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尤裡烏斯從未聽過這樣奇怪的要求，它用沙啞的問道。
然而，男子卻沒有回答。
尤裡烏斯不解的看著他。
一般的人類如何能穿越時空？
即便要來到這裡，也需要不俗的實力和魔具。
而唯一能開啟這個位面的鑰匙，已經在男子手中……
其他人根本無法到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又何必擔心呢？
聽聞瞭龍族的困惑，男子自嘲似得笑瞭起來。
“是啊，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五指深深的抓住瞭心臟的位置，男子輕輕合上瞭眼簾，將僅有的情緒泯滅瞭。
他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到底是在希翼著什麼……
到底是希望那個人來，還是不來？
然而，光是回憶其少女的面龐，心底都會傳來絞痛……
但此時，他不想再去理會這些。拋棄瞭雜念，男子一心隻想除掉龍人格裡菲……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回憶他離開時那決絕的背影，又望著眼前的少女，尤裡烏斯似乎明白瞭什麼。
凰曦月身上，確實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
自己貿然把龍蛋交給她……
或許也隻是因為，在她眉宇間看到瞭那個人一樣的神態……
凰曦月並沒有理會尤裡烏斯投來的視線。
她抱著那顆蛋，察覺不到絲毫的胎動，心裡突然有瞭最壞的打算。
這時間以來，她都盡忠職守的照顧著龍蛋，絲毫沒有怠慢，可其他龍蛋都有瞭生命脈象，可唯獨自己手中的這枚，卻是久久沒有反映……
難道是顆死蛋？
但這種話說出去，隻怕沒有任何說服力，說不定尤裡烏斯還會認為是自己造成的……
若真是這樣可這麼辦？
凰曦月正是心煩的時候，她小心的抬起眼簾，觀察這尤裡烏斯的神色。
卻不想這一抬頭，卻一人一龍四目相視。
這下來的太突然，竟讓凰曦月有些不知所措。
她收起視線，假裝四處看風景。
可眼前除瞭一片荒涼，再無其他。
情急之下，竟問出瞭一句。
“那個……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裡嗎？”
此話一出，凰曦月頓時佩服自己的機智！
不僅轉移瞭話題，還能問出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
畢竟自己到龍族位面也有些時候瞭，但這麼長時間以來，除瞭尤裡烏斯卻不見其他的龍。這點倒是非常奇怪……
對此，尤裡烏斯卻是苦笑瞭一下。
“族人們都在對抗格裡芬……哪兒有時間關心吾這樣的囚犯？再著，不少人得瞭灰鱗病，也無暇顧及吾……”
“灰鱗病？”
“就是身上的開始長出灰色的鱗片，這種病就如瘟疫一樣迅速擴散。若不抓緊治療，很快就會變成石頭……這種病和施加在龍蛋上的詛咒一樣。隻不過對象從龍蛋，變成瞭活人。”
而且，若是往這處來的頻繁，也怕格裡芬發現這僅存的龍蛋……
所以，尤裡烏斯隻身一人，安靜的被囚禁於此，動彈不得。
見尤裡烏斯輕笑起來的模樣，仿佛一點也不覺得痛苦難受。望著那滿目瘡痍的身體，凰曦月抬起手，輕輕的摸著龍鱗上的紋路……
曾經驕傲的龍神，如今手腳和翅膀上，卻都掛滿瞭鐵鐐。
鐵器和肌膚相觸的地方，早已把鱗片磨掉瞭……
而那鐵鐐卻越收越近，恰到好處的卡在瞭皮肉上，繼續廝磨著肌膚。
“若不是你愛錯瞭人，或許龍族的情況也不會如此慘淡吧？”
凰曦月悄悄的道瞭一句。
本是細若蚊音的喃喃自語，可卻被尤裡烏斯聽瞭個清楚。
“吾並不認為自己愛錯瞭……”
就聽它低沉道：“即便吾失去瞭看見過去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她，但那愛人的身影，卻永不磨滅……”
光是談及那名神妃，尤裡烏斯便陷入瞭回憶之中。
那張微笑的臉上，浮現瞭一絲愛戀時才有的甜蜜。
仿佛這些痛苦，至今遭受的一切，都不足為懼瞭……
“為什麼呢？”
凰曦月不能理解的追問著。
是什麼能讓它做到這種地步？它就不曾後悔嗎？
是多麼的深愛，才能讓他不息一切代價的窺視，寧可被囚禁於此，也不肯放棄這份執念？
甚至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卻也無怨無悔的？
尤裡烏斯收起瞭回憶，它垂下頭，充滿睿智的眼眸望著凰曦月，它用長輩的口吻慈祥的說道“愛，不就是義無反顧？”
這句話，除瞭在說自己，也在說凰曦月。
她為瞭戰連城不息賭上性命前來與此，不也是因為愛嗎？
聽瞭這沒羞沒臊的話，凰曦月苦笑。
“你這老傢夥……”
雖然他看不見過去，它卻還是那麼精明。甚至越發睿智……tqr1
“但是……因為你被囚禁於此，邪神才有機會蠱惑格裡芬吧？”
若是龍神沒有被封印於此，說不定邪神早在誕生之初，就被消滅瞭。
然而對於凰曦月的說辭，尤裡烏斯卻有另外的看法。
“應該說，幸好吾被囚禁於此……否則，換做是吾被邪神誘導，隻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瞭事的瞭。”
尤裡烏斯無可奈何的搖瞭搖頭。
看得出，那神妃就是它軟肋……
而它的愛，也執著的令人害怕……
若邪神真的蠱惑瞭它……
光是想想，凰曦月也不由打瞭個顫。
“幸好你被關起來瞭……不過，你對那神妃，還真是一往情深呢。”
聽瞭最後一句話，尤裡烏斯哧哧的笑瞭兩聲。
“何止是吾一人？”
“不隻你嗎？”
凰曦月挑眉，還有誰那麼不開眼，看上神帝的妃子？
或許是因為談及瞭那神妃，尤裡烏斯心情大好。就見它咧開嘴，呵呵的笑瞭起來。
“吾會告訴你，昔日就連魔族也想奪取這位神妃嗎？”
“臥槽，這麼碉？！”
凰曦月不可控制的爆瞭粗口。
這神妃哪裡來的魅力？也太大瞭吧？！
你們真的確定她不是個禍害世間的妖孽？
凰曦月滿心吐槽，可尤裡烏斯卻還是滔滔不絕。
“總之事情很復雜。應該是吾成為龍神前的事瞭……據說是當年發生瞭很多，以至於出瞭岔子。那人本不改成為神妃的……總之事情很復雜，為此險些引發瞭神族與魔族的大戰……後來神帝便派吾去圍剿魔族，警告他們不要得寸進尺。事情才稍微平息。不過吾看得出來，魔王對此還耿耿於懷呢。”
像是談及兄弟間的故事，龍神十分懷念的訴說著。
然而那眼神，很快又暗淡沉寂下來。
“……那樣的女子，隻怕世間沒有人不愛吧？”
似是又回憶起瞭那名女子，它沉下眼簾，藏住瞭心底的愛慕，沉浸於回憶之中。
仿佛這些痛都無關緊要瞭。
“她那麼好？”
凰曦月嘟囔著。
畢竟那個神妃，距離自己太遠太遠，隻能聽別人訴說。
這次，尤裡烏斯沒有回答她……
在為神帝出生入死的歲月裡，大傢隻看見瞭它戰績顯著，卻從未關註過它是挺著怎樣的風險。
而在那些阿諛奉承裡，唯有那個人真正的關心自己。他們看到的，不過是些表面風光。
與魔族交手，即便是龍鱗，也無法做到完全防禦。
可怕的黑暗魔法一直蠶食著自己的身體，甚至留下瞭極大的傷害……
當時，尤裡烏斯已經做好瞭最壞的打算。
或許會被黑暗魔法蠶食致死！
對外，自己要傲然挺立，不以為然。
背地裡，卻要忍痛治療身上的淤血和侵蝕。
就在它日漸消瘦時，神妃為自己送來瞭治療黑暗魔法的藥。
即便他一言不發，她卻也看得出……
“尤裡烏斯，你受傷瞭要說出來，不要忍著……如今侵蝕到骨肉，想必已經是痛苦難耐瞭……”
然而他卻急急的打斷瞭她。
“哼！說瞭又如何，本以為龍族便很高傲，可你們神族，不是更加傲慢嗎？說瞭隻怕也會被你們嘲笑！”
自己受傷就被人看瞭出來，他失瞭威風，心中又羞又惱，無奈之下，隻能惱羞成怒。
一般女子若是被羞辱瞭，必定是面紅耳赤，有口難言，匆匆逃走瞭。
可她卻不急不躁，就見她緩緩坐到瞭床邊。如玉的指尖輕輕將藥放下，便淡淡道瞭一聲。
而這句話，尤裡烏斯這輩子都記住瞭。
“脫瞭吧。”
女子溫言軟語，毫無威懾，但卻又散發出不容拒絕的霸道。
尤裡烏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索性跳瞭起來。
“你什麼毛病啊！說瞭我不……啊！”
話音未落，劇痛襲來。
尤裡烏斯不爭氣的叫出瞭聲！
黑暗魔法蠶食肉體，發出瞭“嗞嗞”的腐蝕聲。
不一會兒，腥臭的血水就順著腐肉就飄散出瞭氣味。
自己這般窘迫，尤裡烏斯簡直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算瞭。
然而女子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她抹瞭些藥膏，一邊清理傷口，一邊為尤裡烏斯上藥。
尤裡烏斯沒有掙紮，畢竟光是忍住不叫出聲便已是全力。他心力憔悴，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
可藥上瞭身，卻傳來冰涼舒適的感覺，不多會兒便止疼瞭。
好一會兒，對方才結束瞭動作。
而她幹凈的白衣，也早已染上瞭血色……
“藥就放這瞭，堅持擦幾日便能好瞭。若是不想要，便扔瞭吧。”
說吧，她便轉身離開瞭。
她走的那麼決絕，就是怕尤裡烏斯又羞又惱。
無論是為自己療傷，還是照顧自己的心情，那份細心與體貼，即便不說也能諒解……
或許自那時起，他的心就動搖瞭……
自此，這世間無論多少的錢財，也抵不上她回眸一笑……
而凰曦月的疑問，答案，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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