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老娘

作者:三戒大師 字數:2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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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麻煩?”老娘從桌上簸籮裡,拿起鞋底子,一錐子一錐子納起來。這是老娘緩解緊張的方法,就像有人緊張時會喝水、有人緊張時會啃指頭,老娘更中意那種尖錐刺入厚鞋底的刺激感

“應該是為何常的事兒。”王賢低聲道。人可以不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不能不信因果——錦衣衛此番前來,是因為何常之死,何常之死因為他想找王賢報仇,他之所以要報仇,是因為王賢把他送進監獄;王賢之所以把他送進監獄,是因為他陷害瞭王興業,讓王傢的ri子過不下去;而王興業之所以會被陷害,雖然看似是無妄之災,可要是沒跟李晟結梁子,那貨也也不一定會給何常出主意,以何常那種簡單的腦袋,根本參不透官場的玄機,更沒有陷害他的能力。

而王興業和李晟的梁子,是從他搶瞭人傢心儀的姑娘開始,可倘若不結這個梁子,這世上就沒有王賢……雖然有點繞,但至少讓王賢明白瞭,由他來面對今ri的危局,也算理所應當。

老娘對何常的事情瞭解不多,隻知道那貨突然搖身一變,錦衣還鄉,又突然莫名其妙死掉瞭。但以老娘對自己男人和兒子的瞭解,卻也能猜到八成是他們先下手為強瞭。

現在見錦衣衛來登門算賬瞭,老娘便知道自己猜對瞭。但她並沒有像一般婦女那樣驚惶,因為她知道嫁給那樣的男人,生出這樣的兒子,就必須時刻做好準備,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就像五年前那次一樣,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接受、忍耐和支撐

都說男人是傢庭的,少爺能這麼親親我啊?不用這樣,隨便親親就好……

銀鈴捂著眼,心說好羞人啊,小謙要是這樣,非踢死他不可……要是他當眾的話。

小白菜別過頭去,沒羞沒羞,林姑娘不是大傢閨秀麼?怎麼能這樣呢?一定是那壞人強迫的,嗯,一定是?我怎麼腿有點軟,心好慌……她羅裙下的兩條白皙而優美的腿,悄悄交錯摩擦起來,臉上更是滾燙滾燙,能把雞蛋都燙熟

靈霄瞪大眼看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兩人又沒練過內功,怎麼氣息如此悠長?莫非是傳說中的渡氣?

良久,王賢才放開星眸迷離、櫻唇微微發腫的林姐姐,大步離開瞭後院。

二進院子裡,醒來三個多月的閑雲少爺,已經開始恢復練功瞭,當然還需要些時ri,才能恢復到受傷前的狀態。

此刻他盤膝坐在床上,卻沒有開始運功,因為橫雲子幾個正在小聲跟他報告,與錦衣衛發生的沖突。末瞭,橫雲子那張粗豪的臉上,掛著憂慮之sè道:“掌教師公肯定也不願意,與錦衣衛發生沖突,畢竟那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實在太兇橫,保不齊他會怎麼報復。”

頓一下,見閑雲沒有說話,橫雲子暗道,看來少爺要比大小姐理智多瞭,便趁熱打鐵道:“少爺還是勸勸大小姐吧,咱們還是少管這閑事,為瞭個王賢給武當山樹一大敵,實在是不智。”

“嗯。”閑雲點點頭,幾個道士見他通情達理,頓時馬屁如cháo,卻見他緩緩下地,穿上靴子,然後走到墻邊,將佩劍取下來。

“少爺,您這是要於啥?”橫雲子幾個大驚失sè,忙把他攔住道:“您的功力還沒恢復呢”

閑雲緩緩道:“我也不勉強你們,但你們也休想攔我。”

“少爺要去於啥?”橫雲子幾個驚道。

“去保護他,”閑雲淡淡道:“讓開。”

“少爺……”橫雲子幾個,仗著閑雲少爺向來好脾氣,想把他攔下。

“讓開”見他們擋道,閑雲突然舌綻chun雷,怒瞪著幾個道士道:“我勞動不起你們,自己去總可以瞭吧”

“這……”幾個道士忙道:“萬萬不可我們去就是”心中難免呻吟的,怎麼兄妹倆一樣長不大?

“勞動不起”閑雲冷哼道:“萬一再給武當山樹一大敵怎麼辦?”

“沒問題,咱們怕過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道士們忙表決心道,這時候前頭說大小姐來催,其中四個忙拔腿就往外走道:“少爺放心,我們保證他一根汗毛都不會有失”

“唉……”看著他們急匆匆去瞭,閑雲終於不再堅持,他重新盤腿打坐,緩緩道:“他衣不解帶照顧我一冬天,雖然是吃喝拉撒的小事,但已經勝過親兄弟。”

“是。”橫雲子幾個肅然起敬道:“少爺早這麼說,我們不就明白瞭。”

“現在知道也不晚。”閑雲閉上眼,加緊搬運周天,求人不如求己,他得趕緊恢復實力。

靈霄留下五個道士看傢,自己帶著另外四個,護送王賢往臬臺衙門去瞭,她小臉一直緊繃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王賢,唯恐一眨眼,他就被錦衣衛抓走。

但她真不是杞人憂天,因為王賢傢門外,已經佈上瞭錦衣衛的暗樁那賣雜貨的小販,街上遊逛的無賴,都是錦衣衛的探子,隨時關註著王傢的一舉一動。

被錦衣衛給盯上,壓力真的很大,但王賢並不後悔,如果當初不當機立斷,於掉何常,自己肯定要被他折磨的傢破人亡,而且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至少現在,還有閑雲和靈霄護著自己,周臬臺也不會袖手旁觀。

人生就該他娘的先下手為強,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他還會該出手時就出手,就像老娘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人死鳥朝天,愛誰誰

王賢突然意識到,每個牛逼閃閃的人物,基本上都有個英雄母親,自己雖然不夠牛逼,但老娘絕對稱得上英雌瞭。王仲德,不要給老娘丟臉呀

一路上胡思亂想,馬車平平安安到瞭臬司衙門,張僉事徑直把他帶到臬臺大人的簽押房。

簽押房裡,周新雙眉緊蹙,心情沉重的閱看一份份狀紙,眉宇間的怒火越積越濃,經久不散。直到長隨的稟報聲,把周新從憤怒中拉回來,他才吐出長長一口濁氣,沉聲道:“有請。”

等王賢的時候,他不禁又把目光投回到那一份份狀紙上。一個月來,臬司衙門就不斷接到百姓的控狀,這寫狀紙有的來自杭州城內,也有的來自遠郊鄉村,控告對象幾乎都是錦衣衛鎮撫司浙江千戶所。這都是浙江老百姓,和著血淚寫成的控訴啊,張張泣血,字字含悲,看得周新怒發沖冠,直yu拍案長嘯

何止是他?任何有良知的人,在聞聽這些慘劇後,都會拍案隻是還得看敢不敢對兇手拍案?還是關起門來自己拍?

現在,老百姓把他當成救星,期待著他來拍案,是因為他嫉惡如仇、不畏強權的xing格,是因為他過往執法如山、維護正義的經歷就像當初他上任時,浙江老百姓說刂廷派瞭冷面寒鐵來,我們就有活路瞭。,今天,百姓們在再一次走投無路之際,又想到瞭向他求救,他豈能見死不救?

然而,在這雪片般飛來的狀紙面前,周新卻感到瞭為難,他遲遲不肯表態,很多人都說他不鳴則已、一鳴必定驚人,但其實他真是舉棋不定瞭。

等他再次從內心的矛盾中掙紮出來,便見王賢早就立在那裡,調整下心情,周新輕聲道:“坐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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