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錦衣衛

作者:三戒大師 字數:3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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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王賢跟王興業說,這事兒不能跟王金、王介那幾張大嘴巴說開,萬一他們說走瞭嘴,忒是不好收場,王老爹一聽也有些道理,這才按住愛炫耀的本xing,做瞭一把不聲不響做好事的大善人,當然他全都記在小賬裡。

至於王賢這一關,是打算靠自己過的,畢竟二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老王傢出起來還是蠻吃力的,王賢便決定自己考一考,說不定能蒙著呢。就算蒙不上,還可以去厚著臉求徐提學,應該能得個特批的名額。

王賢小算盤打得叭叭的,其實是打著準備賴上徐提學的譜兒。孰料王賢的好老師魏大人,才是那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魏源過年寫信給老上司拜年時,在末瞭隱晦的提瞭一句,‘門下王某、適逢科考,資質駑鈍、望多教誨,。

府試時,那虞知府看在魏源的面子上,哪好意思不取他?雖然王賢除瞭蒙著一篇,其餘文章都作得亂七八糟,虞知府還是低低的取瞭他。倒叫王賢也不明就裡的亂高興一陣,難道我的文章,真能入得瞭考官的法眼瞭?

不過他沒王金幾個那麼淺薄,隻是跟林姐姐暗爽瞭一下,便繼續悶頭背他的程文,準備下個月的院試,前面兩場都是預賽,這才是正賽咧

帥輝和二黑都已經到按察司報道,但他倆仍住在王賢傢裡,嚷嚷著為瞭省房租,其實王賢知道,他倆是向自己表明心跡,證明他們仍保持本sè,沒有任何變化。

每年至此王賢不禁苦笑,我豈是那種小心眼之人?呃,好像是的……

至於他自己,周臬臺格外開恩,給他放瞭長假,讓他待院試之後才去衙門報道,不過有帥輝兩個每天回來說長道短,他對杭州城的大事小情,也算知之甚詳。

如今的杭州城,正是陽chun四月,繁花似錦,一年裡最美的時節。往年這時候,無分男女老幼,都會興致勃勃的出遊賞chun、泛舟西湖,不負這人間天堂的良辰美景。

可今年,恐怖的氣氛籠罩著杭州城,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全都關門閉戶、人人自危,哪還有興致出遊

有道是,狼行千裡吃肉,狗改不瞭吃屎,錦錦衣衛千戶所大肆招兵買馬,自然不是擺設來著,他們是要吃人的

在一個月的醞釀之後,錦錦衣衛開始緹騎四出,大肆搜捕。一上來就先朝杭州城內外的寺廟道觀下手,把裡面的和尚尼姑道士道姑統統抓起來,挨個細細盤查,查完瞭沒問題,也不放他們回去,說是‘現在查不出問題不代表沒有問題,說不定過幾天就能查出來,。

還是靈隱寺的方丈慧如禪師明白,上供錦錦衣衛白銀萬兩,買瞭闔寺近千名和尚的平安。其餘的寺廟道觀尼姑庵,這下也恍然大悟,原來是要破財消災啊,於是紛紛出錢上供……雖然都沒有靈隱寺財大氣粗,但沒個幾千兩銀子甭想過關。

有那些很窮的寺廟道觀,實在出不起這個錢,錦錦衣衛便堅決不放人,還不給吃喝,後來餓死瞭十好幾個和尚道士,還是大戶居士實在看不下去,出錢贖人,才算瞭賬。

不過大戶們很快就沒心情同情別人瞭,因為錦錦衣衛蹂躪完瞭和尚道士,轉過來就對他們下手瞭。錦錦衣衛以搜捕明教妖人為由,在杭州城內外大肆搜捕,專找有錢的人傢下手……錦錦衣衛浙江千戶所的白役,大都是原先杭州的地痞流氓,對哪傢有錢,哪傢是什麼背景,最是瞭若指掌,助紂為虐時為害尤烈

錦錦衣衛在京城,尚且飛揚跋扈,現在來到下面省裡,更是無法無天,也不需要什麼證據,看著誰傢有錢,就直接破門而入,把當傢的抓走審問,勒索贖金,杭州城的商號富商無不被其敲詐勒索,不少人傢本沒有多少錢,卻被誤以為是大戶,勒索數千上萬兩銀子,一文錢都不許少,隻能傾傢蕩產…

杭州府的吳通判,實在看不下去,有一次帶人攔下瞭錦錦衣衛的爪牙,要將被抓的縉紳帶回杭州府。結果對方帶隊的錦錦衣衛百戶一聲令下,番子們就將吳通判的轎子拆瞭,然後把他綁在路邊的柳樹上,抽瞭一百鞭抬回去時整個人都血肉模糊,有出氣沒進氣,到現在還躺在床上,沒有脫離危險呢。

屬官被打成這樣,虞知府不能不出聲瞭,他也不跟錦錦衣衛理論,直接上本告狀、誰知道錦錦衣衛是做慣瞭這種勾當的,早就惡人先告狀,說吳通判企圖包庇嫌犯,並對皇上口出不遜,永樂皇帝聞言大怒,當即下詔狠狠訓丨斥瞭虞知府一番,又下旨罷瞭那吳通判的官兒……皇帝本來還要打他一百棍,因為錦錦衣衛已經替自己打瞭,這才免瞭。

旨意一到,瞎子都能看出皇帝對錦錦衣衛的庇護,簡直到瞭偏聽偏信的地步。自此縣衙、府衙,各級衙門,再不敢管錦錦衣衛的事兒,虞知府和他的下屬們,隻能巴望著臬司衙門、指望冷面寒鐵公,站出來掃除妖氛,還杭州一片安寧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周新一直保持沉默……

連臬臺大人都不敢管麼?官員們徹底絕望瞭,而錦錦衣衛的氣焰卻越來越熾,他們原先還隻是抓人審問,順道敲詐勒索。但當意識到杭州城、浙江省,沒人能管得瞭他們後,那些番子白役露出瞭惡棍流氓的本xing,開始肆無忌憚的搶劫、強jiān甚至是殺人……

帥輝告訴王賢,今天他看到一份狀紙控訴道,苦主是一名富商,有一女兒,名喚美娘,年方二八、生得天生麗質、秀美端莊,自從杭州城開始不肅靜,富商就把女兒藏在傢裡,唯恐外出引禍上身。

誰知人坐傢中,禍從天降。原先街坊有個無賴,早就垂涎美娘的美貌。當然原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不可能的,但那廝投靠瞭錦錦衣衛後,因為狗腿當的得力,被提升為小旗,立馬囂張起來,讓人上門提親。富商自然不答應,小旗惱羞成怒,竟派瞭十餘名手下,將美娘強搶到傢中,yu待凌辱。怎奈美娘xing情剛烈,手持剪刀抵死不從,被那小旗活活掐死。

這還不算,小旗見美娘死都不肯從自己,心裡無比怨毒,竟然令手下暴徒將她剝光衣服,赤身**拋屍在錢塘門外……這種惡xing案件的狀子,苦主都不找縣裡府裡,直接往按察司衙門送,因為大傢都很清楚,如果浙江還有個人能不畏強權,為百姓主持公道,那一定是周新、周青天

“那周臬臺呢,他怎麼講?”王賢聽得也是義憤填膺,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有幾分熱血,最看不得這種蹂躪百姓的惡行。

“臬臺大人收下瞭狀子,又溫言安慰瞭苦主,”帥輝臉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道:“然後就沒下文瞭。”

“原來冷面寒鐵專揀軟柿子捏”二黑冷哼一聲道:“對付小老百姓厲害著呢,現在遇到錦錦衣衛,就成瞭軟腳蝦

“不要這麼說。”王賢正sè道:“周臬臺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是,大人在傢讀書,足不出戶不清楚。”二黑怒道:“如今好好的人間天堂,已經變chéngrén間地獄瞭,從上到下,大傢都指望著周臬臺這個地藏菩薩救苦救難,可惜他根本不敢得罪錦錦衣衛”

“你是周臬臺肚裡的蛔蟲?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王賢冷聲道。

“這……”二黑一時語塞,剛要再說點什麼,突然聽前院一陣砸門聲,王賢皺瞭皺眉,心道不會說曹cāo曹cāo到吧

“我去看看”二黑拔腿往前走,與跑來報信的門子老侯,裝瞭個滿懷,那老侯嚇得面無人sè,哆嗦道:“大大大人,大大大事不好瞭……”

二黑劈手給他一個巴掌,罵道:“好好說話”

“錦錦衣衛來瞭”這招還真管用,老侯一下就不結巴瞭。

“他nǎinǎi的,竟欺負到咱們頭上瞭”二黑早就憋瞭一肚子火,悶哼一聲,帶著幾個護院到前頭去瞭:“會會他們去”

前院花廳裡,一名身穿黃sè飛魚服,腰挎繡chun刀、披著猩紅披風的錦錦衣衛軍官,正大刀金馬的坐在堂中,臉上卻寫滿瞭yin鶩,還有若隱若現的凜冽殺意。

他身後站著一溜身穿紅sè飛魚服,腳踏皮靴,腰挎繡chun刀的錦錦衣衛軍卒,一個個兇神惡煞、狠狠瞪著走出來二黑一行人。

一比之下,二黑雖然洶洶,但氣勢上弱瞭太多,他穿一身綠sè官服,胸前補著練鵲,根本無法與那耀眼奪目的飛魚服抗衡;身後的護院更沒法和錦錦衣衛相提並論。

“這裡是朝廷命官住處,”一屋子錦錦衣衛的氣勢太壓人瞭,二黑縱使火氣再大,也不由自足的低瞭嗓門道:“不知諸位上差有何貴於?”

看他身穿未入流的官服,那坐著的軍官冷哼一聲道:“你就是王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二黑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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