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安城稍顯冷寂,天寒地凍的,沒人願意這個時候出來,能看到的,也隻有城衛軍的身影在城中巡邏。
四方殿,呂佈舒爽的伸瞭個懶腰,一身流線型肌肉在迷蒙的晨曦下有種難言的爆炸力,仿佛每一塊肌肉中,都充滿瞭力量隨時會爆發開一般。
“將軍,你準備什麼時候出兵?”蘭詹慵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有些吃力的爬起來,任由光滑的絲被順著綢緞般的肌膚滑落,昨天呂佈與眾人商議過後,為瞭確定貴霜國的事情,專門來四方殿找蘭詹詢問瞭一個夜晚,老情人相見,擦槍走火,也是在所難免的,嗯,就是這樣。
“出兵?我何時答應過你?”呂佈回瞭回頭,看向蘭詹一臉怒意的臉頰,搖搖頭道:“十年之內,我是不可能對外用兵的。”
“那這算什麼?”蘭詹臉上泛起一抹慍怒,強壓著怒氣看向呂佈。
“你都當瞭女王瞭。”呂佈好笑著看瞭蘭詹一眼,搖搖頭道:“不會真的以為靠身體就能換來十萬大軍吧?公歸公,私歸私,作為一名領袖,你該明白這點。”
“他是你的骨肉!”蘭詹咬著嘴唇道。
“我已經派人去求證,在確認之前,不要給我亂下決定,露水夫妻,當真你就輸瞭。”呂佈穿好瞭衣袍,向外走去。
“滾!”蘭詹憤怒的將玉枕砸在瞭門上,哪裡還有呂佈的身影,抱著光潔的雙臂,在確定呂佈離開之後,終於忍不住哭瞭起來。
“見過冠軍侯。”出瞭貴霜行館,卻正碰上一臉詭異的陸遜朝著這邊觀望,貴霜國派來的人已經被看管起來,如今貴霜行館已經被四方管的人接管。
“伯言吶。”呂佈見面,也不尷尬,這年代,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雖然算不得榮耀,但也沒人會因此在道德上譴責他什麼,擺擺手道:“此處非是昭德殿,不必多禮,住的可還習慣?”
“蒙侯爺厚愛,招待頗為周到。”陸遜走在呂佈身邊。
“伯言覺得,我長安比之江東如何?”呂佈看瞭陸遜一眼,隨意問道。
“各有千秋。”陸遜想瞭想道,實際上如何,他心裡清楚,不說其他地方,就拿眼下長安來說,江東幾座郡城加起來恐怕都不如,更別說那萬邦來朝的氣象,更遠非江東可比,但身為吳人,此刻也隻能用各有千秋來形容瞭,甚至如果呂佈細問,他還可以引經據典一番,將江東提到與長安齊平的高度。
“是嗎?”呂佈笑瞭笑,也沒反駁,隻是淡淡道:“江東陸傢,算起來跟孫氏還有仇怨,當初你祖父陸康之死,與那孫策脫不瞭幹系,可對?”
陸遜深深的看瞭呂佈一眼,沒有說話。
“接下來我想說什麼,伯言大概能猜到。”呂佈笑道。
“遜魯鈍,不知冠軍侯所講何意?”陸遜搖瞭搖頭。
“懂也好,不懂也罷。”呂佈淡然道:“伯言之才,我有所耳聞,留在江東,有些屈才瞭,這天下,絕非伯言所看到的那般渺小,來我長安,我會給你更好展示才能的空間,陸傢雖是世傢,不過腐朽的東西,終究會被替代,實際上,時至今日,我呂佈與世傢之間的矛盾也絕非不可化解。”
“冠軍侯錯愛,陸遜惶恐,隻是陸遜胸無大志,怕是要辜負冠軍侯的好意。”陸遜躬身道,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呂佈強留,他還真沒什麼辦法,這位可是有前科的,賈詡好像就是被呂佈給強拉上戰車的,還有沮授、龐統……
“放心。”呂佈拍瞭拍陸遜的肩膀笑道:“兩國交鋒,不斬來使,這左右天下大勢的人,是我不是你,我不會強人所難,江東有周瑜,有魯肅,你陸遜若在江東,想要出頭,就得這些人都沒瞭,因為江東的資源,養不起三位元帥,而我這邊,卻有足夠的天地供爾馳騁,更容得下你陸傢。”
陸遜默然,呂佈也不再多言,隻是道:“好好想想,日後若想通瞭,可以來找我,長安大門,永遠歡迎天下俊傑!”
陸遜默默地點點頭,呂佈卻也不理會他,徑直離開,能來自然是好,不能來,就像呂佈所說的那樣,江東隻容得下一個周瑜,也隻養得起一個周瑜,陸遜想要上位,還是先等周瑜掛瞭再說吧。
陸遜目光復雜的看著呂佈的背影,輕嘆一聲,搖頭離去,或許呂佈說的不錯,但要投呂佈,傢眷怎麼辦?陸傢的其他人會同意嗎,就算同意瞭,想要離開江東,橫穿荊州,哪是那麼容易的,故土難離啊!
等著吧,這天下就要亂瞭,不急於一時。
“伯言,怎麼瞭?”顧邵從後面過來,疑惑的看著呆呆的站在原地的陸遜道。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陸遜搖瞭搖頭,扭頭看向顧邵苦笑道。
“什麼問題?”顧邵不解道。
“自我們入長安以來,看似獲得瞭不少情報,然而這些情報,在中原,恐怕都不是什麼秘密。”陸遜苦澀道。
顧邵聞言一怔,隨即恍然。
是啊,他們見到瞭很多東西,包括那水泥路面,千裡鏡,呂佈軍隊的淘汰制等等,可是仔細想想知道瞭又能怎樣?水泥他們會弄嗎?不會?千裡鏡的制作工藝會嗎?也不會,而且那千裡鏡是楊阜的,楊阜也隻是讓他們見識瞭一下,卻根本沒給他們的意思,就算知道瞭千裡鏡的用途又能怎樣?能防嗎?好像防無可防。
甚至他們連呂佈麾下,長安一帶能夠調動多少兵馬都不知道,雖然有五部之說,但這五部平時在哪裡駐紮,每部有多少人馬?張遼、高順的兩大軍團有多少兵力?好像到最後,除瞭城衛軍的事情知道一些之外,並沒有得到其他有效情報,更何況就算知道瞭長安城平日裡的兵力又能怎樣?沿途武關、上洛、藍田,就算能夠打破這些關卡,等殺到長安的時候,己方還能剩下多少兵力,而且那麼長時間已經足夠呂佈做出許多反應來瞭。
似乎在長安走瞭一圈,得到很多情報,但這些情報卻隻能證明呂佈很強大,但如何強大卻又一無所知,而且關鍵的機密東西,根本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裡,顧邵也不由得嘆瞭口氣,跟著陸遜在一起發瞭一會兒呆之後,才被告知要去驃騎府議事。
昨天在昭德殿是為瞭表示對貴霜以及江東的重視,連鄭玄老爺子都被請來鎮場子瞭,實際上,今天才算正式議事,可惜貴霜國已經被踢出局瞭,蘭詹呂佈不準備放走,放回去以這個女人的心性,說不準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而且留她在這裡也有一個好處,那攝政王應該不會對那位疑似他兒子的貴霜王過早下手,道理嗎,就像現在曹操無論怎樣,都不敢真的去動獻帝一樣,那是個大義,沒瞭貴霜網,所謂的攝政王隻會遭到貴霜貴胄的無情碾壓,暫時就這麼僵著吧,日後若真的確定是自己的兒子,再做進一步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陸遜和顧邵閉口不提結盟之事,而是希望能跟長安開通貿易往來,允許江東商隊與長安之間進行貿易。
這大概是第一路以非常正式的途徑與呂佈展開合作的諸侯瞭,雖然曹操、劉備、劉表、劉璋乃至張魯這些人手下世傢或多或少跟長安有著貿易往來,但那都是偷偷來的,算是一種私人行徑,但這一次,江東卻是直接將這件事放到臺面上來跟呂佈談。
這些事情,自然有專門負責稅收的衙門來談,呂佈不會橫加插手,隻要不違背呂佈的利益,不違背整個呂佈勢力的利益,這些交易呂佈是樂見其成的,這代表著他又多瞭一條財路的同時,也可以通過商業的手段將觸手蔓延到江東地界。
“看來此二人已經對主公起瞭戒心,竟然不惜違背孫權的意願!”陳宮皺眉道。
呂佈看瞭一眼正在與龐統侃侃而談的陸遜和顧邵,點頭笑道:“此二人皆是江東才俊,對天下大勢自然有自己的看法,若引我軍出關東,便是江東拿下荊州,要與我軍對抗,也必然要聯合其他諸侯,與其此事內耗,倒不如先結聯盟,借助荊州劉表對抗我軍。”
“此二人返回江東之後,必會全力挑唆孫權與主公作對,是否……”陳宮皺眉比瞭一個割喉的姿勢。
“沒那個必要。”呂佈靠在將軍椅上面,微微瞇起眼睛道:“一個周瑜的影響力,可比此二人厲害多瞭,說到底,江東的軍權如今掌握在周瑜手中,是戰是和,全由周瑜做主,此二人回去,倒可以將我長安之繁華景象帶回江東,不怕沒人與我們合作,江東,不缺的就是軟骨頭,公臺準備撥錢撥糧吧,一場大仗在所難免瞭。”
“主公睿智。”陳宮點瞭點頭,如今長安乃至整個呂佈勢力,可沒有貧瘠之說,哪怕是西涼苦寒之地,因為往來貿易的商人眾多,雖然非是產糧大倉,但若論富足,也不比其他地方差多少,五年積蓄,恐怕就連呂佈自己對自己如今府庫中擁有的財富都不如陳宮清楚,對於接下來的戰事,陳宮可是底氣十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