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城的北門下,建起瞭一座甕城,美稷城已經在陰山山脈之中,往北三百多裡,就是鮮卑王庭,如今河套已下,但來自草原的威脅,從未停止過,必須提前做好防備。
不過在此之前,自己卻要首先鞏固好漢人在河套的統治地位。
一隊隊手腳被綁縛的匈奴降軍被兇狠的屠各人驅趕著進入甕城,滿以為逃過一劫的匈奴人茫然的看著四周。
城墻上,呂佈高坐在一張寬敞的大椅上面,神情冷俊的看著匈奴人被驅趕進甕城之中。
“主公,劉豹帶到。”周倉帶著四名驃騎衛,將劉豹押解上城墻,向呂佈插手一禮道,在他身後,劉豹昂首闊步,雖被綁縛,但那份曾經王者的氣度,卻從不曾消失。
一旁雄闊海看到劉豹負手而立,環眼一瞪,厲聲道:“番邦賊子,見到我傢主公,還不下跪!?”
“主公?”劉豹終於收回瞭視線,正瞭正自己的衣冠,看向呂佈道:“我乃匈奴單於,按照祖先定下的規矩,與你們漢傢皇帝是兄弟,今日天不佑我匈奴,劉豹無話可說,但我匈奴兒郎是草原上的貴族,卑微的漢人,就算是你們的皇帝,也不配讓我下跪。”
“有骨氣。”呂佈看著劉豹,笑道:“在中原待瞭幾年,本事沒學全,倒是學來瞭一身傲氣。”
“哼!”劉豹冷哼一聲:“大丈夫死則死矣,要殺便殺,但休想折辱於我。”
呂佈看瞭劉豹一眼,曳:“雖是敵人,但單於的風度,呂某敬重,當初匈奴兵寇西涼,唯有單於對我漢傢百姓秋毫無犯,算不上人情,但我敬你一代梟雄,會殺你,卻不會辱你,最後看一眼你的這些將士吧。”
劉豹目光復雜的看瞭呂佈一眼,順著呂佈的目光,看向甕城裡,一個個昔日的匈奴勇士,如今卻被綁縛著驅趕進來,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的神色。
沉重的城門緩緩合上,那些匈奴兵還茫然無覺,甚至有人見周圍沒有瞭人看守,開始不懷好意的與同伴相互解開繩索。
劉豹心中突然一沉,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仿佛在嬰他的這絲預感,馬超、龐德開始指揮著一隊隊神情冷俊的弓箭手開上城墻,這些弓箭手,有屠各人,也有月氏人、狼羌還有先零人乃至秦胡,但他們現在都有一個統一的名稱——漢軍!
這是要幹什麼?守城嗎?但整個河套如今已經納入呂佈的版圖,月氏、屠各、狼羌、先零以及匈奴大小部族皆已投降,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攻打呂佈?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劉豹腦海中閃過,看著一名名弓箭手開始彎弓搭箭,劉豹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呂佈這是要將這些投降的匈奴戰士君殺光:人不是不殺降卒的嗎?
“字!呂佈,你不能這樣做!”劉豹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狼般撲到呂佈身前,卻被雄闊海一把攔住,瘋狂的掙紮著,但雄闊海何等神力,莫說劉豹被綁縛在這裡,就算沒有,也不可能繞開雄闊海,沖到呂佈面前。
“漢人不是不殺降卒的難道不怕上天的懲罰嗎!?”劉豹瘋狂的掙紮著,朝呂佈咆哮道。
“是啊,我漢人乃上邦大國,以禮為先,自高祖定天下以來,律法一直寬松,殺降更被視為不祥征兆!”呂佈點瞭點頭,站起身來,看著甕城內,已經發現漢軍意圖,開始咆哮,怒吼的匈奴戰士。
“但換來的是什麼?”呂佈扭頭,看向劉豹:“殺戮、恥辱和對我邊民尊嚴的無均踏!”
“隻要肯降,為瞭彰顯大國氣派,朝廷往往會寬大處理,但他們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漢人死在你們的屠刀之下,他們不知道,放瞭你們,不會換來你們的感激,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更加兇殘的掠奪,因為你們知道,漢人的朝廷是傻子,你們不知道,做人,有禮儀,有榮辱之說,朝廷也不知道,人和畜生是有區別的,人懂得感恩,而畜生”呂佈扭頭看向劉豹:“它們隻知道得寸進尺和變本加厲,將我們的仁慈,看做愚蠢,所以每當戰敗,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投降,被釋放之後,又會變本加厲的打回來,繼續蠶食,用我們的血肉,來壯大自己,最終有瞭強大的匈奴,有瞭今天雄霸草原的鮮卑。”
“今天,我呂佈要用我手中的屠刀告訴天下人,仁慈,是對人來講的對於豺狼,隻能殺c屠刀和鮮血告訴他們,犯我強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高高舉起右臂,呂佈看向劉豹的眸子裡,閃爍著陰冷的殺機:“你的族人欠我們的,該還瞭!蒼天無眼,若他真要因此而降罪於我,那我呂佈一力承當!”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高高舉起的右臂狠狠地揮落,城墻上,早已準備待蓄,一直註意著呂佈動作的馬超、龐德同時揮手:“放箭!”
冰冷的號令,徹底打碎瞭劉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在無數匈奴戰士憤怒和不甘的咆哮聲中,城墻上的弓箭手開始對著下方手無寸鐵的匈奴戰士傾泄箭矢,無情的收割著他們脆弱的生命。
“不!”
劉豹雙目充血,憤怒的掙紮中,身體猛地詭異一扭,一聲刺耳的骨裂聲中,竟是生生將自己的左臂給畔,趁著雄闊海錯愕的一瞬間,朝著呂佈狂撲而來,他要用駒己最後的力量,將這個罪魁禍首殺死在這裡,就算不能挽救這上萬條匈奴兒郎的性命,也要讓這個惡魔陪葬。
隻是他忘瞭,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手無縛籍力的弱者,而是一個放眼天下也再難找出對手,曾經被匈奴人冠以飛將之名的呂佈,就在劉豹靠近呂佈的瞬間,呂佈微微皺眉,不閃不避的一拳搗出。
“咔吧~”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中,劉豹的身體高高飛起,整個胸膛徹底凹陷下去,嘴中鮮血噴濺,倒飛的身體狠狠地落在城墻垛上,彈瞭一下,朝著甕城下落去。
“主公,末將失職!”雄闊海一臉羞愧的向呂佈請罪道。
“此事怨不得你。”搖瞭曳,呂佈看著在無情箭雨的覆蓋下,發出一聲聲絕望哀嚎的匈奴人,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惻然。
殺人,非他本意,但這些人,代表著匈奴的反抗能力,在呂佈為河套乃至草原的法度中,匈奴、鮮卑都是處在這個社會形態的最底層,而且會維持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直到匈奴和鮮卑逐漸消失,這條法度,也會自動廢除。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無論哪一個民族,在這種時候,都不可能甘心情願的舉族成為奴隸。
這多達一萬五千人的匈奴士兵,就算貶入奴籍,收繳瞭他們的兵器,但這些人可都是上過戰場,驍勇善戰的戰士,而且在他們身後,還有多達十萬的匈奴人,留著他們,會給呂佈接下來治理河套產生相當大的不安定因素。
為瞭呂佈的金字塔計劃能夠順利進行,減少阻礙,也為瞭削弱匈奴人的反抗意志,這些人,必須死!
烈烈的旌旗下,呂佈迎風肅立,蒼天似乎真的有瞭憐憫之心,烏雲遮蔽瞭陽光,令大地一片蒼茫,狂風吹起,帶著淡淡的濕意,將彌漫在甕城之中的血腥氣息吹淡瞭幾分,放眼看去,仿佛修羅地獄一般,一片屍山血海。
老天,似乎真的落淚瞭。
呂佈抬頭看天,看到眼中的,卻是那無絕運的變動,屬於匈奴的氣運在快速的流失和消散,而屬於他呂佈的氣運,卻在快速的壯大,隱隱間,似有一條蒼龍在氣運中咆哮,直沖天際,仿佛是在與天抗衡,一股壓抑之氣讓呂佈某一刻,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狂暴的桀驁之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既然蒼天不憐我大漢,我又何必在乎所謂天意?
同一片天空下,西域,焉耆城,這是呂玲綺自攻占居延之後,打下的第六座城池。
從最初的五十六騎,到如今,從居延、伊吾、烏孫、若羌、康居再到如今的焉耆,硬生生被呂玲綺憑著五十六騎一點點打下。
六城與張掖連成一片,眼下也有瞭七八萬人口,從各城瘍精壯之士,組建起一支五千兵馬,眼下也算有瞭一定根基。
然而越往西域深處,呂玲綺、趙雲和龐統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鮮卑對西域的滲透之深,幾乎每城,都有近千名鮮卑人駐守,若非鮮卑人殘暴,一味鎮壓,引起抵觸,便是這六城,憑居延一城之力,也斷然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拿下。
同時,在龐統的調查下,也終於得到瞭一些線索,鮮卑人的勢廉強,遠遠超出瞭所有人的預料,呂玲綺之所以能夠拿下六城,還要得益於如今鮮卑人似乎是在準備一場大仗,無力顧及西域。
雖然有些偏執,但呂玲綺也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抗住的瞭,必須通知父親,隻希望,趙雲能夠來得及趕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