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館舉辦這樣的大型晚宴,駐南京日軍的高級將領以及汪偽政府幾乎所有的高層都要應邀出席,其安保措施當然是極其嚴密的。
否則,其中的某個政要或者高級將領,出個意外怎麼辦?
從中午時開始,偽警察局就派來瞭大量的巡警維持秩序,到瞭傍晚時分,也就是在晚宴正式開始前半小時,就連軍方也派瞭一個小隊的日軍憲兵以及一個連的偽軍,對周公館以及附近各個街區實施瞭戒嚴,所有人隻準進,不準出。
還有四周所有制高點,全都派出軍警嚴密監控。
然而,偽巡警、偽軍還有鬼子千防萬防,也還是沒能防住。
隨著一聲慘叫,周佛海便已經倒在地上,頃刻間氣絕身亡。
然後,在周佛海被刺殺之後的第一時間,偽巡警、偽軍以及鬼子的憲兵便立刻將現場封鎖瞭起來,甚至連梁鴻志、梁文浩以及徐銳也被勒令不準離開,梁文浩就道:“不過,經過兇案現場的仔細勘察後,我們又發現瞭新的線索。”
青木重誠問道:“什麼線索?”
關谷晴光說道:“射向周佛海的六枝弩箭,分別來自於六具手弩,這六具手弩所在的方位都是十分的隱蔽,這也是手弩的存在能夠躲過警衛耳目的主要原因,但是,在逐個對這些警衛進行調查之後,我們發現瞭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青木重誠問道:“什麼現象?”
關谷晴光說道:“在六具手弩所在的方位,梁桑的那個侄兒都曾出現過。”
青木重誠嘶的吸瞭口冷氣,沉聲說道:“你是說,這六具手弩極可能是梁桑的那個侄兒偷偷佈置的?也就是說,刺殺周佛海的兇手是梁鴻志?”
狗養次郎沉聲說道:“將軍閣下,根據‘誰受益最大誰的嫌疑就最大’的原則,梁鴻志的殺人嫌疑也是最大的,因為在競爭中央儲備銀行總裁這件事中,周佛海跟梁鴻志就產生瞭很深的嫌隙,而且,周佛海一旦被殺,梁鴻志入主中央儲備銀行的呼聲也是最高的,目前的副總裁錢大魁無論資歷還是聲望,都無法跟梁鴻志比。”
青木重誠沉聲說道:“關谷桑,狗養桑,證據確鑿嗎?”
關谷晴光沉聲說道:“如將軍閣下需要,卑職有辦法拿到證據。”
“你是說對梁鴻志叔侄動刑嗎?這個卻不能貿然行事,還得要稟明司令官閣下。”青木重誠搖搖頭,當下帶著狗養次郎和關谷晴光兩人來到瞭板垣征四郎的辦公室,又把整個案件的偵查結果,向板垣征四郎報告瞭。
板垣征四郎聽瞭後,先是長時間的沉默。
好半天之後板垣征四郎才說道:“周佛海的刺殺案就到此為止!”
“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不追究?”青木重誠蹙眉說道,“這不好吧?”
“追究?怎麼追究?”板垣征四郎說道,“難道把梁鴻志也給殺瞭?”
青木重誠蹙眉說道:“至少也要給梁鴻志適當的懲戒吧?要不然,今後維新政府高層之間再有紛爭,爭相效仿梁鴻志的做法怎麼辦?豈不是要亂套?”
“亂不瞭,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和手腕的。”板垣征四郎說,“青木桑,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梁桑的這個侄子,並非普通的紈絝子弟,這傢夥不僅僅是心狠手辣,而且能力也極其出眾,否則絕對不可能策劃出這樣一起刺殺案。”
至此,徐銳的意圖已經實現,他已經成功進入到瞭日軍的視野之中。
“這未必就是梁武義策劃的。”狗養次郎忽然插話說,“極可能他背後另有高人。”
關谷晴光立刻說道:“梁武義這次來南京,還帶來瞭一個師爺,這次針對周佛海的兇殺案極可能就是這個師爺所策劃的。”
“索代斯。”板垣征四郎點瞭點頭,又說,“青木桑,還有狗養桑、關谷桑,大日本帝國要想統治中國,你們知道最缺什麼嗎?”
“是人才!”青木重誠回答說,“忠誠於帝國的人才。”
“索代斯。”板垣征四郎沉聲說道,“所以,我們絕不能因為一條忠誠的狗,就把另一條忠於帝國的忠狗給處死!梁鴻志雖然能力平平,但他對帝國的忠誠卻不必懷疑,眼下正是用人之急,所以就不必再追究瞭,至於社會輿論,就說是軍統幹的,想必軍統的颶風隊也會很樂意背這樣的黑鍋,你說是吧?”
“哈依。”青木重誠頓首說,“卑職明白瞭。”
板垣征四郎又說道:“不過,你之前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什麼懲罰也沒有,搞不好就會產生很惡劣的示范效應,所以呢,對於梁鴻志還是應該有必要的懲戒,我建議,撤銷梁鴻志行政院長的職務,調他去上海擔任市長。”
“哈依。”青木重誠再次頓首,“卑職明白。”
板垣征四郎想瞭想,接著說道:“還有梁桑的那個侄子,叫什麼梁武義的,吩咐中村機關給我密切關註,這小子是個人才,不僅心狠手辣而且能力出眾,如果他願意為大日本帝國做事,如果忠誠沒問題,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哈依。”青木重誠第三次頓首,“卑職這就命令中村機關調查梁武義底細。”
板垣征四郎嗯一聲,接著說道:“調查的重點是,梁武義在莆田南少林習武時,有沒有跟軍統方面或者中共方面有過接觸,人才我們需要,但是我們絕對不能夠引狼入室,否則將這樣一個奸細引入室內,破壞性是非常大的。”
“哈依。”青木重誠第四次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