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想弄清楚宋詞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也不是難事,反正現在醫學這麼發達,隻需要一根頭發就能解開謎團。
可自從宋詞出事後,賀硯梟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要想解開謎團,還得先將此事告訴他。
而當容知華告訴賀硯梟他需要宋詞的頭發時,人傢卻出奇地冷靜,當天晚上就將宋詞的頭發交到瞭他手中。
“你就不問問我要小詞的頭發做什麼?”
賀硯梟聞言噙笑:“您隻要不是拿著去做封建迷信就行。”
容知華抬腳輕踹賀硯梟小腿:“你膽子越來越大瞭,都敢調侃我瞭?”
賀硯梟沒躲,隻是站在那笑,容知華言歸正傳:“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詞,免得她胡思亂想。”
“您放心,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小詞的感受。”
容知華一愣,旋即又微笑點頭:“嗯,你上去吧,別讓小詞等得著急瞭。”
“好,那您也早點休息。”
今晚季傢的人並沒有離開,賀硯梟上樓後看瞭一眼客房的位置,眼底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
房間內,宋詞安然地坐在沙發上看書,見賀硯梟回來,眉眼一彎。
賀硯梟挨著她坐下,手一伸將宋詞抱到腿上:“醫生讓你早點休息,不能累著,你忘瞭?”
宋詞無奈道:“賀總,現在還不到十點,我哪能睡得著。”
賀硯梟笑笑沒說話,宋詞將書放在茶幾上,笑問:“舅舅和你說什麼瞭?”
“沒什麼。”賀硯梟嗓音磁性好聽:“舅舅隻是擔心的身體狀況。”
宋詞聞言點頭,又想起舅媽這段時間怪異的行為,狐疑開口:“我覺得舅媽這段時間有點奇怪,明明哥哥都已經給我聯系好瞭康復醫院,但她卻不讓我去,非得讓我在傢休養一段時間,甚至連門都不讓我出。”
賀硯梟自然知道容母為什麼不讓宋詞出門,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捧著宋詞的臉輕輕地吻瞭下去。
相比於之前的火熱和霸道,這個吻顯得格外地輕柔繾綣,仿佛宋詞是什麼精致的瓷器,生怕用力就會支離破碎。
令人上癮。
令人癡醉。
良久後,賀硯梟才松開瞭宋詞,他抵著她的額頭,微閉著雙眼,可眼尾處卻有點點淚光閃爍。
宋詞耳朵泛起一層粉色,抿唇不作聲,慢慢平復情緒,許久後才開口問:“硯梟,你這段時間是怎麼瞭?”
賀硯梟深吸一口氣,搖瞭搖頭,嗓音低沉:“沒什麼,我隻是有點害怕。”
宋詞聞言單手摟著男人的脖子,淺淺笑著:“你真是個傻瓜,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雖然受瞭傷,可到底性命無礙,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不對?”
宋詞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樂天派,她總想著開心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既如此為何不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呢?
賀硯梟溫和回笑,“你說得對,等你好些,我得去一趟福雲寺,謝謝菩薩將你留在我身邊。”
宋詞忽然想起一件事,正經地看著賀硯梟:“我覺得,你去福雲寺謝菩薩之前,應該先去謝謝盛瀾清,這次要不是她,我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你瞭。”
“你真的想讓我去?”賀硯梟一瞬不瞬地盯著宋詞,下頜緊繃:“小詞,盛瀾清雖是救瞭你,可她畢竟……”
“畢竟喜歡你?”宋詞神情自然,默然片刻後倏地一笑:“我當然介意啊,但是我的命畢竟是盛瀾清救回來的,這個恩情,我自然得記在心裡。”
頓瞭頓,宋詞半開著玩笑說:“再說,組織對你還是很信任的。”
這件事說定之後,沒過兩天賀硯梟便問容錦謙盛瀾清住哪。
容錦謙也沒多問,直接將盛瀾清公寓的地址發瞭過去,可畢竟男人最瞭解男人,賀硯梟看著手機的上地址,又問瞭一句:“你是不是喜歡盛瀾清?”
電話那天久久沒有回復,可恰恰這一沉默,也證實瞭賀硯梟心中的猜測。
半個小時後,賀硯梟抵達瞭盛瀾清所在的公寓。
而屋內,盛瀾清正和吳虹對劇本,聽見外頭敲門聲,以為又是容錦謙,盛瀾清下意識地拉住要去開門的吳虹,有些慌張地開口:“要是容錦謙你千萬不要開門。”
吳虹沒問為什麼,隻是笑瞭笑,畢竟容錦謙別具一格的“求婚”說辭,她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活瞭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求愛的。
吳虹也以為門外是容錦謙,可當她看清門外的人時,嘴角地微笑頓時消失得幹幹凈凈。
盛瀾清小聲問:“誰啊,是容錦謙嗎?”
吳虹深吸一口氣:“不是。”
“哦,不是就好。”盛瀾清輕吐一口氣,可下一秒又聽吳虹說:“是賀硯梟。”
聽到這個名字,盛瀾清整個人都變得激動起來,眉梢眼角處皆透著歡喜,“他怎麼突然來瞭,我都沒化妝!虹姐,我是不是很憔悴啊!”
低頭又瞧見身上還穿著卡通毛絨睡衣,盛瀾清整個人都變得慌張起來:“不行不行,虹姐,你先別讓他進來,我得去換件衣服。”
可不等盛瀾清往臥室走,吳虹嘩啦一聲,已經將門打開。
門外的賀硯梟西裝革履,恣意瀟灑,而屋內盛瀾清邋邋遢遢,不修邊幅,甚至因為幾天沒出門,頭發已經亂成一團雞窩,哪還有一點女明星閃光燈下的光鮮亮麗。
盛瀾清捂著頭驚叫一聲快速跑到臥室,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還大聲嚷嚷著:“吳虹,我不是不讓你開門的嗎?!”
賀硯梟見狀倒是微微一笑,他真想將這一幕拍下來發給容錦謙。
吳虹側身請賀硯梟進屋,又轉身倒瞭一杯茶來,等臥室門再次被打開時,盛瀾清已經換上瞭精致的抹胸緞面裙,甚至還畫瞭一個淡妝。
見她穿得單薄,吳虹起身默默地將屋內空調的溫度調高。
盛瀾清輕咳一聲在賀硯梟對面緩緩坐下,昂著脖子傲人地問男人:“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的?”
賀硯梟直接答道:“容錦謙告訴我的。”
盛瀾清疏冷地哦瞭一聲,又問:“你找我幹什麼?”
賀硯梟眉眼清冷,抬瞭抬下頜,許久後才道:“那天在醫院……謝謝你。”
“你來隻是因為這件事?”盛瀾清眼底劃過失望,肩膀也瞬間垮瞭下來,想瞭想又問:“還有沒有別的事?”
賀硯梟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空頭支票,上面已經簽好他的名字。
盛瀾清見狀冷笑一聲,眼底滿是譏諷:“賀硯梟,你以為我盛瀾清是缺錢的人嗎?”
見氣氛不對,吳虹極有眼色地走瞭出去。
賀硯梟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底毫無波瀾:“我除瞭錢,沒什麼能給你的瞭。”
聽到這句話,盛瀾清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捏住,一瞬間讓她無法呼吸,“賀硯梟,這麼多年,我不信你感覺不到我愛你。”
賀硯梟抬眼,淡淡道:“可你不是也知道,我愛宋詞嗎?”
盛瀾清緊握雙拳,眼眶泛紅,極力壓制著內心深處的痛楚,別過臉去:“錢我不會要的,你走吧。”
賀硯梟也沒多待,直接起身整瞭整衣袖,“那你想要什麼想好告訴我。”
頓瞭頓又補充瞭一句:“除瞭感情。”
聽到這句話,盛瀾清豁然起身,撕心裂肺地喊著:“那我想要你的命,你會給嗎?”
賀硯梟聞言駐足腳步轉身默然地看著盛瀾清,盛瀾清卻伸手拿過一把水果刀抵在賀硯梟的胸口處,忍著鉆心地疼痛說:“如果你真的愛宋詞,那就把這把刀……”
可她的話尚未說完,賀硯梟就一把抓住瞭她的手腕,沒有一絲猶豫地往自己的胸膛上紮瞭下去。
鮮血很快就流瞭下來,順著他那昂貴的西裝遞到潔白的瓷磚上,像是盛開在冬日裡的雪地裡的玫瑰花。
那鮮艷的紅色深深刺痛瞭盛瀾清的眼睛。
明明受傷地是賀硯梟,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渾身冰冷,前胸後背似有針紮一般的刺痛感。
一滴眼淚滴落下來,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盛瀾清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悲痛,絕望地笑著:“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跟我在一起,賀硯梟,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她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地上。
賀硯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仿佛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冷靜地說道:“你救宋詞一命,今日這一遭咱們就算是兩清瞭。”
說罷,賀硯梟再也不看癱坐在地上的盛瀾清,自顧自地走瞭出去。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盛瀾清也徹底地放下瞭對賀硯梟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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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梟捂著胸口從公寓出來,刺骨的北風一吹凍得他渾身哆嗦,顫抖著雙手打開瞭車門,卻接到瞭霍司珩的電話。
“怎麼瞭?”
電話裡霍司珩的聲音有些沉,“安華醫院坍塌的事情有結果瞭。”
賀硯梟艱難地脫下外套,對著後視鏡看著胸口上的傷,低沉著嗓音說:“是誰出來幫賀硯鳴頂罪的?”
霍司珩一笑:“猜猜看,這個人你認識。”
賀硯梟:“任鴻煊?”
“沒錯就是他。”霍司珩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底下的車水馬龍:“這任總監和陶副市長勾結吃回扣的事情被你父親給查瞭出來,因此他就成瞭替賀硯鳴的替罪羔羊,而且在小詞出事之後,賀硯梟已經去瞭國外,現在賀氏集團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你的大侄子在料理。”
幸好傷口不深,賀硯梟簡單地止瞭血重新將衣服穿好,又聽霍司珩說:“還有一件事,賀傢預備和林傢聯姻,婚事就定在明年二月初二,聽說林董事本來不同意的,但是拗不過自己的女兒尋死覓活。”
賀硯梟目光冷淡,揶揄:“看來這林萱如還是個大癡情種子。”
“嗯,跟你一樣,確實挺癡情。”
賀硯梟笑笑沒說話,霍司珩又道:“那個叫曲凝的女大學生和她兒子我已經派人盯著瞭,你那邊可以行動瞭。”
“謝瞭。”
霍司珩笑:“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瞭,說謝是不是太見外瞭?再說,暖暖的命是小詞救回來瞭,等同於我欠你們一條命。”
掛斷電話後,賀硯梟發瞭條短信給楊晗:“可以開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