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玥的一句話,卓陸一整晚不得安寧。
而她早已經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娃娃，睡得天昏地暗，時不時還砸吧嘴。
這是在虞傢,第二天還要面對虞傢那幾個人，卓陸是萬萬不會對她做什麼的,偏偏她卻羞答答地跟他說要不要試試……
她在說完這話之後,就完全拋在瞭腦後,洗完澡就躺床上。
而他的腦子裡，卻不斷地回放著她那時候的表情和眼神，她軟軟的羞怯的聲音。
一直在他耳邊回蕩,在他心湖裡來回地制造波浪。
卓陸輕聲嘆息,翻過身。
他這個年紀，屬實是比較饑渴，以前他沒發現，直到她時不時來撩撥一下。
老房子頓時燎原。
他小心地從睡成小豬一樣的女人懷裡抽走那個洋娃娃。
沒有可以抱的東西之後，她在睡夢中往他這邊挪來，雙手也自然地抱到他身上來。
他已經摸透她睡覺時候的習慣。
第二天,時玥睡到自然醒,精神飽滿,臉蛋都紅潤幾分。
她起來時身旁沒有人,走到窗臺,果然看到三個男人正在院子裡活動著。
虞父哪怕是呆在傢裡，每天還是會鍛煉,身體素質也一直保持著最好的狀態。
虞書越每次住在傢裡,都會被他拉起來一起訓練。
卓陸肯定也不能落下。
院子裡，虞書越對卓陸說，“玥玥那個教培機構的事情,弄得怎麼樣？有需要的盡管提。”
卓陸搖頭，“先不弄。”
“為什麼？”
“不著急。”
“玥玥每天給人當傢教也賺不瞭幾個錢，要是真能將機構辦起來，倒可以坐著收錢。”
卓陸一言難盡，這回不得不直接說，“現在沒錢。”
虞書越和虞父都看向他，目露疑惑。
沒錢？
玥玥賬上的零花錢就不會少，卓陸又是個節儉的，哪怕是剛買房也不至於會沒錢啊。
卓陸經過昨晚的烏龍之後，覺得沒錢並不是最尷尬的事情，所以他便直接跟兩人說，“做生意把錢賠光瞭。”
“……”
“……”
“所以玥玥之前當傢教，就是因為沒錢？”虞書越覺得好笑，“她做什麼生意？怎麼會賠光的？”
卓陸搖頭，餘光往某個窗戶掃去，低聲說，“不方便問。”
虞父說，“那丫頭估計也不會明說。”
“那現在怎麼辦？我覺得玥玥挺想做點生意的。”虞書越有些犯難，“要是直接給玥玥一筆錢，她可能不會要。”
虞父大氣：“直接從我這裡出。”
虞書越看他一眼，“爸，她更加不會要你的，你信不信？”
虞父：“……”
卓陸倒是平靜，“不著急。”
時玥從樓上下來，看到餐桌上放著今天剛送來的報紙，便隨手翻起來。
虞母在廚房，裴若還沒睡醒，一樓很安靜。
時玥喝著水，看到報紙上竟然有魯仁的報道，他占著很大一個版面，照片還是正臉照，他狼狽地被幾個女人追著打！
哦豁，這下他的醜事是天下皆知瞭。
時玥看得開心，撇下報紙要起身，卻猛然看到夾縫中某張照片……
啊啊啊。
時玥嚇得連忙將報紙重新拿起，湊過去看。
果然，那是她昨天在證券所被拍的！
幸好股票並不是很熱門的領域，也不引人註意，那個報道隻占小小的一個縫隙。
但是那張照片太明顯，但凡和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肯定都會認出來！
上面還寫著什麼股票市場吸引來眾多年輕人關註，其中也不乏時髦的女性……
時髦女性時玥此時欲哭無淚，不管記者怎麼吹，實際上在大眾眼裡，這時候股票還隻是投機取巧的事情，就跟賭博一樣。
特別是對於虞父這樣的老古板，要是知道她將錢都放進去，肯定要給她臉色看。
於是時玥將一旁的水杯拿起來，往她的那張照片上倒一點，模糊那張臉之後，才起身跑去廚房。
“玥玥，你出去等著吧，我熬瞭粥，再弄幾個小菜就行。”
虞母輕聲說著，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亂。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她做什麼事情都是有條不紊的。
“我可以幫忙，我會做飯。”時玥說完，自覺地去水池旁，清洗著虞母用過的碗碟。
虞母看一眼，隻是笑著，也沒說什麼。
沒一會兒，卓陸也來到廚房，站在時玥身後，“我來吧。”
時玥聽到後，還真的讓到一邊。
卓陸站在她的位置，熟練地接替她的工作。
“卓陸你怎麼也進來瞭？”虞母訝異地看著他。
“沒事，我閑著。”卓陸回道。
時玥也點頭說，“他喜歡洗碗。”
虞母聽完笑出聲，“哪有人喜歡洗碗的？”
“他就喜歡。”時玥食指往卓陸胳膊上輕戳，“是吧？”
卓陸還能說什麼，他睨她一眼，應道，“嗯。”
虞母見到這一幕，收回目光，臉上笑意未減。
虞父這時候走進來，還沒出聲說什麼，虞母便直接將他趕出去，說是站不下瞭。
吃早餐的時候，虞父一直在翻報紙。
時玥往那邊看一次，見他沒有留意股市的事情，便也不再管。
——
從虞傢離開，時玥坐上卓陸的車。
“你今天有空？”
卓陸頷首，“嗯，陪你去一趟醫院。”
“……好吧，我還以為能去玩兒呢。”
“下午有時間可以去。”
“哦……”
時玥不再說話，看向車窗外。
卓陸看她一眼，忽然抽出一包奶糖，遞給她，“你不是喜歡？”
時玥將奶糖抱過去，笑道，“我現在不吃瞭，拿回去給連坤他們。”
卓陸揚唇，“嗯。”
吉普車停在醫院門口，時玥跟在卓陸身後走進去，步伐沉重且緩慢。
察覺她情緒再次變得低落，卓陸伸出手，將她手腕撈在掌心，“怕瞭？”
時玥這才掀眸看他，“我怕什麼？我每半年就來復診一次，流程我都比你熟悉。”
卓陸聽罷，卻沒說什麼，眼底漆黑深沉，望著她一會兒才說，“好好檢查，待會兒吃午飯，我們去城郊那個新開的遊樂場看看。”
她明顯感興趣，眼裡微光閃爍，不過嘴裡卻說道，“你就是把我當成驢，故意拿著胡蘿卜來誘惑我。”
“哪有驢長得你這麼好看的？況且，驢還得幹活，你隻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就行。”
“……”
時玥說不過他，跟著醫生離開。
做完一系列的檢查，一個小時已經過去。
時玥來到醫生診室，卓陸已經在那裡等著。
這次的復診結果也跟上次沒差。
時玥手托著下巴在發呆，卓陸卻聽得認真。
最後準備離開時，時玥忽然問醫生，“那我和卓陸是不是可以做那事？”
“……”
“咳咳咳！”
醫生和卓陸都反應劇烈。
時玥看向卓陸，“你害羞什麼？我問一下不行啊？”
醫生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可以的，別太激烈就行，平時也不能太過勞累，別讓心臟負荷太大。”
卓陸點頭。
時玥還想問什麼，他已經拉著她的手，跟醫生禮貌告別，迅速離開診室。
醫生看著離開的兩人，笑著搖搖頭，“年輕人啊……”
——
這邊走廊上，時玥甩開卓陸的手，頭一扭，“哼”一聲，加快腳步走在前面。
生氣瞭。
卓陸幾步追上去，重新將她的手扣在掌心，“這回是因為什麼？”
時玥沒理他，想要甩掉他的手，卻沒能甩掉，“卓陸，你嫌棄我！”
“哪裡嫌棄瞭？”卓陸虛心請教。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
“你還想問什麼？”
“我就問什麼樣的程度叫激烈啊，你不想知道？”
“……”卓陸抿唇，認真凝著她，“虞時玥，不是非要做不可。”
“你就是嫌棄我不行。”她在他面前站定，好像霜打的嬌花，一下子就蔫瞭。
卓陸手掌罩在她頭頂，卻有些想笑，“胡說什麼？”
他轉移話題，“今天想吃什麼？”
時玥猛地抬頭，狠狠道，“肉，吃肉！”
那語氣，好像要吃的是他一樣。
卓陸嘴角含笑，“好。”
卓陸帶時玥去的，正是最熱鬧的春華廣場，這裡有繁華的商場，各種娛樂場所也正在興起，幾乎是a城居民最熱衷來的地方。
時玥站在寬闊的廣場，豪氣地說，“我以後有錢，一定要在這裡買房。”
蓮花區也不錯，但是要升值的話，還得看這一帶。
卓陸點頭，“好。”
時玥睨向他，“你有錢嗎你就說好。”
卓陸：“以後會有的。”
她想要的話，他就給她賺。
“我會自己買，明年就買。”時玥笑著回道，眼裡有著憧憬，仿佛已經能拿下這黃金地帶的房子。
卓陸一句話將她帶回現實，“中午想吃什麼？”
時玥斟酌一下，“要不我們還是路邊隨便吃一點吧，這邊飯店太貴，我們省一點。”
存折裡沒錢，時玥身上零錢不多，卓陸估計也沒幾塊錢……
卓陸輕笑，“剛才還說要買房，現在連吃飯都不敢花錢？”
時玥一噎，“……”錢不都還沒到手嘛？
“走吧。”卓陸牽著她走進一傢看起來環境不錯的飯店。
不過時玥專門選便宜的菜來點。
卓陸看著，心裡不是滋味。
還是太委屈她瞭。
等吃完飯後，兩人走到附近書店，時玥想買幾本書送給梁思。
也因為在書店耽誤瞭一點時間，他們沒能去成遊樂場。
“那就早點回去。”時玥說，“我昨晚沒睡好，困瞭。”
卓陸：“……”昨晚沒睡好的到底是誰？
“走吧，上車。”
一路上，吉普車開開停停，卓陸身上那點錢，又用得差不多瞭。
等回到傢屬院，天色已經暗下來。
正好梁政委端兩碗餃子過來，兩人正好湊合當晚飯吃。
時玥洗澡出來，沒在主臥看到卓陸，便走出客廳。
卓陸正靠著陽臺欄桿，挺拔的身材如同雕塑一樣，比例完美，他手裡夾著一支煙，裊裊煙霧隨夜風散開。
但是聽到她走來的動靜，他便將煙給掐瞭。
他黑眸凝向她，“沒抽。”
“我又沒讓你戒煙。”時玥走到他面前，“你不抽的話，你點煙幹嘛？”
“想事情。”
“想什麼？”
卓陸沒回答，隻是靜靜註視著她，黑眸裡的碎光如同夜空中墜落的星光，卻更加動人。
時玥上前一步，聳動著鼻子。
“你騙我，你身上也有煙味。”
卓陸攤開雙手，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衣服上的，待會兒就沒瞭。”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女人就朝他依偎過來，她雙手抱在他腰上，嘴裡還說道，“哎呀，你都多大個人瞭，還需要抱抱？”
卓陸微怔，聽完她碎碎念的話，也明白過來，他剛才張開手的樣子，不正像是要索求擁抱麼？
卓陸的胳膊放下，輕輕搭在她身後，寬厚結實的臂膀，幾乎將她籠罩住。
那低啞的嗓音充滿笑意，“虞時玥，你套路我？”
小妻子從他胸膛前抬起頭，笑容傲嬌，“你別老是給我定罪名，我怎麼套路你瞭？你想抱的話，就抱抱唄，我隻是隨你的意。”
卓陸背後靠著堅硬的欄桿，懷裡是嬌軟的小妻子，心臟早已經被揉搓成面團一樣，軟乎乎的，他嘴角的笑容也根本壓抑不住。
“那你好好抱著。”卓陸輕聲說，手臂也越發用力將她抱緊。
時玥低頭，臉頰貼在他胸口，“這不是抱著嘛……”
“不再檢查一下？”他問。
她又抬起頭來，眼神微微疑惑，“檢查什麼？”
“看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卓陸說完，低頭往她唇上貼貼，隨後問，“有沒有煙味？”
時玥搖頭，眨著眼眸問，“沒感覺，你再試試。”
卓陸本來是想撩她，沒想到卻被她一本正經地撩回來。
他哪裡還把持得住，薄唇輕覆下來，許久沒有分開。
為瞭給她換氣的時間，他幾乎是全程掌控著她，免得她心跳過快，會難受。
時間好像停滯瞭很久，兩人唇再次分離。
卓陸深知不能再繼續下去。
他將下巴在她頭頂輕輕抵住，說道，“我得離開一段時間，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時玥早就從卓陸和虞父的聊天裡聽出，所以也不驚訝。
“好啊，我能去哪兒，我很多事情做的。”
“你想做什麼？”
“就做生意啊，等你回來，我說不定有自己的公司瞭。”
卓陸輕笑，“好。”
他現在隻當她是在給自己畫餅。
除非是天上掉錢，要不然她哪裡來的錢開公司？
不過他還是得節衣縮食，把剩下那點錢都留給她，要不然那她吃什麼……
卓陸開始苦惱，他松開時玥，說道，“你先回去睡，我去小房間整理一下。”
時玥：“……”
她就這麼看著男人沖進小房間，好像天又塌瞭。
對卓陸來說，他可以不吃飯，但是小妻子沒錢吃飯，的確是天塌瞭。
——
卓陸將未來幾年的計劃都列出來，在外面沖個澡，才回到主臥。
時玥靠在床頭，打著呵欠，往他的方向瞥一眼，“喲，知道回來瞭。”
那語氣仿佛他剛才不是呆在小房間，而是從外面鬼混回來一樣。
“怎麼還不睡？車上的時候還說困瞭。”卓陸放低聲音，將燈關掉才來到床邊。
“反正不是等你。”她躺下來，往床邊滾過去。
卓陸剛沖完澡，身上還帶著一絲濕氣，涼涼的。
他躺下來後，伸手過來，連同被子把她帶到懷裡，在她耳邊說，“晚安。”
時玥在他懷裡轉過身，因為覺得被子礙事，她用腳踢瞭幾下。
“嘶……玥玥。”卓陸忽然抓住她的膝蓋，“別亂踢。”
時玥停下來，“怎麼又踢到你，你是不是裝的？”
“我要怎麼證明我不是裝的？”
時玥沉默一會兒，“我摸摸？”
卓陸咬牙切齒，“你再摸，那我們就不用睡瞭。”
時玥：“……”
卓陸摸黑將時玥身上的被子扯掉，“可以瞭？”
懷裡的人半晌沒出聲，他伸手搭在她後背，結果碰到的是清涼滑膩的皮膚……
“？”卓陸怔住。
聽到小妻子齒縫裡擠出來的聲音，“你好像，把我衣服也給剝瞭。”
卓陸：“……”
“你自己穿上。”
他松開她，懷裡的人就像泥鰍一樣離開。
窸窣聲音過後，她又很快鉆回他的懷裡，“可以瞭。”
卓陸再次抱著她。
她在他懷裡也不安分，忽然說，“卓陸，醫生說我們可以誒。”
卓陸睜開眼，喉嚨裡滾出幾個字，“玥玥，快睡吧。”
“好吧。”她答應下來。
但是卓陸一顆心又被攪亂。
他轉身壓到她身上，“待會兒不舒服就告訴我。”
時玥悠悠說道，“你不是讓我睡的嗎？”
“……”卓陸低頭吻住她，不讓她再開口說話。
時玥剛剛穿上的睡衣，又被撩起來。
……
時玥倒是不緊張，但是這種事情，總會帶動生理反應，心跳是控制不住的。
她可以確定的是，她這顆心臟的確不太舒服。
好像隨時會碎掉一樣。
她忽然伸手推拒在卓陸身前，用力喘息，平復著心臟的異樣。
卓陸倏地起身，去打開燈，又快速坐回到她身旁，“玥玥？”
時玥已經抹去額頭的汗水，她將頭埋在卓陸身前，低聲說，“我隻是有點緊張。”
卓陸擁著她，又捏起她下巴端詳她的臉色，才說，“那就好好睡覺，不著急。”
“嗯……”
卓陸連燈都沒關，擁著她重新躺下。
也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已經聽到懷裡的人沉沉睡過去。
卓陸伸手貼在她心口上，良久才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