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嚇得大叫一聲就蹲在地上,褲襠裡已經有瞭水漬,為首的大漢把少年人拎起來,眼神忽然僵住瞭,他看到少年人身上有血漬,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後面的同伴見事情不對,橫刀架在少年人脖子上,隨時準備劃過。
“身上的血漬哪來的?”大漢眼中有些疑惑,這個瘦弱的少年人不應該是殺手,殺手如果尿褲子就太可笑瞭,不過百騎司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人不可貌相。
少年人艱難的把手指向後院,剩下的幾條大漢就交錯著沖向瞭後院,除瞭一頭正在最後抽搐的肥豬,什麼都沒有。
“店裡隻有你一個人?”大漢四處張望著問少年人。
“俺娘過世瞭,傢裡就我一個,我是殺豬的。”
幾個大漢不再說話,反而幫著少年人把肥豬放到熱汽騰騰的大木桶裡,就離去瞭。
大漢走後,少年連濕褲子都沒換,拿著浮石開始褪豬毛,魚店外滿地的死屍仿佛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隻是一個為瞭生活殺豬的少年。
把豬毛褪盡後,他輕易地就把一頭兩百斤的肥豬掛在架子上,在下面接上木盆,手腕子一翻,一把解手刀就出現在手上,隨手一揮,豬的肚子就被刨開,腸子連著豬肺嘩啦一下就掉在盆子裡,再把豬的心肝腎全部切下來後,又從架子上拿下一把斧頭,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猛然間揮斧,隻聽一聲輕微的嗤啦聲響過後,這頭豬立刻就被從脊骨出均勻的被劈成兩半。
他把大鍋洗刷幹凈,從井裡拎上來幾桶水倒進去燒,又給灶臺下扔進去幾塊松柴,這才起身進屋子裡換瞭一聲幹凈的衣服。
豬腸子被他洗瞭三遍,已經很幹凈瞭,但是他還是用一點豆面再細細的搓一遍,這些活本來就是女人幹的,雲傢那個花衫子的小娘子就很適合幹這個活,手白的像蔥白,指甲上才用胭脂花染過,紅紅的很美,反正他哥哥很喜歡吃豬腸子,瞭不起以後的豬腸子全給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她娶回來?
市集又開瞭,皇帝的車架已經離開,這些都與他無關,他的仇已經報瞭,豬肉很好,四指的肥膘子肉是莊戶傢的最愛,一頭豬兩個時辰就賣完瞭,看樣子今晚能睡個好覺瞭,隻是那個花衫子的小姑娘沒有出現,難道說他哥哥今天不吃豬腸子瞭嗎?
雲燁哪有心情吃豬腸子,魚店裡那具淒慘無比的屍體讓他嘔吐瞭一地,白花花的腦漿子糊的滿地都是
兩個眼睛珠子在樓板上來回滾動,像是要告訴他什麼。
老兵們對於閣樓裡的另外一個人是如何裡去非常的感興趣,老江按照當時的情形復制瞭一遍現場,先是一錘子敲開第一架八牛弩,然後又敲開第二架,再反手用木槌敲開假人的頭顱,又站在地上把假人的頭顱再砸幾錘,抬頭看著房非常的恐怖。
一頭巨大的肥豬把後院的門悄悄拱開,小丫就騎在豬身上,那頭豬很乖巧,小丫讓往東就絕不會向西,忽閃著大耳朵喘著粗氣哼哼的跑瞭過來,大丫來不及阻攔,那頭肥豬就把濕漉漉的鼻子湊雲燁臉上,拱兩下,正在發愁的雲燁轉頭就看見一張巨大的豬嘴似乎還要拱自己一下,一咕嚕就爬起來,撒著鞋子就準備收拾小丫。
小丫咯咯的笑著喊:“憨憨快跑,憨憨快跑。‘那頭肥豬也知道事情不妙,扭著肥碩的屁股一溜煙的就沖出月亮門,還把抬水的兩丫寰撞翻在地,在小丫的笑聲中鉆到花園裡不見瞭。
新月連忙把雲燁跑丟的鞋子給送瞭過來,捂著嘴偷笑,小聲的說:“今晚不許親我,剛剛被一頭豬親過,侯爺這可是沒臉瞭。”
雲燁頹然的倒在躺椅上,大丫趕緊給哥哥擦臉,現在就這丫頭惹人心疼,剩下的沒一個好的,雲燁的放牧式教育完全失敗。
小東現在成瞭財迷,一天到晚抱著自己的錢罐子數來數去,數量上如果覺得不滿意,就會拉扯哥哥的衣衫,指指錢罐子,意思讓雲燁給她填滿,反正雲燁已經給她把許多罐子填滿瞭,可是都不知哪裡去瞭,現在還是抱著一個空罐子找哥哥要錢。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侯爺從不在乎,幾十文錢,小意思,要瞭就給,直到昨天小東開始不要銅錢,反而塞給瞭他一大堆,又從哥哥荷包裡掏出兩個銀餅子才心滿意足的拿走。這才引起雲燁的主意。
現在不知為什麼,市面上的銀子開始漲價瞭,一兩銀餅子換一千枚銅錢的事情沒有瞭,現在需要一千一百枚才能換一倆銀餅子,這丫頭從哪裡知道的?難道是天生的金融高手?
小南最喜歡呆在廚房裡折騰吃食,自從哥哥上回用雞蛋糖霜,面粉就烤出一種極為松軟的點心給嬸嬸慶她就迷上瞭那東西,綿軟松香,入口即化,是她最喜歡的點心,可是哥哥太懶,不願意經常做,自己央求瞭兩回,還被奶奶罵,說是不許再讓哥哥下廚。
一發怒,就自己做,有什麼呀,不就是雞蛋糖霜,面粉麼?一天之內烤瞭八回,雲燁就嘗瞭八回,吃的他想揍人,好東西全便宜小丫的那頭豬瞭,忍無可忍之下,教會瞭她烤蛋糕,現在都知道給蛋糕上抹果醬瞭,一天到晚的不吃飯,就吃蛋糕,小嘴吃的紅紅的,已經胖的要不成瞭。
小西小北還好點,除瞭喜歡耍棍子沒有其他愛好,屋子裡全是程處默送的小刀,小槍,小弓,從早上就開始跟著旺財在花園裡跑步,到瞭晚上,還要拿著小弓箭對著香頭練眼力。
這都是程處默這個混蛋造的孽,不知道從哪裡給請來一個女的二百五師傅,不知道學認字,刺繡女紅,就知道練武,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整天穿的和男孩子一樣,雲燁都快認不出來瞭。
最讓他傷心的是潤娘,一天到晚的待在秦傢,大姑娘傢傢的也不知道害臊,隻是說秦傢有兩隻猞猁,好看,雲燁不能提秦霜,一提秦霜就急眼,猞猁這東西是猛獸,奶奶不許她把那東西帶回傢,一傢子全是婦孺,傷著誰就不好瞭。
一娘在學習禮儀,看的雲燁心疼,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一個時辰,眼看著汗水往下流,連擦都不許,本來要沖進去的,被嬸嬸死死抱住哀求:“知道你疼妹子,可是女孩子是一定要過這一關的,要不然嫁過去會有人說雲傢的女兒不懂規矩,丟雲傢的臉面。”
“哼,雲傢出瞭我這個長安三害之首,那裡還有臉面可言,我妹子就該自由自在的活命,誰敢欺負她,我要他的命。”
最後善良的一娘都哭著說自己受得瞭,不要哥哥擔心,雲燁隻好長嘆一口氣,獨自去花園睡覺去,一睡著說不定就沒有煩惱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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