會的,之前我還挺自信,現在看來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杜老師原本就是出生中醫世傢,祖上又是皇宮禦醫,醫術也非常瞭得,讓她來也算是一場學習。”
許卿有些詫異,她從來沒說過杜婉瑩祖上曾是皇宮禦醫,就算之前聊天,好像也沒聊過杜婉瑩的傢世。
隻是說過她和愛人都是這個學校威望極高的老教授。
所以,馮淑華是怎麼知道杜婉瑩傢世的,就她平時連大門都不怎麼出,又不愛跟陌生人聊天,更不可能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好奇地看著馮淑華:“奶奶,你怎麼知道杜老師傢是祖上是皇宮禦醫?”
馮淑華眼中一閃而過驚訝:“不是你說的嗎?”
許卿十分肯定地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杜老師是中醫世傢,還是頭次聽說她傢祖上是禦醫呢。”
馮淑華瞬間裝起糊塗:“那可能是出門跟人聊天,聽別人說的,哎呀,這些也不重要,反正這個杜老師挺厲害的,到時候我們也要學習學習,特別是卿卿你啊,一定多學習。”
許卿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被糊弄的,她明顯看到瞭奶奶臉上的驚訝,還有極其含糊的態度,像是要掩蓋不想讓她知道的真相。
看來奶奶之前應該是認識杜婉瑩的,比如當時初見杜婉瑩時,奶奶臉上僵硬的表情。
加上現在的表現,肯定是藏瞭什麼秘密。
既然奶奶現在不想說,她也不能深問。
等許卿出瞭屋,馮淑華呼瞭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葉楠:“差點兒說漏瞭嘴,這個卿卿呀,跟你一樣不好糊弄呢。”
葉楠有些得意:“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不過看男人的眼光和我一樣傻。”
現在她對周晉南的態度改變瞭不少,相處下來也發現周晉南是個不善言辭,卻很顧傢也很護著女兒的好丈夫。
越是這樣,越讓她想起瞭閆伯川。
心裡偶爾也會劃過失落和刺痛,以為不在意,等再也不見時,才知道有些感情深埋在心底,如同根細密的小刺,不提不痛。
馮淑華看葉楠的模樣,嘆口氣:“阿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瞭意外,你和卿卿也不要難過,走瞭隻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說不定還能遇見他呢?”
最近也總是清楚地記起和許叢光在一起的點滴,那個風雅端方的男人,在記憶裡變得漸漸明朗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