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徐傢少年

作者:王不過霸 字數:2918

“大人,呂佈可能已經發現我們瞭。”呂佈紮營處往西百裡,便是曲陽,此刻曲陽之中,足足駐紮著五千徐州軍,臧霸坐在曲陽縣令的縣府之中正在看書,一名部下突然慌慌張張的走進來,慌急道。

“怕什麼,難道他那幾百號騎兵,還能沖上城墻不成?”臧霸放下書箋,看向部下,目光有些不悅,自那日被呂佈在三軍面前虐殺三千徐州軍後,如今整個徐州軍隊一聽到呂佈的名字就心裡發慌,這讓臧霸心裡很不舒服。

呂佈怎麼瞭?若他真的那麼不可戰勝,又怎麼會丟城失地,到現在,淪為一夥流寇?

臧霸並非無能之輩,在內心裡,臧霸對呂佈並沒有太多畏懼,當初呂佈大敗袁術十萬大軍,正是威勢滔天,虎步淮南,威震徐州之時,欲要借此機會,一舉侵吞瑯邪,便是臧霸一番連消帶打,將呂佈的攻勢化為烏有。

雖然沒有正面擊敗呂佈,但臧霸心裡,對呂佈有些看不起,若非當時時勢所迫,呂佈攆走瞭劉備,徐州之內一傢獨大,臧霸也絕不會歸降呂佈,後來曹操來襲,臧霸也是第一時間做出瞭反應,跟呂佈劃清界限,倒向曹操那邊。

也因此,這些天來,手下人一提到呂佈就一臉惶恐的感覺,讓臧霸心氣不順,曹操將他留在徐州而沒有帶去許昌,臧霸心裡很清楚,本就是看中他的才能,欲要讓他繳殺呂佈。

“說吧,呂佈有何動向?”搖瞭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瞭這個部下一眼,詢問道。

“自昨夜在海灘邊紮營之後,便沒有任何動向。”部下被臧霸瞪的有些心慌,連忙回道。

“沒有動向?”臧霸微微皺眉,看著這名部下,想瞭想:“多加一倍哨探,嚴密監視呂佈動向。”

“是!”部下答應一聲,立刻轉身離去。

臧霸重新捧起書箋,卻突然感覺心煩意亂,呂佈的動向讓他感覺有些詭異,呂佈所在的位置臧霸知道,一馬平川,視野開闊,對騎兵來說,的確是一處不容易被圍剿的地方,別說臧霸現在手裡隻有五千兵馬,就是有五萬,在這種開闊地帶,呂佈要走,他都不一定能夠攔得住,隻能遠遠地贅在呂佈身後。

在臧霸的預測中,呂佈應該繼續走才對,甚至哪怕呂佈此刻攻占一個縣城他都不奇怪,但此時呂佈滯留不前,就讓臧霸心中疑惑瞭。

留在那裡,五百人人吃馬嚼,他們從哪裡獲得口糧?

“將軍,漢瑜先生來瞭。”門外,一名親衛進來,拱手道。

“快請,不,我親自去迎接!”臧霸聞言,不禁面色一變,連忙丟下書箋,站起身來。

陳珪不但是徐州陳傢傢主,更是天下名士,這種人,別說他臧霸,就算是曹操都得以禮相待。

“不用瞭,在下已經到瞭。”門外,一名中年儒士邁步走進來,微笑著看向臧霸,拱手道:“怎敢勞將軍大駕相迎。”

“漢瑜先生,您怎麼來瞭?”臧霸連忙拱手問候道,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溫和的態度而有所怠慢。

這可是一頭真正的笑面虎,當初呂佈對陳珪可也是尊敬的很,甚至超過瞭一直以來跟隨在呂佈身邊的陳宮,但結果如何?呂佈就這麼被陳珪微笑著賣瞭,賣掉瞭呂佈的大半個徐州,一夜之間,就讓呂佈失去瞭跟曹操抗衡的能力,雖然陳珪笑的很溫和,但臧霸卻被他看的頭皮發麻,這種危機感要遠遠超過呂佈所帶來的壓迫感。

如果呂佈是一頭猛虎的話,那陳珪就是一條極善偽裝的毒蛇,猛虎雖然厲害,但那是放在明面上的,而陳珪的毒,卻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自然是為瞭那呂佈而來。”陳珪嘆瞭口氣,搖頭道:“下邳一戰,丞相雖然大獲全勝,但卻獨獨跑瞭呂佈,此人兇殘成性,若不能除之,我心難安。”

若是呂佈就此沉寂也還罷瞭,偏偏呂佈當日在下邳城外,在萬軍陣前,絞殺三千徐州軍,原本因為下邳被破而一落千丈的威望,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如風一般暴漲起來,到現在,徐州境內,人人談呂佈而色變。

這一戰,也再次印證瞭呂佈的軍事能力,陳珪和呂佈共事數年,深知此人狼性,這次既然沒能殺掉呂佈,隻要給他機會,就絕對會狠狠地咬他陳傢一口。

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也因此,陳珪這次聽聞臧霸準備絞殺呂佈,便一路趕來,準備助臧霸一臂之力,徹底將呂佈剿滅。

“先生來的正好,最近呂佈行蹤有些詭異,在下實在摸不著頭腦,漢瑜先生既然來瞭,可否幫我參詳一二?”臧霸連忙說道。

“哦?”陳珪聞言,眼中露出饒有興致的光芒,點頭道:“將軍且說來聽聽。”

臧霸當下,將呂佈從昨日開始,一直駐留在海灘之畔,沒有繼續流竄,也沒有派人去周圍城鎮搶糧的事情說瞭一遍。

“這裡?”陳珪看瞭看地圖,嘴角突然牽起一抹微笑道:“看來呂佈是準備渡泗水瞭。”

“渡泗水?”臧霸聞言,面色一變,他此次駐紮曲陽,最重要的就是防止呂佈渡河,一旦呂佈渡過泗水,那就更難抓瞭,不止是因為沒有瞭泗水的限制,呂佈的活動范圍將大大增強,更因為一旦過瞭泗水,他們對淮河一帶的掌控力也在不斷削弱,陳登如今雖然在廣陵,但也是剛剛站住瞭腳跟。

“先生可有計策?”臧霸急忙問道。

“這有何難?”陳珪聞言搖頭笑道:“這一帶渡口都被海西大族掌控,隻要事先與他們通氣,料想他們也不敢為瞭呂佈而得罪朝廷,我這便休書一封與他們。”

與此同時,海西,一座小渡口,一名年邁的船傢載著一名文士和一名少年上岸。

“先生,沿著官道一直走,不出五十裡,就到海西瞭。”船傢微笑著指點道。

“有勞瞭。”陳宮微笑著點點頭,又多付瞭一些船資,船傢一臉樂呵呵的駕著渡船離去。

“先生,不是說不能找這些海西世傢嗎?我們為何還要來?”郝昭不解的詢問道。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伯道既然想做將軍,先要弄清這虛實之道。”陳宮微笑著搖搖頭,想到呂佈之前提出的渡河方案,無疑更有可行性,心中不禁感嘆,經歷徐州之敗,對呂佈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成長,讓陳宮看到瞭希望。

郝昭尷尬的摸瞭摸頭,不明白陳宮在說什麼。

看著郝昭懵懂的樣子,陳宮也沒有多做解釋。

“先生,海西一帶,有錢徐鄭王四大傢族,我們去哪一傢?”郝昭邊走邊問道。

“徐傢吧,我與那徐傢傢主有過數面之緣。”陳宮想瞭想道,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按照呂佈的計劃,無論找哪一傢效果都一樣。

兩人一路邊走邊說,郝昭年少,對任何事情都很新鮮,陳宮雖然算不上頂尖謀士,但既然能被曹操看重,也是極為博學,加上知道郝昭是呂佈要培養的年輕將領,倒也不私藏,每有所問,都會認真回答,倒是贏得瞭郝昭的不少尊敬,兩人一路步行,日落時終於到瞭海西縣城,很容易便找到徐傢所在。

“公臺先生,多日未見,未曾想到先生今日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先生勿要見怪。”徐傢傢主徐淼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迎向陳宮,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落難之人,當不得文承兄如此厚待。”陳宮客氣的說道。

“哪裡話,快,請入內說話。”徐淼笑著將陳宮迎入府內。

“叔父,您安排的事情已經做好,若無其他事情,侄兒就先回去瞭。”一行人進入府內,迎面一名跟郝昭差不多大的少年走上前,躬身道。

“好,今日這裡沒你的事情瞭,回去吧。”徐淼皺瞭皺眉,不耐的揮手道。

陳宮好奇的看著這名少年,那少年雖然還很稚嫩,但卻棱角分明,一對濃眉微斂,有種剛毅之感。

看著對方離開,陳宮才微笑著看向徐淼道:“文承兄族內當真人才濟濟,這少年眉宇之間透著幾分剛毅,未來怕是大有作為啊。”

“他?”徐淼看向少年的背影,冷笑一聲道:“不過是一喪傢之犬而已,與我有幾分親緣,如今寄居我徐傢,整日裡為我徐傢做工為生,能有什麼出息。”

“呵呵。”陳宮尷尬的笑瞭笑,事關徐傢傢事,他也不好多言,不過心中卻對這少年留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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