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作者:宴時陳羨 字數:3183

外面霹靂乓啷的敲打聲依然沒有停,祈惹坐在房間裡面晃著小腿肚子慢悠悠吃果凍,心裡沒有剛開始的那麼慌張和害怕瞭。

她邊吃果凍邊想,哥哥是怎麼看出來她想吃果凍的呢?

一開始傅慵去拿果凍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傅慵要吃,哥哥吃不完應該會有她的份吧?沒有想到哥哥全都給她瞭!

連續吃瞭四個,祈惹的小肚皮已經鼓瞭起來,她並沒有飽,還想吃,不過喜之郎果凍就剩下四個瞭,她再吃的話,哥哥就隻能吃兩三個。

果凍是用哥哥的錢買的,她不應該吃多,留給哥哥一半,一開始她想著就吃一個就好,但是喜之郎果凍她太喜歡瞭,好久沒吃,嘴巴好饞。

她把果凍的盒子給蓋好,小心翼翼放到一邊。

吃得不算是太飽,時間算晚瞭,祈惹的生物鐘一般都很準,因為她還小,長身體的階段,媽媽總是會叮囑她什麼時候該睡覺起床,因此,她的生物鐘十分準,到點就困。

自從媽媽和叔叔出事以後,傢裡亂成一團,沒有人管她,房間都被傢裡親戚給占瞭,她換瞭地方,旁邊又吵,好一段時間都睡不好。

昨天算是她睡得最舒坦的一個晚上瞭,有幹凈的床和被子,可以翻身,還開著燈和門。

在床上坐著一段時間,眼皮子開始打架瞭,聽著哐哐哐的聲音,小腦袋瓜一點一點,有幾次差點就歪摔到床上。

每次要摔,她嚇醒就甩頭掐手板心,致力保持清醒。

不知道什麼時候,哐哐哐的聲音沒有瞭,祈惹再睜開的時候,一片亮堂,她在被窩裡醒過來。

小姑娘眨巴眼,從被窩裡面鉆出來揉著眼睛。

咦?剛剛她不是坐著的嗎?怎麼鉆到被子裡面去瞭?

吵鬧的聲音沒有瞭,熟悉的不知名小動物嘶鳴聲嘰嘰喳喳。

她開門出去,客廳一片漆黑,借著房間透出來的光亮,祈惹找瞭一圈,沒有在沙發看到傅慵的身影。

她的瞌睡跑瞭一大半,又繞去瞭剛剛的房間,裡面已經整齊幹凈瞭,窗戶修好瞭,床也修好瞭,床板搓得幹凈,旁邊放著今天買回來的床墊被子,黴臭的味道消失,隻有洗衣粉和香皂的味道。

窗戶開著,風吹進來,她的小細胳膊瞬間起瞭一層雞皮疙瘩。

哥哥呢?他也不在房間裡。

祈惹又去衛生間和廚房找瞭一圈,依舊沒有找到傅慵的身影。

瞌睡徹底清醒,她好害怕,開始喊哥哥,聲音由小轉大,一連喊瞭好幾聲,沒有人應答。

安靜到瞭極點,傢裡空蕩蕩到沒有一點人煙。

祈惹好害怕,哥哥是不是覺得她麻煩,趁著她睡著把她丟在這裡瞭?

她拉開門在房子周圍找瞭一大圈,依然沒有傅慵的聲音,隻有衣服在院子裡掛著,被風吹得晃蕩,哥哥的車不見瞭。

腳底板好疼,她顧不上瞭,一直喊哥哥,始終得不到回應。

剛想出去找傅慵,外面實在太黑瞭,她聽到瞭狗叫的聲音,嚇得縮著肩膀回來。

抱著手臂坐在臺階上,眼睛四處亂轉找人,眼淚嘩嘩喊哥哥,不知道叫瞭多少聲。

半夜三點,飆馬裡面熱火朝天,一身黑衣的少年手持長桿俯身擊球,極簡約的一身透著清冷的幹凈,他下手利落,旁邊的人看著他擊球,忍不住凝神聚氣,隨著一桿過去,黑球8入洞,傅慵又贏瞭。

藍毛率先吹哨子鬼叫起來,旁邊圍著的男男女女也跟著起哄,個個都喊阿慵牛逼!傅慵厲害。

對面的銀毛臉色難看,跟在他後面的人個個晦氣,好像是被人塞瞭屎,“媽的,又輸瞭。”

“輸他媽七場,被人打超鬼瞭,真他媽丟臉啊……”

“還說是來點場子,現在好瞭,丟臉丟到姥姥傢瞭,直接被人砸場子。”

“不過也正常瞭,誰打得過傅慵,他就沒有輸過球。”

嘴裡一直在罵爹罵娘,銀毛耳邊一直繞著喪氣話,他不服氣,沖著傅慵吼,“再來!”

傅慵燃瞭一根煙,吹出的煙霧將他的臉部線條分明的五官氤氳得迷朦,旁邊有好幾個女生看得蠢蠢欲動,想往他身邊湊,跟他要微信,又怕人多傅慵不給下不來臺,畢竟他的脾氣有點怪。

“不玩瞭。”

少年將剩餘的煙絲吐盡,丟瞭三個字,就出瞭中心場,把地方讓給別人,到一邊喝雪碧接著抽他的煙。

銀毛還想再說兩句沖殼子的話激一下傅慵,左邊肩膀一沉,藍毛搭瞭上來,“王傑,都被打得焉巴瞭,還想來?你看傅慵哥理你不?”

“今天就是專門來殺你龜孫的囂張氣焰,傅慵哥都讓你好幾個球瞭,你就是贏不瞭,這麼雞毛的技術還想跟傅慵哥玩?回去多練練吧!”

王傑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斜眼瞪藍毛將他的肩膀抖下來,“呵呵呵…”

藍毛氣焰囂張的一批,尾巴的翹上天瞭,大拇指倒點,對著地面點瞭好幾下給對面看。

王傑被譏諷得不行,“傅慵的走狗,他贏錢瞭分你嗎?正主沒說一句話,你就先跑出來狗叫瞭?”

藍毛一聽就炸瞭,一腳踢開椅子,“我.操.你媽!”後面他喊來的人立馬就圍上來,兩邊動起手,臺球室的老板想勸架都拉不住,搖頭在旁邊看,報警又不敢,怕理清楚又得賠錢。

傅慵回頭淡漠掃瞭一眼亂麻麻的場面,抽盡最後一口煙,丟瞭煙頭,插兜回傢。

外頭的機車聲響起消失,給場面提供瞭點高潮配音。

“……”

沒多久就到傢瞭,機車燈光打進來的時候,臺階上原本在哭的小姑娘倏得抬頭,在傅慵劃瞭一個飄,將車停在門口的時候,她站瞭起來,立馬跑下來,到他的面前。

“哥哥……”

見到她腫得核桃大的眼睛,頭發亂糟糟,裙子皺巴巴,往下看,一雙小腳不知道去什麼地方踩的泥巴,臟瞭不得瞭,好像還被劃破瞭,有紅色的血混在泥巴裡黏在白嫩小巧的腳上。

頭盔之下,少年的眉毛皺得能夾死蟲子,“你…搞什麼?”

她又在哭什麼?好端端在傢睡覺,他就是出個門,回來人就哭瞭?

“哥哥你去哪裡啦?惹惹找不到你。”小姑娘吸著鼻子,小臉花臟,泥巴淚水和鼻涕混雜。

傅慵,“……”

盯著小姑娘看瞭一眼,沒有跟她解釋,拔瞭車鑰匙,摘下頭盔,往屋子裡面走。

祈惹跟在他後面,腳丫子臟,她走過的地方,在傢裡幹凈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行腳印,傅慵到沙發上停下來,她也停下來。

等他休息瞭一會,捏瞭捏眉心,去隔間看床板幹瞭沒有,能不能鋪床睡覺,祈惹依然跟在他的後面,活像是一個小尾巴,比昨天還要粘人,她昨天好歹是眼神跟著,現在整個人跟著。

刷過的床板半幹,恐怕還要一個晚上才能幹透,床鋪上去倒是沒問題能將就,隻怕過兩天又要買新的床墊。

傅慵微躁,他不想睡沙發,傢裡的老式沙發硬邦邦不說,主要的是短,他太高瞭,縮在上面不好睡,翻個身還能滾下去。

到衛生間準備洗澡,祈惹還眼巴巴跟在他後面。

“……”

傅慵眼神一掃,她還算有眼力見,整個人往外挪瞭出去,長臂一伸,他直接把門給關瞭。

祈惹在門口等著,聽到裡面傳來的水聲,總算是有瞭一點點安全感。

二十多分鐘,傅慵從衛生間擦著頭發出來,她還在門口,去吹頭發她也跟著,甚至主動幹活,直接他要吹頭發,先給他拉開抽屜把吹風機拿出來插上電遞給傅慵,一副討好的樣子。

傅慵擦著頭發開始沒接,她眼巴巴瞅著,兩隻小手捏著吹風機維持遞給他的動作不變,傅慵放瞭毛巾,才漫不經心將放在祈惹身上的目光給收回來,慢條斯理吹頭發。

等他把頭發吹幹瞭,小姑娘還在旁邊站著。

“站在這裡幹什麼,不去洗澡洗你的腳?”

傢裡點柴火燒熱水麻煩,傅慵從傢裡翻出來落灰的電磁爐,祈惹會用。

“我……”

她的兩隻小手在面前轉著,眼睛在傅慵的身上打轉,依然不肯動,傅慵目光旋即沉下來,感受到威壓,小姑娘挪著腳去瞭衛生間。

她連熱水都不燒,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洗腳的時候時不時探出腦袋看看傅慵還在不在,好像怕他跑瞭一樣。

就算是門口等肉的狗放哨都沒她這樣誇張。

傅慵無語,“……”

剛剛被人挑釁他都沒波動,現在想罵人。

祈惹換瞭兩盆水終於把踩瞭泥巴的小腳給洗幹凈瞭,她兩雙帶過來的小皮靴都臟瞭,又不能這樣光著腳出去。

看來看去,她的目光定在衛生間一雙特別大的拖鞋上。

出來的時候找不到傅慵,又開始喊哥哥瞭。

聲音還很大,傅慵在隔間看床板,想著要不要立起來,對著窗口吹,能夠幹得快一點,聽到外面傳來的喊聲,他目光一頓。

小跟屁蟲又來瞭。

傅慵實在不想回答她的話,把拎進來的吹風機給按響。

聽到隔間傳出來的嗡嗡嗡聲,祈惹馬上就跑瞭進去。

拖鞋不合腳,跑快起來,幾乎是摔進去,要不是少年伸手撈瞭她一把,她現在就是臉朝地瞭。

拎住小細胳膊,傅慵的煩躁升級。

“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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