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瀾清越想越傷心,淚水逐漸迷離瞭視線,讓她沒有註意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路人,驚慌之下,她猛打方向盤,想要剎車已經來不及,最終狠狠地撞在瞭護欄上。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瞭醫院的病床上。
經紀人吳虹見她醒瞭,忙迎瞭上去,“瀾清,你感覺怎麼樣,能看清東西嗎?知道我是誰嗎?”
盛瀾清眨瞭眨眼睛,慢慢挪動著視線,可床邊除瞭吳虹之外,並無其他人。
“他呢?”
吳虹知道盛瀾清嘴裡的他指的是誰,忙應聲,“我已經打電話通知賀總瞭,他應該在來的路上。”
話落,病房的門被打開,賀硯梟和賀硯珺一前一後地走瞭進來。
賀硯珺看著盛瀾清已經結痂的傷口,眼裡滿是擔憂,“瀾清,你怎麼樣瞭?”
轉頭又詢問吳虹,“醫生怎麼說?”
吳虹雙手環臂,沉沉一嘆,“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而自始至終,賀硯梟都不曾發一言,隻是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的人。
吳虹生氣地看著盛瀾清,“我已經讓人看過當時的監控錄像,你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市中心飆車,你膽子不小。”
盛瀾清不敢看男人,心虛地別過頭。
賀硯梟再次開口,“你想死,就回國去,起碼盛總會更好著手給你安排後事。”
“哥,你怎麼這麼說話?”賀硯珺瞪瞭賀硯梟一眼,轉頭安撫盛瀾清,“你別聽他的,他說話就是這樣。”
盛瀾清轉過頭來,冷笑,“不勞煩賀總關心,我知道我在這礙你的眼,我明天就回國。”
賀硯梟沒有搭話,隻是一臉陰鬱地走瞭出去。
病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盛瀾清再次落淚,“他就這樣討厭我嗎?”
“沒有,我哥的性子難道你還不清楚,剛剛虹姐打電話告訴我們,你出瞭車禍,我哥都急瘋瞭,若是真討厭你,又怎麼可能來醫院?”
“真的?”盛瀾清臉上重新燃起希望,掙紮著起身,“他真的擔心我?”
賀硯珺點頭,“當然瞭,我什麼時候騙過人?不過,你真的要回國嗎?”
吳虹接話,“瀾清接瞭一部電影,需要在國內取景,大概半年的時間,要是傷勢不重,後天就要出發瞭。”
“這樣啊。”賀硯珺溫婉地笑,“你好好養傷,等你回國的時候我去給你餞行。”
從病房出來,賀硯珺找到瞭在樓下抽煙的賀硯梟,沉聲開口,“哥,你不該對瀾清這樣冷漠,再怎麼說,她也陪著你十幾年瞭,比那個宋詞要好得多。”
賀硯梟偏過頭剔看她一眼,眼底盡數都是寒意,“她是你大嫂。”
賀硯珺一愣,又笑:“我知道,隻不過一時沒順過嘴,瀾清要回國拍戲,半年後才能回來,你不是一個星期之後也要走嘛,到時候你跟她一起,路上也能照顧她。”
賀硯梟沒有說話,等將手裡的煙都吸盡瞭,才轉身看著賀硯珺,“你是我親妹妹,我會盡我一切來保護你,但是關於我感情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插手。”
賀硯珺的臉也冷瞭下來,“哥,我們是兄妹,我關心你還有錯瞭?”
賀硯梟沒有說話,看瞭一眼賀硯珺後,便徑直離開。
楊晗看著自傢老板的背影深深一嘆,“小姐,您這是何必呢?這麼多年,老板心裡的人是誰,您應該知道的。”
賀硯珺冷笑,“那又怎麼樣,這十幾年我哥是怎麼過來的,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生病的時候是誰照顧的他,難道這些他都忘記瞭。”
“可是您似乎忘記瞭,醫生尚且治病不治命,若不是太太,或許老板早就沒瞭,您當初不也是用這個法子,將他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的嗎?”
賀硯珺十八歲那年,差點被一幫小混混侵犯。
賀硯梟知道後,二話沒說直接找到瞭那幫小混混,隻可惜當時的賀硯梟年紀太小,又長期的營養不良。
沒兩下就被人給打趴下,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硬扛到底,等賀硯珺帶著警察找到他時。
那幫混混被打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賀硯梟則是渾身血地躺在雨水裡,後背上還插著一把刀,離肺隻差一公分的距離。
被送進醫院後,醫生當即就下瞭病危通知書,手術後,賀硯梟幾次心臟驟停。
逼不得已,賀硯珺便將賀硯梟手機裡珍藏的錄音一遍遍放給他聽。
在他耳邊一遍遍呼喚著宋詞的名字。
就這樣,賀硯梟挺瞭過來。
回憶至此,賀硯珺垂首輕笑,自嘲道:“是啊,我還真是差點忘記瞭,果然吶,瞎子復明之後,總是第一時間會拋棄曾經陪伴他的拐杖,如今我也成瞭這樣的人。”
楊晗輕拍她的肩膀,“小姐,老板是一位做大事的人,太太於他而言是照亮深淵的一抹光,是救贖,這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賀硯珺轉身看著楊晗,調侃,“半個多月不見,你似乎比以前會說話瞭?”
楊晗是從前賀傢老管傢的孫子,比他們兄妹倆小三歲。
長得很雋秀,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很溫柔,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小姐……”
賀硯珺伸手挑起楊晗的下巴,故意挑逗道:“叫姐姐。”
楊晗一愣,雙頰上肉眼可見地染上一抹紅,他盯著賀硯珺,凸起的喉結情不自禁地上下滾動著,支支吾吾開口,“姐,姐姐。”
“乖。”賀硯珺豪放地摟過楊晗的肩膀,“走,姐姐請你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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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盛瀾清出院,彼時她也乘坐上回國的航班。
十三個小時後,京北國際機場。
各大報社的記者已經在機場門口架起瞭長槍短炮,將所有的鏡頭都對準瞭這個國際巨星。
盛瀾清一身休閑裝,戴著墨鏡出瞭航站樓。
周圍的記者瞬間都圍瞭上來,爭相采訪,“盛小姐,能透露一下關於您這次拍戲的內容嗎?”
盛瀾清摘下眼鏡,淺笑嫣然,風趣開口,“這個我可不能回答,否則導演會殺瞭我的。”
說完,她還做瞭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記者被她風趣幽默的動作給逗笑瞭,又問瞭幾個問題後,吳虹便將他們給攔瞭下來,“各位,瀾清已經回國瞭,電影開拍前,劇組會召開新聞發佈會,到時候大傢一定要大駕光臨啊。”
幾位保鏢們快速護著盛瀾清走到地面停車場的位置。
盛瀾清上車後剛想關車門,卻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給攔住。
以至於很多年後,她趴在男人身上追問,略帶威脅地看著他,“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我,故意跟我搭訕的?”
“小姐,你的東西掉瞭。”
男人聲音很好聽,像是和緩的大提琴音,低醇而微帶暖意。
盛瀾清垂首看著他手上躺著一條紫珍珠手鏈,正是二十歲生日那天賀硯梟送給自己的。
襯著男人膚色,那珍珠更顯溫潤。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