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貝慈體會到瞭什麼是居高臨下,語氣裡溢滿瞭輕視。
宮鬥劇、宮鬥小說沒白看,她這麼個語氣,貝慈一下就明白,這位是喜歡魏澤如的。
唉,直覺就是這麼敏感又精準。
這個禍水又給她帶來瞭麻煩,罷瞭,也在預想中,誰讓他是塊兒香餑餑,被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鬟啃瞭一口,遭人嫉妒是正常的。
秦玉容神色冷淡,讓人看不出她什麼意思,說瞭句:“抬起頭來。”
人傢是縣主,貝慈哪有不聽的道理,吸瞭口氣,她緩緩抬起臉,迎上秦玉容挑剔的目光。
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是這些世傢勛貴後代獨有的。
貝慈再次體會瞭什麼是階級,面對人傢的冷臉和嘲諷,你也不能說個“不”字兒。
從古代到現代階級一直存在,區別是現代披瞭一層遮羞佈,偶爾裝一裝,古代就不需要。
隻簡單做瞭心理建設,貝慈便淡然瞭。
往日都是傳聞,今日首次看清瞭貝慈的樣貌,秦玉容再不喜歡這個小丫鬟,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被人嬌寵的本事。
清泠泠的雙眼透著水汪汪的靈氣,膚白紅潤,雙頰飽滿,微微一翹唇角梨渦塌陷,整個人說不出的嬌俏、純凈。
抿嘴的時候又透著楚楚可憐的姿態,怎能不惹人憐愛。
秦玉容繃直瞭唇角,手指不自覺重捻絹帕,心底陡然升起危機感。
開口的嗓音漸冷:“倒是一副好相貌。”
貝慈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傻傻站在那,一臉的無辜懵懂。
襯托的站在她對面的秦玉容咄咄逼人。
本就一身的盛氣凌人,加上身邊站著王爺和兩個貴族子弟,在外人看來就是欺負人。
沈瑤華目露擔憂,不知這位樂安縣主為何發難,出頭解圍:“得縣主誇贊,是小慈的福氣。”
秦玉容側目:“你跟她很熟?”
“熟,小慈是臣婦的好友。”
“你與她是好友?”秦玉容詫異道。
沈瑤華面帶微笑,承認:“是。”
何嘗聽不出樂安縣主語氣中的鄙夷,可她不在乎,成為好友的要素是品德,不是地位。
秦玉容定睛掃瞭沈瑤華一眼,頗為不屑:“你的眼光……有待提高。”
“臣婦資質有限,不強求。”
這話明擺著跟樂安縣主唱反調,貝慈自己無所謂,卻不能看著好友替她出頭,惹怒瞭這位大小姐。
於是扯起微笑,柔柔道:“多虧瑤華不嫌棄,是奴婢的榮幸。”
“呵,我讓你說話瞭嗎?”秦玉容斜瞭她一眼,冷斥一聲:“多嘴。”
行吧,你是縣主,是皇親國戚,你說啥是啥,貝慈抿抿嘴,垂著頭不出聲。
還沒完,秦玉容直沖貝慈而去,又問:“你這肚子,幾個月瞭?”
低頭的貝慈悶不吭聲。
秦玉容惱瞭,頓覺貝慈不給面子,“問你話呢。”
鼻孔吹氣,貝慈低喃一句:“你不是不讓說話麼。”
秦玉容:“你說什麼?”
“奴婢是說快滿八個月瞭。”貝慈訕笑道。
在強權面前,還是得慫點兒。
“你倒是好福氣。”居然能懷瞭魏將軍的子嗣,還是在未成親之前,不知道耍弄瞭什麼把戲,將魏澤如迷得團團轉,秦玉容心有嫉妒。
卻不會將這些話宣之於口,省的落人口實。
貝慈下意識摸上肚子,附和道:“確實是福氣。”
她本意不是炫耀,卻讓秦玉容氣得面色發黑。
總覺得自己問一句,這丫鬟頂一句,完全沒將她放在眼裡。
“招搖。”
真是好大一頂帽子,貝慈的脖頸跟著壓彎瞭下,心中無語至極,她說什麼瞭?什麼也沒說好不好?
這人真是不講理,太跋扈瞭,切……
明明是她說的好福氣,跟著附和也不對瞭。
若是自己綠茶發言,豈不是要將她氣死?
貝慈在心裡小聲逼逼,面上一派小心謹慎、恭敬有加,生怕這姑娘一個不爽,動手賞她一巴掌。
不出聲她就沒理由生氣瞭吧?
看瞭好一會兒兩人的你來我往,燕王才出聲:“好瞭,玉容不必過早操心。”
這話的意思……她心神一動,貝慈抬眼看去,直直對上瞭燕王清冷的目光,立即明白瞭他這是確認樂安縣主會嫁給魏澤如瞭。
難道他跟魏澤如私下達成一致瞭?
她確實沒聽過這事,看來得找機會問問,好為以後做打算。
秦玉容聽出他的意思,一反剛才咄咄逼人的態度,赧然一嗔:“表哥~”
沈瑤華總算明白樂安縣主為什麼生氣,原來是對魏將軍有意,她擔憂地看瞭眼老實乖巧的貝慈,這要將來樂安縣主進瞭將軍府,還不把貝慈欺負死?
怎麼辦吶?
一起站著的另兩位公子見秦玉容害羞,跟著調侃,“樂安縣主還是聽燕王的,有些事啊,哈哈,它急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說的是。”
“不必在意那些個玩意兒,取樂的而已,豈能與你相提並論。”
貝慈暗自翻瞭個白眼,這傻逼吃瞭幾斤屎,嘴這麼臟,也就這個時代保護瞭他,放著現代不得被罵得狗血噴頭,遇到脾氣暴躁的,得挨一頓好打!
哼,她才不會出聲,誰能證明這是說她呢。
又沒指名道姓,上趕子認領是傻子才幹的事。
蘭嬤嬤心裡急得不行,想做些什麼,又不敢貿然開口惹怒瞭燕王。
這時站久瞭的貝慈腰酸背痛,探手在後腰揉捏,心裡也很煩躁,到底讓不讓走瞭。
實在忍不住瞭,開口道:“燕王、縣主,奴婢身體不適,先行告退,還望恕罪。”
“嬌氣做作,不過是說瞭幾句話就身體不適,難道你想說我們欺辱你瞭不成。”秦玉容起瞭怒意,口吐芬芳:“少拿身子做筏子,你這樣扮柔弱的,我見多瞭。”
貝慈無奈地吐出一口濁氣:“縣主誤會瞭,奴婢懷著身孕,月份過大,站久瞭確實難受,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身體不適。”
“我又不是沒見過別人懷孕,怎的就你事多。”
真想罵臟話瞭,貝慈依舊耐著性子解釋:“人與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大概是旁人的身體康健,奴婢虛弱吧。”
蘭嬤嬤也不管對方生不生氣瞭,解釋道:“貝主子身懷多胎,要比尋常婦人更累,身子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
“主子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秦玉容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