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救人.

作者:蒼山月 字數:2841

唐奕蹲在鍋灶邊上,看著蒸餾銅管之中緩緩流出的淡黃色液體,眼中精光直冒。

連提著網籠的范純禮都被吸引瞭過來。

實在是太香瞭!

隨著淡黃色的液體流出,整個房子被一股濃鬱到極至的月季花香所彌漫。

范純禮瞪大瞭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香?”他還從未聞到過,這般濃鬱的花香。

唐奕目不轉精地盯著那液體,答道:“月季精油。”

一提到月季,范純禮下意識地摸瞭摸手上的一片紅腫,這是前天與唐奕采花弄的。那野月季花全身都是刺,采滿一籃花瓣,范純禮兩隻手被紮得不要不要的。現在還隱隱作痛。

“就是咱們采回來的花瓣弄的?”

“嗯。”唐奕點頭應著。

月季花其實就是野玫瑰,這兩天,他一直在鼓搗那些花瓣。

采回來之後,先要搗碎用水浸泡一天,再下鍋蒸餾。這樣,花瓣中的芳香分子,就會隨著水蒸汽揮發而出,再冷凝成現在的油水混合物。

因為油不溶於水,隻要把這些混合物靜置一段時間,純凈的玫瑰精油,就會和水分成上下兩層。

到時候,唐奕把精油加到肥皂之中,就變成瞭香皂,還可以用它做香水、做花露水,反正用處多多。

...

估摸著這一鍋的花瓣得蒸到晚上去,唐奕也就不再盯著。

招呼范純禮出瞭廚房,兩人來到河邊,一個架火,一個收拾魚蟹,新捉的活魚河邊現烤,那才叫絕味嘛!

正忙活著,馬大偉和張全福來瞭。見二人捉瞭魚,所性加入進來,準備在自傢後院來一個野炊燒烤。

張全福去廚房瞅瞭半天,出來之後,和范純禮剛才一樣,一臉的不可思議。

“鍋裡是什麼啊!?怎麼那麼香??”

唐奕嘿嘿一樂,“鍋裡是錢.....”

“錢?”張全福會意地也笑瞭。錢啊.!那裡面可不都是錢嗎?

....

“傭工找的怎麼樣瞭?”四人一邊烤魚,一邊閑談。唐奕也借著機會,問起瞭酒坊的事情。

張全福立馬來瞭精神,“全安已經幫咱們在招攬瞭,全是村裡的本傢。”

唐奕點瞭點頭,嚴河村張傢是大姓,十之六七都是本傢。酒坊就在嚴河村,傭工都是遠親近鄰的知根知底。

張全福又道:“至於後院,除瞭大偉,我讓四娘,還有二娘兩口子,都過來幫著支應。”

唐奕搖瞭搖頭,“後院以後不光是提煉甘油,煉制肥皂,還有蒸餾精油,工量一點不比前院小,四個人哪夠?”

“那,我把我傢大郎也叫回來。“張全福一咬牙,幹脆想把遠在外地的大兒子也招回來。”

不管怎麼說,後院都是酒坊的核心利益所在,絕不能讓外人涉足。

張全福一共一子兩女,大兒子張晉文在外地也經營著一傢雜鋪,他這是打算把全傢人都撲到酒坊上瞭。

“先不用張大哥回來。”

張全福一滯,有些尷尬地笑笑,“那就先不叫他。”

他也意識到,把整個酒坊都讓張傢人占瞭,有點不太合適.。

唐奕掃瞭一眼,就知道他想多瞭。解釋道:“張大哥可以先等等,要是過一段時間沒什麼變化,再讓他回來不遲。”

他沒說的是,范仲淹萬一真的辭官治學,那新的書院肯定不在鄧州,很有可能開在范仲淹的老傢蘇州。

到時候,唐奕這個學生是一定要跟著的。那麼,他們的生意就要在鄧、蘇兩地同時鋪開。蘇州那邊除瞭唐奕,還需要人手的,他打算讓張伯的大兒子,到時去蘇州照看生意。

隻是,唐奕還不知道,范仲淹請辭的折子,幾天前就發出去瞭。

.....

“要不,讓我爹娘也過來支應?”馬大偉試探著建議。“唐記那邊可以雇人。”

唐奕一聲嗤笑,也不管什麼長幼之禮,揶揄道:“那兩位要是肯放手才怪!”

馬大傳聞言,隻得報以苦笑。他那雙爹娘都是苦出身,又沒什麼見識,都是認死理兒的老頑固.。

當初,唐記剛開張的時候,唐奕就說要雇人打點。兩位老人年紀都大瞭,唐奕不忍心再讓其操勞。但馬老三死活不幹,生怕這門手藝讓別人學瞭去,寧可起早貪晚地忙活,也不雇人。

現在酒坊還沒盈利,想讓那兩位老財迷放手唐記,簡直是做夢。

“再等等看吧.!”唐奕一聲輕嘆。“實在不行,也隻有讓張大哥先回來瞭。”

正在犯愁,突然感覺邊上的范純禮推瞭他一下。

“你幹嘛?”唐奕不耐地轉頭瞪向范純禮。就見這貨一臉呆愣地盯著河面,嘴巴張得老大,嘴裡的半塊魚肉都掉瞭出來卻不自知。

“河裡......”

“好想.......有人!”

三人一驚,齊刷刷地看向河面兒。

細看之下,張全福嚇得一哆嗦。果然有人,而且,好像還是死人。

隻見河面兒上,從上遊飄來一根浮木,細看之下,浮木上當真扒著兩個人。但是那兩個人在河裡飄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張全福聲調都打瞭結兒,“這這這......這光天化日之下,河裡怎麼會有死人?”

唐奕凝視浮木,猛然大叫,“還能扒得住木頭,說明是活的,趕緊救人!”說著,也顧不上脫衣,直接一個縱身跳下瞭河。馬大偉緊隨其後,范純禮一咬牙,也跟著跳瞭下去。他都忘瞭,他不會水。

費瞭九牛二虎之力,在唐奕和馬大偉的合力之下,終於把那兩人拖上瞭岸。至於范純禮,灌瞭個水飽,讓張全福遞瞭跟竹桿給拉上來瞭。

張全福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嚇得直哆嗦。

“這都泡脫相瞭,還不是死人?”

唐奕也是眉頭緊皺,這兩人確實在水裡泡的已經發白起皺,看樣子最少在河裡泡瞭一兩天瞭!”

心存僥幸地把人翻瞭過來,用手一探鼻息,心中一震。

“還有氣!”

“大哥,快去叫孫老頭來,也許還有救!”

馬大偉應瞭一聲,飛似的朝城裡跑去。

張全福有些不信地道:“都泡能這樣兒瞭,怎麼可能還有氣?大郎看錯瞭吧?”

唐奕看看浮木,又看看這兩人,篤定道:“不是溺水,而是泡的時間太長瞭,失溫造成的虛脫。”。

正常人在水裡久泡,會被河水帶走大量的體溫,造成失溫,時間長瞭,就會休克,甚至喪命。像現在這樣的天氣,在水裡泡十來個小時,就有生命危險。這兩個人看樣子最少也泡瞭一天的水,竟然還有氣,也算命大瞭。

正要招呼范純禮幫他把人抬到屋裡去,就聽張全福又是一聲尖叫。

“河裡還有一個!”

果然,從上遊又一個人影漂瞭下來,唐奕二話不說,再一次跳下瞭河。

頗為意外的是,唐奕這次救下的竟然是個女子,長發早被河水泡散瞭,擋住瞭眉眼。

情況緊急,唐奕也顧不上細看,把人拖上岸,唐奕已經累得幾近虛脫。

“趕緊,看看還有氣兒沒有?”唐奕仰面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范純禮急忙把那女人翻過來,定睛一瞧,不由驚叫出聲。

唐奕聞聲眉頭一皺,勉強爬瞭起來,到瞭女子身前一看,也是一驚。

隻見那女子,一身緊衣勁裝,把修長的身形勾勒的玲瓏有致,秀目緊閉,眉頭輕蹙,顯然還有命在。精致的五官雖被河水泡的發白,但仍不難看出,是個美人兒。

而讓眾人吃驚的是,女人的腰間,別著一把鋥亮的鋼刀。

“她怎麼會有刀?”范純禮心神不定地叫道。

宋朝允許百姓配劍,但卻對刀、弩這些兵刃管制極嚴。敢配刀的,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官人,另一種....是賊人。

這女子一看就不是官府、軍廂中人,那就隻剩另一種......歹人!

唐奕把女子腰間的鋼刀抽出來,拿在手中,凝眉細看。

隻見刀柄與刀身連接的地方,有四個印鋼小字:兵部監理。

.......

唐奕的眉頭皺得更深瞭,“兵部監理”,這還是一把制式軍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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