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春華的哭訴,村長眉頭一皺,這怎麼聽都是田玉珍偷瞭於露露的錢票,但他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於露露和趙春華隻是來下鄉的知青,他心裡還是更偏向村裡的自己人。
田玉珍就知道這個趙春華不是什麼好東西,趕忙為自己出聲辯解。
“村長,我是在大槐樹坐下歇瞭會兒,可村裡也沒規定隻能他們知青在這休息呀,怎麼能沒憑沒據就冤枉人。”
“我還說是她於露露和趙春華看中我男人,想給我潑臟水,搶我男人呢。”
“呸,你胡說什麼呢?誰想搶你男人,就你那男人又醜又矮也就你當個寶。”
“醜馬配醜鞍。”
“你倆真是天生一對,毫無自知之明。”
於露露氣得口不擇言。
她可見過田玉珍的男人,又矮又醜又窮,一雙三角眼還喜歡亂瞅,看著都覺得惡心,她才不會喜歡這種男人呢。
圍觀群眾想到田玉珍男人那張臉,忍不住笑出聲,別說還真有點像馬臉。
趙春華同樣看不上田玉珍的男人,心裡鄙夷得不行,但面上還是用上瞭委屈大法,又添瞭一把火。
“玉珍嫂子,你不要名聲我們還要呢,這樣的話怎麼能亂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你覺得你丈夫好看,那也不能強迫別人也認為他好看呀。”
“誰醜瞭誰醜瞭?我今天非撕瞭你們的嘴不可。”
田玉珍被兩人氣壞瞭,她知道自己和丈夫醜,但兩人這樣大咧咧的說出來,這不是戳她肺管子嗎?
於露露脾氣也來瞭。
“難道我們說的不是事實嗎?有本事你將所有人的嘴都縫起來呀。”
“兩個小賤皮子,我今天跟你們沒完。”
田玉珍大叫著朝於露露和趙春華沖過來,目標明確,就是沖著兩人那張臉。
抓爛你們的臉,看你們還怎麼勾引男人。
於露露和趙春華也嚇得不行,趕忙後退閃躲。
結果田玉珍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道怒喝聲制止。
“夠瞭。”
村長威嚴的聲音響起,田玉珍嚇得一哆嗦,停瞭下來,其他嬸子也趕忙拉住她。
“玉珍妹子,別急,村長肯定會還你公道的。”
“玉珍嫂子,村長在這呢,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村長神情嚴肅瞭幾分,“村委會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縱容手腳不幹凈的壞人。”
說著,他又看向於露露,“既然你認為是田玉珍偷瞭你的錢票,那你就搜她的身,若是搜出來原物返還,村裡也會給她責罰。”
“可如果搜不出來,你就賠給田玉珍一塊錢,也好長長記性,不要隨便冤枉他人。”
此話一出,於露露還沒什麼反應,趙春華先炸瞭。
“村長,這不公平,誰會把贓物藏身上。”
那可都是她的錢,憑什麼要給田玉珍一塊,明明是她自己往上湊,就算冤枉,那也是她活該。
旁邊不遠處,一直旁觀的何紅秀也很好奇,跟薑妍小聲道:“妹子,你覺得他們說的誰是真的?”
“兩方各執一詞,誰都拿不出確鑿證據,我倒覺得那位玉珍嫂子說的不錯,丟錢這事兒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
說完,薑妍看瞭一眼前面的田玉珍,她就是想給於露露和趙春華添堵。
而田玉珍卻眼睛一亮。
之前她是不想背鍋,隨便亂說的,這會兒聽著後面兩個人的議論,又想著這幾天趙春華炫耀的東西,心裡愈發肯定兩人故意冤枉自己。
人群中間,村長眉頭緊蹙。
這幾個知青怎麼這麼胡攪蠻纏,也太難伺候瞭,可她們畢竟剛來,傳出去對村裡的名聲不好。
於是他壓著怒氣道:“那你想怎麼樣?”
“反正不能賠她錢。”
趙春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賠錢這事兒是絕對不可能的。
聞言,田玉珍也不滿瞭。
本來她就受瞭委屈,現在還要被人搜身,要是能得一塊錢也就罷瞭,可趙春華已經認定瞭她就是那個賊。
這如何能忍?
聽瞭身後兩人的議論,她心裡已經有底瞭,看向趙春華的眼神更加憤怒。
“你們說是我偷的?”
“誰知道你們的錢是不是自己花沒瞭?這幾天你們買瞭多少東西心裡沒點數嗎?”
田玉珍這話提醒瞭村長,村裡雖然也有小偷小摸,可無非就是誰傢少瞭一兩個雞蛋,誰傢少瞭幾把花生。
像這種偷幾十塊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怎麼這兩個知青一來,村裡就發生這樣的事?
他看向於露露問道:“你到底有多少錢票?”
於露露堅定的認為錢票就是丟瞭,不假思索道:“我將錢票放進衣服內兜的時候,有106塊錢,12張糖票、20尺佈票和3斤肉票。”
村長點頭,又問,“那你現在還剩多少?”
於露露回道:“還剩49塊錢,7張糖票、10尺佈票和2斤肉票。”
於露露說話的時候,眾人也在心裡合計。
有人說道:“於露露,你前天割瞭一斤肉,還是趙春華幫你跑腿去鎮上買的。”
接著又有人說。
“昨天下午趙春華抱瞭一罐麥乳精回來,跟我們炫耀說是她傢裡寄來的,可我明明見她昨天去供銷社瞭。”
這時,於露露心裡咯噔一下,東西沒放在自己這裡,她還真忘瞭。
可就算是票找到瞭去路,可她少瞭五十多塊錢啊!而且東西怎麼變成趙春華的瞭?
她看向趙春華質問道:“你不是說替我保管嗎?怎麼變成你傢裡寄來的瞭?”
“我,我……”
趙春華也慌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得用上萬能的哭泣大法。
“露露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冤枉我瞭,我那樣說是不想讓他們認為你花錢大手大腳。”
趙春華說的委屈,好似自己替於露露背瞭黑鍋。
就在於露露快信瞭趙春華說詞的時候,又有人雪上加霜瞭。
“今早在鎮上,我也見到趙春華瞭,她好像花一百塊錢買瞭個工作,聽人說下個月就要去上班瞭。”
“什麼?”
於露露炸瞭,看向趙春華質問道:“你哪來的一百塊買工作?你不是說這些年隻攢瞭五十塊嗎?”
田玉珍在心裡一合計,嘲諷地看著兩人,“她的50塊加上你的50塊,可不就是100塊嘛,冤大頭。”
眾人也反應過來。
“合著錢不是丟瞭,是被趙春華花瞭。”
“倆人這是想賴在玉珍嫂子頭上讓她背黑鍋啊,白白出這50多塊錢。”
“還城裡來的知青呢,心眼子咋這麼壞。”
“呸,滾出我們村兒。”
“讓她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說的越來越難聽,於露露和趙春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啪!
這時,於露露也反應過來,自己冤枉瞭田玉珍。
事情鬧得這麼大,以後在村裡還怎麼做人,她必須將自己摘出來。
於露露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趙春華臉上,看著她憤恨道:“你這個小偷、騙子,竟然偷我的錢和票。”
趙春華被於露露這一巴掌打懵瞭,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心裡怒氣翻天。
本來還想偽裝一下,可見於露露恨不得殺瞭她的眼神,便知道兩人已經撕破臉皮,趙春華也不裝瞭,臉上委屈的表情變成瞭歇斯底裡。
“偷?騙?明明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給我的,憑什麼說是偷和騙。”
“於露露,這些年我給你當狗腿子,鞍前馬後,就要你點錢票怎麼啦?”
“你還真當自己大小姐,要不是看你有錢,我傢裡的日子又不好過,鬼才想給你這個蠢貨當丫鬟使喚。”
“你的傲慢和自以為是,我都快惡心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