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什麼呢,我哪兒不好看瞭。”
聽葉春蘭說自己不好看,薑沫被戳瞭痛處,不依不饒起來。葉春蘭給瞭她一個眼神,薑沫氣得瞥向一邊。
葉春蘭看向薑妍繼續道:
“你現在沒有工作,按政策是要下鄉的,爸爸是革委會工作人員,不好公然徇私。當然,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嫁給陸雲升,媽媽可以讓爸爸給你準備下鄉。”
“可下鄉的話,就隻有隨機分配瞭。”
“萬一去瞭大西北或更苦寒的黑省,不僅要下地幹活,還要餓肚子,你從小身體就不好,媽媽擔心你受不住啊。”
這話明裡暗裡都是威脅,薑妍也認真思考起來。
按照接收的記憶來看,現在正好是72年3月,她對這個時代不是很瞭解,但後世人的普遍印象是餓肚子。
而記憶裡,薑傢的日子也確實過得緊巴巴的。
雖然不會餓肚子,但也富足不到哪裡去,所有生活物資都相當緊缺。
連革委會的官員都是這樣,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有多難。
自己現在又生著病,原主在薑傢生活瞭這麼久,卻連一點薑傢的把柄都沒有,她想反抗都沒有辦法。
擺在面前就兩條路。
嫁給陸雲升,雖然他可能有暴力傾向,但最起碼生活有保障。而且作為軍官,隻要他還想往上爬,名聲肯定是要顧及的。
這樣以後就算過不好,拼著不要臉不要皮,她也能想辦法離婚。
可如果拒絕嫁人,就隻能下鄉瞭,按薑傢的尿性,肯定不會給她分到什麼好地方。
真要是去到窮鄉僻壤,出村都要走幾十裡山路的地方,那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瞭。
這個時代大部分人沒有受過教育,農村這樣的地方更多還是村裡自治,亂得很。
去到鄉下,不僅要辛苦下地幹活,還得防著村裡那些心懷不軌的光棍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而且78年改開,現在才72年,她至少得在鄉下熬6年時間,這期間不可預估的風險實在太大瞭。
略一思索,薑妍便有瞭決定,她看向葉春蘭說道:
“想要我嫁也可以,200塊錢外加100斤全國糧票,100斤肉票,50斤油票還有50尺佈票。”
“什麼?”
“你獅子大開口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薑妍的要求,葉春蘭直接炸瞭。
她們傢雙職工,一個月也就不到兩斤肉,一斤油的配給,佈票每人每年就那麼幾尺。
薑妍一開口就要瞭她們傢幾年的工資,就算薑元再想升職,也不可能答應,而且傢裡也沒有那麼多票。
薑妍聳瞭聳肩,“你們看著辦咯,沒有保障,我是不可能去隨軍的。”
聞言,葉春蘭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薑沫看瞭看薑妍,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拉瞭拉葉春蘭的衣袖,“媽,答應她吧,最多咱們少給點。”
他爸是鐵瞭心要搭上陸傢,如果薑妍嫁不瞭,很有可能會讓她嫁,她才不要嫁給陸雲升守活寡呢。
葉春蘭自然知道薑元對此事的勢在必得,她也不想自己的寶貝閨女嫁得那麼遠。
猶豫瞭一下,葉春蘭肉痛道:“你的要求就是天王老子來瞭也達不到,但我可以給你100塊錢,50斤糧票,15斤肉票,5斤油票以及20尺佈票。”
“就這麼多。你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算瞭,到時候讓薑元和你說吧,不過他可沒我們這麼客氣。”
薑妍眉頭緊蹙。
這薑傢一傢三口,就數薑元最不是東西,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連葉春蘭和薑沫都有些怕他。
沒怎麼猶豫,薑妍就同意瞭。
嫁就嫁吧。
總比去鄉下餓肚子,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強。
而且她畢竟不是原主,待時間久瞭難免露出破綻,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最好。
見薑妍點頭,葉春蘭和薑沫忍不住面上一喜。
薑妍也趁機提出去醫院看病的要求,她的燒還沒退,要是不趕緊吃藥,說不得就要下去陪原主瞭。
薑妍已經答應嫁人,葉春蘭自然不會拒絕這個要求,當即決定親自陪薑妍去看病,同時讓薑沫將消息給薑元送去。
這事已經拖很久瞭,以免夜長夢多,得趕緊將薑妍送上火車,這樣丈夫也能盡快升職。
最近的醫院離傢屬樓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
兩人很快就來到醫院,醫生給開瞭退燒針,又抓瞭兩副藥,就讓她們回去瞭。
回到傢的時候,薑元父女倆也回來瞭。
剛進門,薑妍就聽到薑元在誇薑沫聽話懂事,一副父慈女孝的場景。
聽到門外的動靜,薑沫回頭得意地看瞭薑妍一眼,一副“我有父愛你沒有”的樣子很是欠揍。
但薑妍又不是原主,對此毫無感覺。
薑元也看瞭過來,第一次對養女露出滿意的表情。
“還算懂事,既然病瞭就去屋裡歇著吧,飯就不用做瞭,錢票我會讓你媽準備好,上火車的時候一並給你。”
他擔心薑妍耍詐,留瞭一手,沒有立刻給錢票,而是等薑妍上火車之後再給。
這個年代出門要介紹信,介紹信填哪裡就必須去哪裡,其他地方的票是買不瞭的。
而且一切收歸國營,地址不對你連招待所都住不瞭,隻能露宿街頭,成為盲流,那下場可比下鄉還慘。
薑妍自然知道薑元此舉的用意,但她不想硬碰硬。
這裡是省城,省革委會主任相當於後世的書記+省長,權力大的一批。
以此類推。
市革委會主任就相當於後世的市委書記+市長:縣革委會主任就相當於後世的縣委書記+縣長。
薑元競爭副主任,那就是頭部的幾個大領導。
就算不是省級幹部,那也是市級幹部,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怎麼可能鬥得過狡詐多端又手握大權的老狐貍。
點瞭點頭,薑妍向自己的臥室走去,她現在暈得厲害,隻想好好睡一覺。
回臥室前,她走到客廳嶄新的紅木櫃前,打開櫃門從裡面取出一包點心。
“這包點心我拿瞭,就不吃飯瞭。”
“你……”
那點心很貴的,他們都舍不得吃,薑妍竟然全部拿走瞭。
薑沫很生氣,剛想開口就阻止瞭。
葉春蘭拉著女兒的手,搖瞭搖頭,低聲道:“大頭都給出去瞭,沒必要因為這個鬧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坐上去南方的火車。”
薑妍知道不會有人反對,拿完點心,又將暖水瓶和水杯拿進屋。
吃瞭大半點心,肚裡有瞭飽腹感,薑妍這才上床睡覺。
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又拖著病體一番折騰,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
薑妍被餓醒瞭。
從床上坐起來,舒服地伸瞭個懶腰,摸摸額頭,高燒已經退瞭,她現在的狀態非常好,可以吃下一頭牛。
起床給自己倒杯熱水,又拆開包裝的油紙,點心散發的油脂香味令人食指大動,薑妍就著熱水,慢慢吃著將昨晚剩下的點心。
原主的身體一直不好。
天天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不說,還要伺候一傢三口,稍微多吃兩口,葉春蘭就不滿意,總會各種挑刺和找麻煩。
比起在鄉下過苦日子,原主的日子也沒好多少。
唯一的好處就是讀書讀到高中畢業。
但這也不是薑傢好心,而是作為革委會公職人員,薑元不讓女兒上學說不過去,怕落人口實才讓原主讀的。
而且這老混蛋也是想利用原主的美貌。
薑妍大口大口吃著油滋滋的點心,這點心葉春蘭都舍不得吃,她得全部吃完,不能便宜瞭這一傢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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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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