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華江南 第二十六章 新繡手帕要不要?

作者:貓膩 字數:2167

第二十六章新繡手帕要不要?

半晌後若若才抬起頭來,不樂無語道:“可是父親怎麼辦?”

范閑皺眉說道:“有我在京都孝順著,你安心玩兩年再說。”

“可是……這樣就真能退瞭婚事?”范若若依然有些不相信。

“苦荷的臉面……比北齊那人妖皇帝大多瞭。”范閑笑著說道:“就算是咱們的慶國陛下,也會給他兩份面子。再說你拜入苦荷門下,名義上也隻是將婚事延後兩年,靖王府那邊也好交待。”

范若若搖瞭搖頭:“沒這麼簡單吧。”

范閑頭痛地咬瞭咬薄薄的嘴唇,關於世子,朝爭這一條路線上的事情,他當然不方便告訴妹妹,不然以妹妹表面冷漠,內心溫暖的性情,一旦聽說自己為瞭她“破婚”一事要折騰出這麼多事兒來,隻怕她真會一咬牙嫁瞭!

“關鍵是你才十六!”范閑大義凜然說道:“十六啊,小丫頭片子都沒發育成熟,這就嫁人?這是**裸地迫害啊。”

范若若面部膚色由雪白變作大紅,羞的不行,捶瞭他一拳頭:“當哥哥的怎麼說話呢?”她囁嚅瞭半天,壯著膽子反駁道:“再說嫂子嫁給你的時候,十六還沒有足歲吧?”

范閑一翻眼白,險些暈瞭過去。

“哥哥,其實……如果真地能離開京都,去天下看看,我是真的會很高興。”范若若的瞳子裡充滿瞭對自由的憧憬,“隻是……一想到要離開你的身邊,我就覺得有些慌亂,有些害怕。”

范閑笑著說道:“傻孩子,每個人在學會真正的自立前。總是會害怕的,就像我們小時候第一次學會走路時那樣。”

范若若掩唇笑道:“是嗎?可是聽澹州那邊地人說,哥哥小時候學走路比別的人都快,而且一學會走路就開始到處跑,根本都不怕的。”

范閑心想,我是怪胎,一般人可學不瞭。

“好瞭,我隻是問問你的意見。既然你願意,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辦吧。”范閑摸著妹妹的腦袋,關切說道:“我自然會處理好的,你是獨一無二的范閑的妹妹,當然也要成為這個世上獨一無二地女子。”

范若若感動地點點頭,卻沒有應承什麼,忽然由苦荷大宗師收徒一事想到那位海棠姑娘,想到哥哥與那位姑娘似乎有些……什麼。她不由偷笑著,起身離去,說道:“嫂嫂有東西給你,我去喊她進來。”

范閑一愣,便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范若若行走在空曠靜廖的後園裡。忍不住抬頭看瞭一眼天色,天上的厚雲被風兒輕輕推向東面,露出一片淺灰色的天空與那輪似生瞭毛刺般的灰太陽,讓人瞅著始終有些不爽利。

她伸手從後園裡齊整的經冬青樹道:“如果這樣就不活瞭,那我看京都這些千金小姐都要集體自殺去,和誰比不成?和我這樣一個天才比,要知道相公我武能破將,文能作詩,豪邁時能大鬧官場,文靜處能安坐繡花……我是誰?我是不世出的天才啊。”

聽著他自吹自擂,擺出一副惡心的自戀模樣,林婉兒破涕為笑,一指戮中他的眉心,說道:“瞧你這個得意勁兒。”

范閑眉梢一挑,說不出的犯賤:“能娶著你,當然要可著勁兒得意去。”

林婉兒忽然一愣,伸手便往他懷裡摸。

范閑伸手護住自己地貞操,惶急說道:“說好給我瞭,還搶什麼?”

林婉兒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得意:“不是搶我這條,是搶你那條。”

范閑一愣,便看著林婉兒自懷中掏出一條花頭巾來,那是他離開上京的時候,從海棠的頭上偷下來的。林婉兒眉開眼笑望著他:“既然你要我那條,那這條就給我保管吧。”

范閑腦中嗡的一聲,這才知道妻子之所以忍著指痛,一直遮遮掩掩地要繡這塊手巾,原來……是吃味兒瞭!雖然他與海棠並沒有什麼男女之私,但此時呈堂證物在手,他瞠目結舌,根本不知如何自辯,隻得訥訥道:“婉兒,你誤會瞭,以往與你說過,那海棠生的極沒特色,你相公我怎麼會瞧上她?”

林婉兒打鼻子裡哼瞭一聲,說道:“你這人的品味向來與眾不同,當初你天天贊我美麗,我就覺著奇怪,但隻是以為你嘴甜、會哄人而已,誰知道後來從若若嘴裡知道,原來你真認為我長的……漂亮!可見啊,你地眼光本就與世人不同,誰肯信你。”

范閑佯怒道:“誰敢說我媳婦兒生地不美?”

林婉兒學他平日的作派聳聳肩:“從來就沒人認為我生地美。”

范閑撓撓頭,小意問道:“難道……我的眼光真的有問題?”

林婉兒掩嘴一笑,忽然正色道:“別打岔。”她一揮手中那塊海棠的花頭巾,得意說道:“這塊歸我,你沒意見吧。”

范閑苦臉道:“沒意見,沒意見。”

林婉兒嘻嘻一笑,就往屋外走去,臨到門口時忽然回頭說道:“你要莫把那位海棠姑娘收進屋來,要莫就斷瞭這心思,男子漢大丈夫,天天揣著個手帕當念想,一點魄力都沒有,連我這做妻子的都替你臉紅。”

范閑揮手給瞭她一個飛吻,恥笑道:“這說明我比你要純潔許多。”

林婉兒啐瞭他一口。

范閑忽然想到一椿重要事情,緊張問道:“婉兒,我記得你是才過的生辰,那咱們成親的時候,你應該滿十六瞭吧?”

林婉兒好奇地睜著大眼睛,點瞭點頭。

范閑拍拍胸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范府之外,馬車之中。

“大人,咱們去哪兒?”史闡立有些頭痛地問著自己的老師,因為老師他今天唇角帶笑,看上去十分的陰險,不知道心裡在盤算著什麼,如今京中不怎麼安靜,老師難道還不想收手?

范閑看著手中的繡帕,看著上面的變形水鳥嘿嘿笑著,心裡卻是有些心痛,海棠頭上的頭巾,那可是九品上的強者啊!自己能偷到手,那是冒瞭多大的風險,結果一下子就被妻子沒收瞭。

他抬頭,看著史闡立與鄧子越詢問的眼光,這才回過神來,將牙一咬,恨恨說道:“走!去抱月樓瞧瞧……本官傢事不順,要去散散心,順便和樓裡的姑娘們切磋一下繡花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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