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道出瞭自信的答案。
事已至此，已經可以肯定，元雲香不是元傢的血脈瞭。
可凰曦月卻還沒有收手的意思……
就聽她又繼續問道：“那你可知，誰是你眼前這女子的父親？”
“這……我可真不知道瞭。元將軍出入頻繁，而且年輕氣盛，當時為瞭蕾絲，惹瞭不少事。為此段雷霆也震怒過幾次，所以我印象很深……可其他人就……”
說著，老嫗便無可奈何的搖瞭搖頭。
這窯子每天有數百人出出進進，而且都過去十多年瞭。
就算她記性再好，隻怕也做不到全部記住……
凰曦月點瞭點頭。tqr1
續而便聽她道：“其實你眼前這位，正是聖女元雲香。”
“哦哦，她啊！”
聽到瞭元雲香的名號，老嫗突然來瞭精神。
仿佛是認識她一樣。
見狀，凰曦月挑眉。
“你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瞭！她就是蕾絲的孩子！沒跑瞭！因為這孩子從出生起就是個傳奇呢！”
老嫗津津樂道的說著，那張老淚縱橫的臉上，也多瞭些許笑容。
“傳奇？那就請你多指教瞭。”
凰曦月指引著她，繼續把元雲香的故事告訴大傢。
就在這時，一股水流暗暗流向瞭老嫗。
在場之人，誰也沒有註意到這不起眼的小水渠……
然而，守護在老嫗身側的凌空卻發現瞭。
就見他冷峻的冰色眼眸微微一掃，那水流便在不遠處凍結成冰瞭！
順著水流的來源看去，就見元雲香面色驚慌的站在那……
凌空微微瞇起瞭眼睛，似是在警告她，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他會保護好這唯一的證人，不給元雲香翻身的機會！
老嫗完全沒有察覺這些細節，緩緩道：“其實，這黑市也有黑市的法則，如果人魚們懷孕瞭，一般是不會把孩子留下來的……就算出生，也會想辦法殺掉。因為混血兒不吉利，這是大傢都知道的事。”
對此，教皇意味深長的點瞭點頭。
可元雲香卻活瞭下來……
想來，不少人開始明白，所謂傳奇的意思。
“這孩子生下後，本應殺掉的。可她身上，似乎人魚的血統更多些……她才出生，所有毛發就是晶瑩雪白的，幾日後開眼，果然是一雙大海般璀璨的藍色瞳孔。段雷霆聽聞後，竟決定放她一馬……原因嘛，大傢都清楚。若是她長大，必定會成為一位美人吧？”
等她長大瞭，又可以拿來利用。讓她步蕾絲的後塵……
畢竟人魚的數量異常稀少，服藥後，很多都日漸衰弱，死瞭。
段雷霆正為此煩惱著，元雲香就出現瞭……
這些混血兒不僅有人類的雙腿，還有人魚的美貌……
仔細一想，這些混血兒不就解決瞭所有問題？！
不僅解決瞭數量問題，還不用再通過丹藥，強迫他們長出雙腿……
怎麼想，都是一筆非常劃算的交易。
“可惜段雷霆沒有想到，那人魚生產後，竟產生瞭別樣的情緒。她不忍自己的孩子變得和自己一樣，終日受人凌辱。孩子出生當天，她竟強行使用魔法，將在場的人都殺瞭！”
回憶當日的景象，她暗中打瞭個寒顫。
這消息在當時算是鬧得沸沸揚揚，更讓人奇怪的是，那嬰兒從此沒瞭蹤影，不知去向。
可老嫗卻通過各種渠道，知道瞭這個孩子的下落……
原來當時給蕾絲接生的瞎眼穩婆收留瞭這個孩子。
並且，蕾絲彌留之際告訴穩婆，以後若有什麼難處，就帶孩子去找元將軍，說是他的孩子！
隻要元大將軍對自己真有一星半點的情誼，就一定會照顧這個孩子的……
半晌，那人魚便因強行使用魔法，全身血管爆裂，當場炸的四分五裂，死瞭。
那穩婆接手女童後，一直悉心教導。
可她年事已高，眼睛又早早的瞎瞭，唯一的本事也隻有接生，哪裡還有能力照顧一個孩子？
反過來還要那孩子照顧自己。
沒過幾年，那穩婆的身子就停不住瞭。
臨死之際，她便將元將軍的事告訴瞭隻有五歲的元雲香，叫她想辦法，認祖歸宗。
而這元雲香也算是聰明過人。
她跟隨穩婆期間，學會瞭如何與人打交道，也學會爾虞我詐，相互欺騙。
得知自己的身世後，她立即連夜奔波，找尋元將軍的所在地。
當時四國戰爭已經結束，元將軍風風光光的回國。
元雲香算準瞭他出現在帝都的日子，便設下埋伏。
當元大將軍回府時，她突然竄出，跪在轎子苦苦求饒，懇求他看自己一眼。
元將軍還真的就看瞭她一眼，也正是這一眼，讓他認出瞭眼前之人，就是蕾絲的孩子！
加上元雲香一番添油加醋，將自己說的十分淒楚，元將軍便將她的話信以為真，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將這孩子帶回傢門。
當老嫗的話漸漸消散，在場的人都忘記瞭呼吸……
誰又能猜得到呢？
元雲香，將軍之女！
鎮魂宮聖女！
可她的存在，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更是個笑話！
頃刻間，那些曾經喜愛她的人們，那些相信她的人們，都將視線集中在瞭聖女身上……
元雲香面色慘白，面無血色，甚至比她生病的時候更加慘淡！
她整個人宛如化作雕像一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矗立在著大殿之上。
時間仿佛靜止瞭，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靜，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好在元煥因病，今日沒能出現在這裡，所以他並不知道此事。若他知道，自己一心善待，用生命來保護的，並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隻怕要上前質問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死一般的寂靜裡，在所有人中，唯有凰曦月率先開口，打破瞭這份寧靜。
“你還有什麼好的說嗎？”
她鎮定的語調、冷酷的眼神，都宛如尖刀般，狠狠的刺入瞭元雲香的心底！
元雲香咬破瞭唇瓣，鮮血直流。
她惡狠狠的瞪著凰曦月，恨不得就用眼神將這個賤人撕得粉碎！
其實早些年，元雲香也暗中尋找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畢竟她心底還存有一絲僥幸……
萬一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一個高大英俊，挺拔俊美的美男子呢？
說不定他的權利比元將軍還大呢？
元雲香費盡瞭所有力氣，瞞著身邊所有人，終於找到瞭自己的生父！
然而答案卻令人絕望！
因為那個人並不是什麼瞭不起的將軍，高高在上的皇帝，甚至不是一個皇宮貴族。
所謂的生父，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相貌平平，甚至還有些醜陋。
並且，他是一個靠打漁為生。渾身沾滿瞭魚腥味的男人……
在得知真相的瞬間，元雲香從未這般痛恨過自己的身世！
因為在她的血液裡，留著一個卑賤的漁民的血！
元雲香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她暗中悄悄處理掉這個男人。
之後假裝什麼都沒有一樣，繼續做她的聖女，繼續裝作元將軍的女兒……
可現在，凰曦月卻將自己醜陋的身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暴露在數千人的面前！如何能不恨？！
元雲香撕破瞭唇瓣，赤色的液體染透瞭她蒼白的唇！
“那又……如何？！”
終於，她回答瞭凰曦月的疑問。
本以為她會就此被擊潰，元雲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竟朝凰曦月大吼道：“就算我不是元傢真正的孩子又怎麼樣？！這些年來，我所做的，所努力，還不夠嗎？”
“你的努力？”
仿佛是聽到瞭難以置信的話，凰曦月輕輕挑眉。
而元雲香，挺直瞭腰板，幾乎是怒吼道：“我靠著自己的實力，拯救瞭千百人！還因此被人信奉為聖女！這樁樁件件，難道不比我的身世更重要嗎？！難道這些年來的一切，都是假的瞭嗎？！”
此話再度引發瞭圍觀群眾的議論。
是啊，聖女出身卑賤又如何？她不是元傢親生的孩子又如何？她那麼努力，那麼認真，造福蒼生……
她的身份有那麼重要嗎？
真正重要的，不是她做瞭什麼嗎？
見元雲香還在辯駁，凰曦月忍俊不禁起來。
“是啊……若要仔細算來，你這位聖女，卻是拯救瞭不少人……但是！為瞭登上聖女之位，為瞭讓自己成為教皇候補！這麼多年來，你也殺瞭千百人！殘害瞭千百人！難道你以為這些就不是事實瞭嗎？！”
“胡說！”
見凰曦月又要說什麼，元雲香渾身的毛都要豎瞭起來。
難道她又抓住瞭自己的把柄嗎？！
聖女心驚膽顫，可凰曦月卻彬彬有禮的微笑著，她星河似得眼眸彎成瞭明月。而那一笑，傾國傾城，卻又風輕雲淡，飄渺虛無。
“你放心，我這邊肯定是有證據才說的。”
這句話，瞬間坐實瞭聖女的擔憂。元雲香的心跌入瞭冰窟……
到瞭這個地步，她還有殺手鐧沒用嗎？！
沒有理會聖女的震驚，片刻，流瑩便出現在瞭眾人的視野裡……
“參見教皇！”
身著粉桃色長裙的少女出現在瞭，她輕輕跪拜教皇，看也不看身側的主人。
見到瞭熟悉的身影，元雲香也不知道自己是欣慰，還是害怕……
“流瑩？！你……？”
見到她的那一刻，元雲香突然明白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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