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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府,金菊如海,秋風颯颯。眾人都望向莊敬,聽他緩緩道:“當初趙高和秦二世的鹿馬之爭,目的是就是要看看滿朝武到底聽不聽他的。我們隻要也找一個機會,試一下百官,就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
“妙啊”許誠等人聞言興奮的笑道:“王爺說雪是黑的,識相的就不敢說是白的。要是誰敢說,就是有問題的
“不錯。”宋琥也點頭笑道:“這樣的機會不難找,試一試便知。”
“不過還有個條件。”莊敬道:“當時趙高指鹿為馬時,可是當著二世的面,故意和他起得爭執。”
“嗯。這樣不光可以稱出他和秦二世在大臣心的分量孰輕孰重。”宋琥也覺著很有道理,點頭附和道:“還能讓大臣自絕於秦二世。”道理很簡單,大臣當面配合趙高顛倒黑白,讓秦二世權威掃地,自然把秦二世徹底得罪。之後也隻能一條道跟趙高走到黑,甚至比趙高還積極的想於掉秦二世,以免被秋後算賬。
“,就這麼於瞭”漢王眼前一亮,重重點頭。
“啊哈,真是天助王爺,再過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月大閱,今年皇上不在京城,太要代替皇上閱兵,到時候武百官自然要陪同。”王斌一拍腦門激動道:“不正是個好機會麼?”
“這……”宋琥遲疑道:“會不會太大膽瞭點?”那可是萬眾矚目之下啊一旦於出那等出格之事,轉眼便會傳遍天下,瞞都瞞不住。
“嗯……”漢王也有些躑躅,他雖然絕非優柔寡斷之徒,但在大秋閱演出那樣的大戲,容不得他慎之又慎。
“我們都要娘瞭還怕個球”李茂芳這種轉頭就忘的渾人,轉眼就又成瞭莊夫的擁躉道:“怕東怕西能做成什麼事”
“不錯”紀綱頷首幽幽道:“再說這種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王爺和太素來不對付,就算是指鹿為馬瞭,別人也隻以為這又是給太個難堪而已,哪怕傳到皇上耳,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嗯……”漢王眉頭皺成一團,終於一咬牙,下定決心,重重一拍案:“七日後,鐘山下,沙場秋點兵”
定下大計,眾人群情激昂,漢王也不再裝模作樣,讓人撤下螃蟹,換上大魚大肉,犒勞他的將軍們。宴會的氣氛登時一變,眾將軍吆五喝、攬脖灌酒、一片烏煙瘴氣……
日暮時分,宴會散場,莊敬和紀綱都醉醺醺的走不瞭路,隻好坐上車回衙門。
車門一關、車輪紮紮轉動,車上兩人的醉態便消失瞭。
紀綱使勁搓搓臉,朝莊敬冷笑道:“果然是從上到下,一群蠢貨。”
“呵呵。”莊敬沒有紀綱那麼好酒量,被灌瞭十幾杯,還是有些醉意的。他端起早備好的濃茶喝幾口,笑道:“他們確實不聰明,指鹿為馬,的主意好是好,可那是趙高想要篡位當皇帝想出來的法。如今漢王也來這麼一出,他不就成瞭趙高一樣的奸邪逆賊?到時候我們底牌一亮,不管他贏瞭多少,都得連本帶利一起吐出來”
“哼哼,蠢貨到瞭什麼時候,都是為人作嫁衣裳的。”紀綱咯咯一笑,面色漸漸凝重道:“但是我們這邊,決計不能出錯。”說著看莊敬一眼道:“那傢夥還不同意跟我合作麼?”
“是,他已經徹底變成廢物瞭,說什麼為瞭天下蒼生不再受兵戈之苦,寧願自盡。”提起那人來,莊敬也是一臉無奈道:“他還真的自殺瞭幾次。”
“哦?”紀綱一下急瞭,要是沒有那人的存在,他根本一定點希望都沒有,那折騰來折騰去,才叫全給人做嫁衣呢。“他可得給我活著”
“東翁放心,我派人日夜緊盯著他,他沒法再傷害自己。”莊敬嘲諷的一笑道:“他還想絕食,卻不知道有個法叫填鴨,被灌瞭一次,之後就老老實實吃飯瞭。”
“哼,那種長在深宮的廢物,就是想死也辦不到。”紀綱冷哼一聲道:“但我不光要他活,我還要合作”實在沒辦法,隻有那個人肯合作,他才能讓武百官臣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說著紀綱目光有些迷離,聲音不由自主壓低道:“那些人和你又接觸瞭麼?”
“正要跟東翁說呢。”莊敬道:“那些人怎麼可能放棄他們的皇帝?他們約我明日見面……”
“既然要再見面,自然就是答應老的條件瞭?”紀綱一喜道。
“應該是這樣。”莊敬點點頭,傲然道:“那人在我們手裡,他們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頓一下,又問道:“他們的條件,東翁準備答應多少?”
“唔。”紀綱早就拿定主意瞭,沉聲道:“除瞭第一條,統統都不答應。而且就算第一條,也隻答應他們可以和那人見面,但不能答應他們隨侍。且隻能三日一見,每次一人和他見面,時間不超過盞茶功夫,而且必須有我們的人在場。”
“那我就明白瞭。”莊敬道:“剩下就交給我吧。”
“嗯,你辦事我放心。”紀綱點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瞭。我得專心對付林三那個刺頭,這傢夥,到現在不給我個準話。”
“呵呵,”莊敬笑道:“畢竟是讓他有去無回,換成誰也痛快不瞭。”
“軟的不行我隻好來硬的瞭”紀綱咬牙切齒道:“隻要老一聲令下,他在山東的那幫兄弟,全都包瞭餃
“隻能如此瞭。”莊敬點點頭道:“反正他不可能活著回來,能把這件事做成瞭就好。”
“不錯,這種離譜的高手,還是死瞭之後更讓人放心。”紀綱冷酷道:“就這樣吧。”
說話間,馬車到瞭紀綱的宅,為瞭方便隨時謀劃,紀綱將自傢東院騰出來,讓莊敬搬過來居住……當然也有方便監視,以免這傢夥反水的意思。也正因如此,莊敬半個不字也不敢說,乖乖就把傢搬瞭過來。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在京郊的別業又豈會防范松懈,連禁臠都被人偷走瞭呢?
一回到自己的院裡,進去書房關好門,莊敬就陰下臉來,問跟著自己進來的侄莊必道:“找到人瞭麼?”
“沒。”莊必忙道:“按照伯父的命令,咱們也不能調動錦衣衛的力量,隻能靠著自己那點人大海撈針,想找到那娘們實在太難瞭。”莊必心裡暗暗埋怨伯父,看上去整天一本正經,實際上一肚男盜女娼。要不是老東西好色,又豈會有今日的麻煩。
“鎮遠侯那邊呢?”莊敬皺眉道。當十天前,下面人來報說那董小倩不見瞭,莊夫頓感五雷轟頂。這女人是他偷偷藏下的,紀綱不好女色,原本的命令是將這女人殺掉,一瞭百瞭。但莊敬垂涎那董小倩的絕世容姿、尤其她還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能滿足莊夫對女人的一切幻想。
隻是莊敬礙於道學傢的身份,一直不好意思踏足柳翠樓,那次得令之後,便動瞭偷梁換柱的心思。他仗著紀綱對他的信任,這件事看起來做得天衣無縫,一直把董小倩藏瞭十年……隻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事瞭。
莊敬知道,要是讓紀綱知道自己敢蒙騙他,肯定要吃不瞭兜著走。但這還在其次,最要命的是,是什麼人偷走瞭董小倩?他先是排除瞭出瞭奸情、監守自盜的可能,然後就隻有一種可能瞭—就是他偷梁換柱的把戲被人識破瞭
要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十年裡,董小倩沒有踏出過別業一步,也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有人卻能從故紙堆裡把這個案撿拾出來,再把人找到。除瞭當初負責這個案的北鎮撫司,莊敬想不到有誰還能辦到瞭。
一想到北鎮撫司這四個字,莊敬登時汗如漿下,這個節骨眼上,北鎮撫司費這麼大勁兒找出董小倩,肯定所圖甚大。是要要挾自己?還是要……要挾鎮遠侯?
要是前者還不可怕,大不瞭自己跟紀綱坦白,如今是用人之際,紀綱也不可能真把自己怎麼樣。而且王賢也沒那麼幼稚,以為單單靠一個女人就能要挾到自己。但王賢完全可以用這個女人去要挾鎮遠侯顧興祖。雖然這個女人本身要挾不瞭顧興祖,但隻要顧再興還活著的話,隻要知道這個女人沒死,甭管藏在什麼犄角旮旯,都會蹦出來的。
那麼顧再興到底死瞭沒有?莊敬之前一直疏忽這個問題,如今想來應該是沒死的當然莊夫之所以疏忽,蓋因他當初的任務是把顧成逼出京城去。既然達到目的瞭,他自然也就不關註死牢裡的顧再興是個什麼情況瞭。
當莊夫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後,很快便查明當時顧傢李代桃僵的把戲,確定顧再興確實是活著。那麼問題的關鍵,就從找到董小倩,變成瞭顧興祖有沒有被北鎮撫司拿下瞭。i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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