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打折,全部!”
唐奕說的看似兇狠,可是心中卻有幾分鬱結,再不願多看這一傢人一眼,邁步出廳。
晨光沐浴,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著不應該有的寧靜。
曹覺隻是一愣神就回過味兒來,隨即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兄弟們,有樣兒學樣兒......”
霎時間,大廳之中好似修羅道場一般,骨碎、慘嚎聲不斷。
......
唐奕這邊剛閉上眼,還沒怎麼著呢,就覺袖口一沉。睜眼一看,卻是君欣卓也跑出瞭廳,此時正滿臉通紅,又嬌又羞地看著他。
唐奕心說,不對啊,怎麼是這麼個眼神兒?這種小場面可是嚇不到他君姐姐的。
疑然回頭向廳中看去,我噗!!!
他終於知道君欣卓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瞭,曹老二此時已經把活兒幹完瞭,而且是“超額”完成任務。
廳中的趙傢兄弟不但兩膝之處骨碎筋折,連褲襠那裡也是血肉模糊。
唐奕下令是斷兩條腿,結果,這貨把第三條腿也沒給留下。
二十一個人,六十三條腿,全斷。
這孫子,夠狠的啊!
“你你......”
這時,曹覺也已經出來瞭。唐奕指著他“你”瞭半天,也沒“你”出來,隻覺自己的褲襠也涼颼颼的一陣陣發緊。
曹老二則是拎起袍角,擦瞭擦長刀。
“既然不能斬草除根,那怎麼著也得絕個後吧?”
咧嘴一笑,“知道你有顧慮,就替你做主瞭。”
“沒事兒,這一筆算我的!”
日!!
唐奕一陣無語,原來曹老二心裡明鏡兒似的。
......
本來,唐奕是打算帶著閻王營的人把事兒直接就辦瞭,真就是殺他個幹幹凈凈。
到時事情鬧大,他是肯定死不瞭,最多搭上閻王營的兵。
所以,他才會在營賬前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曹覺摻合瞭進來,這就復雜瞭很多,但也唐奕沒有太多擔心。誰讓曹老二是趙禎小舅子,大不瞭和他一起發配出京。
可是,再後來......
宋楷和范純禮又強插進來,君欣卓和黑子也入瞭局。
這些他最親近的人越是接近,唐奕就不能不心生顧慮瞭。
萬一一個處理不好,把這些人都搭進去,這個結果,唐奕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瞭的。
所以,事到臨頭,唐奕才改瞭主意,不要命,隻要腿。
有一句話唐奕說的沒錯,老趙傢就算人都死光瞭,也不會讓一個殘廢當皇帝,這是天子威儀,皇室顏面。
從這個層面來說,殺瞭趙宗實,和廢瞭趙宗實,結果都是一樣的。
可是,唐奕今天來不是尋仇,而是除患。
尋仇當然是越殘忍越大快人心,而除患,沒有什麼比死人更讓人踏實。
......
曹覺也是剛剛才恍然明白,唐奕今天為什麼不殺人。若是早些明瞭,也就不會由著宋楷、君欣卓他們跟來。
但同時,他也幫唐奕把沒想到的補上瞭。
......
“帶著兄弟們出京,泗州等我!”事到如今,唐奕也管不瞭那麼多瞭。
對曹覺交代完,又轉身看向君欣卓和黑子,“你們也跟老二一起走。”
不想,曹覺一撇嘴,“讓黑子大哥和秀才領著就行瞭,我得和你回觀瀾領罪。”
唐奕一翻白眼,正好瞅見宋楷和范純禮,“怎麼著,你們兩個也不走?”
宋楷大樂,“咱大宋朝可是不殺士大夫的哦!”
唐奕隻得報以苦笑,“那走吧,一起回去挨罵!”
眾人大笑,昂首朝汝南王府外走去。
這麼多年,或沙場建功,或金榜題名,可細細想來,還是和唐奕一起發瘋來得痛快。
......
隻不過,一出王府,唐奕等人神情一緊。君欣卓和黑子,還有閻王營的一眾兵勇不由得長刀一橫,做出防禦之勢。卻是幾百號禁軍已經把汝南王府圍瞭個水泄不通。
唐奕眉頭擰在瞭一塊兒,一時也不明白禁軍怎麼會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
直到看見一銀甲大將從禁軍之中閃出來,唐奕才略微松瞭口氣,正是殿前司都指揮使王守忠。
“王大哥?”
“咳咳!”
王守忠尷尬地清瞭清嗓子,沒理唐奕,卻是對手下兵將高聲吩咐:“京盜猖獗,犯案不斷,追繳之下逃入王府,都給我盯緊點,不可放一人出府!”
“得令!”殿前司兵將山呼回應。
這時,王守忠上前與唐奕錯開身子,一副不是與他說話的樣子,用隻二人可聞的聲音急道:“活的?還是死的?”
“活的。”
“呼......”王守忠長出一口氣,責怪地瞪瞭唐奕一眼。“你呀......”
也知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急聲又道:
“陛下有旨,午時之前,汝南王府一隻蒼蠅也飛出來,大郎明白瞭嗎?”
唐奕點頭:“明白!”
王府出不來人,那裡面的發生瞭什麼事兒也就傳不出去,趙禎這是在給他爭取時間。
隻聞王守忠又道:“時間還來得及,讓他們先走。你回觀瀾見駕,陛下在唐傢小樓等你。”
唐奕感激地看瞭一眼王守忠,“多謝王大哥,告辭!”
說完,帶著曹覺等人就要走。
“哦,對瞭!”走瞭幾步,唐奕又折瞭回來。
“麻煩王大哥一事。”
“說!”
“派人把韓琦那裡也圍上。”
王守忠一怔,“什麼意思?韓稚圭也......”
唐奕一聳肩膀,“他不是囂張嗎?”
王守忠徹底服氣瞭,甚至有點可憐韓琦。
你說你非得惹這個瘋子幹嘛?夾好瞭尾巴不挺好?看人傢老賈多聰明?
“行瞭,走吧!”
唐奕輕輕一笑,再次拱手,大搖大擺地帶著人走瞭。
過街上船,直接出城。
到瞭回山,隻唐奕、曹覺、宋楷、范純禮四人下船,載著君欣卓等人的大船則是一刻不停地順汴水而下,直奔泗州。
這一路到處是觀瀾的運轉河點,就算什麼都不帶,眾人也不至狼狽。
......
回到觀瀾,還沒到小樓,就見范仲淹、尹洙、曹佾等人在小樓前站著,連蕭巧哥也不例外。
見唐奕回來,蕭巧哥急步迎瞭上來,苦聲道:“皇帝,皇帝把自己關在屋裡瞭,誰也不讓進。”
唐奕輕輕地握瞭握她的小手,送出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就迎著老師們走瞭過去。
“師父!”唐奕有些氣弱地開口。“給您添麻煩瞭......”
范仲淹看著唐奕,也不說話。看瞭一會兒,悠然一嘆,卻是轉向范純禮。
“滾去收拾東西!”
“哎......”
賤純禮對於這個爹還是很怕的,忙不迭地點頭,拉著宋楷往學舍跑。
而曹佾此時也靠瞭過來,“陛下在裡面等著你呢,進去吧!”
唐奕見老師遞來同樣的眼神,點瞭點頭,邁步進瞭唐傢小院。
曹覺想跟上,卻被曹佾攔瞭下來,“你進去做甚!?”
“我......”曹覺上來瞭愣勁兒。“我和他一起去領罰啊!”
“少添亂!”
曹佾一句話就把曹覺回來瞭,疑聲道:“真的還回來?”
“當然還回來!”唐奕篤定地叫嚷。“這裡還有您,還有我的范師,還有那麼多牽掛,奕怎麼會不回來?”
“那......朕若叫你回來,你就回來?”
唐奕面容一肅,鄭重地雙掌抱前,深深一禮。
“但有召喚,陛下的癲王必再臨開封,為君分憂!”
說完這句,唐奕見趙禎仍有不舍,恭敬再禮。
“還請陛下記住,唐奕,是大宋的唐奕;瘋子,是陛下的瘋子!”
“唉......”
趙禎長嘆一聲,哀戚不可名狀。
頹然認命地嘶聲召喚:“李秉臣......”
廳門吱嘎一聲,卻是李大官應聲而入。
趙禎向前幾步,有些踉蹌,李大官急忙上前扶住,“聖人,保重龍體!”
趙禎則是任由李大官攙扶,一邊朝小樓之外走,一邊沙啞出聲:“傳旨......著令癲王,代天子出遊......”
“巡視浙東諸路,即刻出京。”
走瞭幾步,又停瞭下來。
“奉癲王為皇長子少師,皇長子宗麒隨師出京,長姐福康公主伴弟出巡,陪伴左右......”
......
直到趙禎的身影消失在小樓之外,自始至終,趙禎都沒再看唐奕一眼。
“走吧,都走吧!”院中傳來趙禎怨苦長嘆。
唐奕再難自持,潸然淚下,追到樓前,哀然下拜。
陛、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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