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袁曹聯軍的第一仗，就敗的如此淒慘，不但陣亡瞭近兩萬的戰士，更折瞭一路諸侯。

雖然袁譚一死，他帶來的兵馬武將自然被袁尚接掌，算起來，也並不算完全是壞事，但士氣上的打擊就太嚴重瞭，更重要的是，對曹操來說，袁譚一死，就算趕走瞭呂佈，沒瞭袁譚跟袁尚內訌，他有什麼理由兵進冀州。

雖然在這個混亂的天下，理由不過是個借口，但不久前他才說過隻要擊退呂佈，便立刻退兵，當時可不是安得什麼好心，而是打著讓袁尚跟袁譚自相殘殺的主意，如今袁譚一死，如果呂佈退兵瞭，冀州便會很快恢復一統，到時候，曹操就算要兵進冀州，一個完整的河北，恐怕免不瞭一場大戰。

營帳中，袁尚已經告退，前去安撫袁譚兵馬，同時派人去接收青州，隻剩下曹操以及一幹謀士在大帳中相顧無言。

“仲康的傷勢如何瞭？”良久，曹操抬起頭，扭頭看向一旁的越兮。

“傷勢無甚大礙，郎中說是用力過度所致，但想要再上戰場，卻需要修整些時日，一月之內，恐怕不能在跟人動手瞭。”越兮沉聲道。

“那就讓他好好休息，戰事自有我們來打。”曹操嘆瞭口氣，點頭道：“諸位也不必沮喪，呂佈雖勇，但行軍打仗可非一人之力可以成事，昔日他虎步兩淮，威勢不比如今差，不是依舊被我等打的如喪傢之犬般倉皇逃竄？”

“主公，那呂佈的武藝，似乎精進瞭許多，合我與仲康、元讓還有公明之力，竟然被他打的喘不過氣來，而且那些兵真的是奴兵嗎？怎的如此驍勇？”越兮看向曹操，皺眉道。

其實不用他說，帳中眾將大都跟呂佈有過交鋒，也都感受得到，昔日呂佈雖然勇冠天下，卻也沒這麼離譜的，一時間，情緒似乎更低落瞭一些。

曹操聞言，狠狠地瞪瞭這個莽夫一眼，就算是真的，你也別說出來，沒見現在士氣正低落嗎？

荀攸似乎感覺到眾人情緒的不對，連忙將話題轉移道：“卻不知，那股從我軍後方殺來的騎兵是如何繞到我軍後方的？”

可以說，若非馬岱帶著人突然從後方殺出，聯軍也不至於被呂佈打的抱頭鼠竄，問題是那支兵馬如何殺出來的，之前他們三方可是派斥候仔仔細細的將方圓近百裡探查瞭一遍，並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怎會突然殺出一支兵馬，要說呂佈臨時派出來的更不可能，時間上就不對，再說真是呂佈派出來的，他們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郭嘉沒有回答，隻是仔細看著地圖，良久才指著一片區域道：“這片是誰負責探索？”

荀攸聞言看過去，皺眉道：“那是袁譚負責的區域。”

面色突然一變，看向曹操：“當日袁譚先鋒馮禮輕敵冒進，早瞭埋伏，好像正是這一帶。”

“呂佈在這裡藏有一支伏兵，隻是袁譚以為那支伏兵伏擊先鋒之後，已經退去，並未徹查。”郭嘉點瞭點地圖，搖頭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死得好！”越兮恨恨的罵瞭一聲，若非袁譚沒能及時查出這支伏兵的所在，他們也不至於潰敗，就這麼死瞭，真是便宜瞭這傢夥。

“越兮！”曹操瞪瞭越兮一眼，讓他註意說話，畢竟這裡還是河北的地界，若讓袁譚那些部下聽到瞭，終究面子上過不去，畢竟死者為大。

“主公，眼下呂佈已經與鄴城建立瞭掎角之勢，急切間難以圖之，可與袁尚商議，分立兩營，如今袁譚已死，其部眾盡歸袁尚收服，當可再調集一批兵馬，而後徐徐圖之。”郭嘉向曹操建議道。

最重要的是，袁譚雖死，但袁尚卻反而成瞭這一仗最大的受益者，盡得袁譚部眾地盤，此前兄弟二人互相防范，有不少兵力都用在對彼此的提防當中，但如今袁譚一死，提防也沒必要瞭，正好將這些兵馬利用起來，否則單是城外這座呂佈的大營，就不容易對付，更何況，還有鄴城中的兵馬與呂佈遙相呼應。

曹操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眼下的局勢隨著袁譚的戰死發生瞭微妙的變化，袁尚在侵吞袁譚的兵馬之後，是否還願意以曹操為盟主或者說是否還希望能夠維持這個聯盟，如果再加上北邊兒的袁熙願意歸降的話，眼下袁譚已經完全有能力和底氣不遜色曹操和呂佈任何一方，局勢似乎又回歸到此前北方三足鼎立的狀態，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呂佈坐在帥帳之中，感受著那股縈繞在自己身邊的氣運，那是得自袁譚身上的氣運，但並不是全部，而是其中一小部分，雖然呂佈斬瞭袁譚，但袁譚的勢力卻被袁尚所得，天空中，屬於袁譚的氣運一分為二，隻有大概一成流向呂佈這裡，其他大半卻流入瞭袁尚那邊，讓袁尚原本有些暗淡的氣運不斷膨脹，隱隱間，已經不在呂佈與曹操之下。

“袁譚一死，袁尚與曹操之間，恐怕難保生出芥蒂啊！”呂佈摸索著下巴上的胡茬，思索道。

“就算生出芥蒂，在擊退我軍之前，聯盟還會保持。”李儒站在呂佈身後，淡然道：“此番主公挫動瞭世傢根基，就算袁曹暗生齷齪，兩人麾下謀士也不會讓兩人在擊退我軍之前反目。”

呂佈點點頭，的確，說到底，這一戰已經不僅僅是諸侯之戰那麼簡單瞭，更牽涉到兩種信念或者說兩種觀念之間的碰撞，若給呂佈十年，他自然有信心以碾壓之勢橫掃北方，可惜，無論曹操還是袁尚，都不可能給呂佈這個時間，這一仗必須打。

“主公，您找我？”馬岱一撩帳門，踏步而入，看向呂佈道。

“嗯。”呂佈點點頭：“帶著你的人馬撤回鄴城，那座山寨現在恐怕已經暴露瞭，曹孟德可不簡單，這種奇襲一次還成，但想要第二次還能建功，那也太不把他放眼裡瞭。”

“喏！”馬岱躬身應瞭一聲，見呂佈再沒其他吩咐，便告退離開。

“鄴城中那些世傢有何動靜？”呂佈靠在帥椅上，他將賈詡留在鄴城，就是為瞭監視鄴城那些世傢動向，雖然表面上，被呂佈收拾瞭一遍之後，這些世傢服帖瞭不少，但呂佈可不相信這些人甘願放棄手中的權利規規矩矩的按照呂佈的規矩做事，之所以沒有爆發出來，隻是在隱忍而已，他們在等一個時機，希望賈詡能夠看住這些讓人頭疼的傢夥吧。

“暫無動靜，不過相比起鄴城世傢而言，臣反而更擔心荊襄世傢。”李儒搖搖頭，鄴城世傢這段時間很老實，而賈詡也隱於幕後，暗中監視著這些人的動靜。

“荊襄世傢？”呂佈回頭看瞭李儒一眼，思索一番，眉頭也漸漸皺起來。

“如今河北局勢風雲變幻，再加上主公的手腕一出，不知冀州世傢會人人自危，恐怕天下世傢都是一個表現，劉表屯駐在南陽的兵馬，不但不會幫主公牽制曹操，相反，更有可能出兵攻打河洛，若是如此，我軍恐怕難免面臨腹背受敵之危險，僅憑高順、魏延兩路兵馬，恐怕不足以抵抗曹劉兵馬。”

高順所部加上魏延帶去的兵馬，河洛一帶屯駐瞭三萬大軍，這些兵馬，若隻是對抗曹操確實足夠瞭，但如果劉表也跑來插一手的話，那可就不好說瞭。

“我軍如今，也是無兵可調啊！”搖瞭搖頭，呂佈苦笑道。

“河東既然急切難下，主公何不命馬超暫且放棄河東，南下馳援河洛，至於河東，待大局穩定之後，可徐徐圖之。”李儒建議道。

“也隻能如此瞭。”呂佈默默地點點頭，他如今分身乏術，張遼攻略幽州，徐榮坐鎮西域，長安也必須要保持一定的軍事力量，反倒是河東，馬超攻瞭半年，但李典守得滴水不漏，始終難以攻下，如今反倒有些雞肋，倒不如退一步，將攻略河東的兵馬派往河洛，至於李典會不會出城來攻，呂佈倒是希望他出來。

“薑冏，安排斥候嚴密監察曹操行蹤，但有變動立刻來報！”呂佈對著帳外大聲道。

“主公放心，已經安排下去瞭。”

袁尚大營，一臉嚴肅的袁尚在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終於無法壓抑心中的興奮，狠狠地揮瞭揮拳頭，袁譚一死，冀州重新回歸統一的局面，今日雖然損失慘重，但算起來，反而是自己得利最大，袁譚大軍盡歸自己掌控，更重要的是，青州也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隻是

袁尚皺瞭皺眉，想到接下來跟曹操的合作，心中一陣不快，之前名分已經定下，此時想要再反悔可就難瞭，隻是要讓自己聽曹操的指揮，之前還行，但如今的話

不得不說，骨子裡，袁尚跟袁紹很像，未得志時還能隱忍，一旦得志，就有些志得意滿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