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拈起一枚長著扁平大腦袋的釘子,歪著頭看看,納悶地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夏潯拿起一張鞋墊,鐵制的鞋墊,看看上面的孔,從西門慶手裡接過大頭鐵釘,往孔上一按,正好穿過去,西門慶驚咦瞭一聲,夏潯低頭找瞭找,隻有這一根釘子,便取過一張鐵鞋墊“啪”地往上一扣,微微地冷笑起來:“好機巧的想法,多來幾枚這樣的釘子穿透鞋子,這就是一雙防滑的釘鞋瞭。”
“什麼釘鞋”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西門慶從夏潯手裡取過組裝好的帶釘鞋墊,翻過來掉過去,越看越覺稀奇。夏潯把剩下的一堆零件撥到瞭自己面前,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卻有些猶豫起來:“奇怪,這些東西也是應該可以組裝的才對,這是什麼東西呢有點看不明白呀。”
彭梓褀眼神微微一動,忽地想到瞭什麼,於是微笑起來:“這個我知道是什麼。”
她往夏潯身邊一坐,撥著那些鐵制的零件拼湊起來,一個似爪非爪的東西在她手裡漸漸成形,彭梓褀用手指輕輕撥弄著那隻有兩根可張可合的鐵爪的玩意兒,說道:“這還不全,至少該像手掌一樣,有五根鐵爪才結實,還需要一段柔韌耐磨的繩子,用繩子穿過這個小鐵環,系緊,就成瞭江湖人專用的飛抓,這東西和軍中攻城用的飛抓不是一回事,卻更靈巧。”
夏潯的眼睛慢慢地瞇瞭起來:“飛抓、釘鞋,爬高的、防滑的,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思索良久,夏潯抬起頭來,問道:“梓褀,這東西每樣都不全,想必是你傢在本地的那些江湖朋友軟硬兼施,從那些鐵匠口中逼問出瞭拉克申所訂之物,又逼他們依樣打造瞭幾枚,是麼”
彭梓褀臉蛋微微一紅,這種仗勢欺人的事兒他們傢以前也沒少幹,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在夏潯面前卻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是啊,他們“的確是粗魯瞭一些,不過他們對朋友,都是很熱心、很仗義的漢子。”
夏潯微微一笑:“嗯,有時候,做非常事,就得用非常的手段。可以拜托他們查查這個拉克申的底細麼我們現在隻知道他和草丵原上的部落一直保持著聯系,是溝通內外,聯系貨源的一個楣客,除此之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如果你的朋友們能多查到他的一些底細,說不定有助於我們判斷,他到底要幹什麼。”
彭梓褀見他並不是歧視自己那些江湖朋友,不禁芳心大悅,立即站起身道:“好,那人還在外面等我,我去告訴他一聲。”
西門慶“嘖嘖嘖”地把頭連搖,夏潯白瞭他一眼道:“你吃錯藥瞭”
西門慶連連搖頭道:“訓妻有方、訓妻有方啊。老弟,你到底有什麼好法子,教教哥哥可好”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夏潯哼瞭一聲,自得地吹噓道:“這還不簡單我告訴你,你想讓她乖乖地做個小女人,那麼打一開始就得給她打好底子,不然她還不反上天去男人大老爺們,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兒,在女人面前得說一不二,你叫她往東,她不能往西,你叫她攆狗她不能打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老話兒你聽說過吧就是沒錯,也得找錯時不時的收拾她一頓,她還敢炸毛麼”
西門慶的一雙眸子突然變得閃閃發亮,有一道異樣的影像在他眸中閃動:“夏老弟,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夏潯的神色突然變瞭,變得異常莊重,聲音異常深情,他很嚴肅地看著西門慶,鄭重地道:“女人如花,花為君開,男人愛花,憐而惜之。女人是用來疼的,你真心疼她,真心愛她,她自然會對你柔情似水,溫情脈脈。就說梓褀吧,生得千嬌百媚,性情爽朗大方,這麼好的女孩子,打著燈籠都難找,隻要以一顆真心待她,她還能不對我好麼西門兄,不是我說你,你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瞭,小東嫂子那麼好的人。”
西門慶暗罵一聲:“這個小子,真比鬼還精,想捉弄他實不容易,奇怪,他怎麼知道彭姑娘回來瞭”
夏潯背後,彭梓褀恰好聽到夏潯的這番表白,一張粉面登時染瞭桃腮,一顆芳心卻是花兒朵朵,幸福得都找不到邊兒瞭。
她趕緊往前站瞭站,站到夏潯和西門慶中間,好像生怕他把自己男人也帶壞瞭,變成一個像他一樣喜歡拈花惹草的壞男人。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彭公子,那些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消停的很,無法查到進一步的情況。隻有那個拉克申,比誰都歡實,一整天東跑西跑的,也不知道在忙些甚麼。關於他的底細,我們查到瞭一些情報,他是八年前來到北平的,身邊隻帶著個小妹子。
一開始他給人傢幫閑打工,賴以糊口。第二年燕王府招宮女,他的妹妹順利入選,拿瞭這筆賣身為仆的錢,拉克申開瞭一傢小皮貨店,店裡生意不好,不過他另外找到瞭些門路,利用他熟悉關外部落的身份,為各地客商聯絡關外物產,很是賺瞭些錢。
他暗中買瞭幢大一些的宅子,此外既沒娶妻也未置地,據說再過幾年他的妹妹年歲到瞭放出宮來,他要拿這錢做嫁妝,給妹子尋一戶好人傢。兄妹兩人感情很好,他經常通過外出外差的燕王府中人給妹子捎話,叫她出來稍聚片刻。除此之外拉克申在本地沒什麼親戚,朋友也極少,幹他們這一行的交遊雖然廣闊,卻不適宜呼朋喚友,太過張揚的。”
物盡其用,潑皮混混也有大用,叫他們幹別的也許不成,叫他們挖門盜洞打聽消息,就是藏在老鼠洞裡的奇門消息,他們也能挖出來。
彭梓褀、夏潯和西門慶三人聽那潑皮傳完瞭話,夏潯立即上前一步,塞過幾張寶鈔:“兄弟們辛苦瞭,彭公子也是受我們所托,倒勞累得各位兄弟為之奔波,這點錢不成敬禮,兄弟拿回去,給大傢夥兒喝口茶。”
那人看瞭彭梓褀一眼,見她也在微笑點頭,這才笑嘻嘻地把錢攏在袖中,拱手道:“公子兄必客氣,我們的人還在盯著他們,有什麼新的消息,一定馬上給你們送來,告辭。”
“兄弟慢走”
三人將那潑皮送出門去,夏潯說道:“從種種跡象看來,他們必定有所圖謀,而且絕不是什麼見得瞭人的事情。但是所謀為何,我們還不得而知。再有兩天,咱們的貨物也就轉運的差不多瞭,咱們不能在北平一直耗下去。再說,一直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此勞師動眾,一旦被他們察覺有異,那就打草驚蛇瞭。我認為,不如快刀斬亂麻“”西門慶摩拳擦掌地道:“要把他們一股腦兒地抓起來我贊成,是稟報燕王府,還是勞動彭姑娘的朋友動手”
夏潯瞪瞭他一眼道:“又來裝瘋賣傻。燕王府你去瞭怎麼說彭姑娘那些朋友打聽個消息跟蹤個把人還成,其中身手高明者卻有限,你讓他們聚眾抓人,聲勢得有多大一旦打鬥起來,有所死傷,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豈非自陷囹圄”
西門慶翻翻白眼道:“那你說怎麼辦”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夏潯道:“拉克申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但是在這樁陰謀中,他的作用卻是最大。盯緊瞭他,等他落單的時候把他弄出來,用盡辦法,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彭梓褀道:“好,就這麼辦。”
夏潯轉頭看向西門慶:“你認為怎麼樣”
西門慶道:“你們人多勢眾,我當然不能反對啦。”
彭梓褀沖他哼瞭一聲,又對夏潯道:“我去盯著他吧,一有機會,就把他抓出來。”
“且慢。”
夏潯突然又想到一個主意,略一思索,說道:“先盯著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有個妹子在燕王府當差,他又恰在此時去過燕王府,與裡邊的人有過接觸,說不定這事兒和他妹妹也有關。再說,他兄妹情深,有些人自己不怕死,為瞭自己的親人卻是可以付出一切的,等他妹妹出來,待他兄妹相見的時候再下手,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
彭梓褀應道:“好,那我先去盯著他。”
那拉克申人高馬大,也不知武功如何,夏潯終是不放心彭梓褀一人行動,便道:“他今天才去的燕王府,現在天色已經黑瞭,不可能再與他妹妹相見,時間最近的話也應該是明天。先請你的朋友照看著,明天開始,換咱們三個人盯著,一有機會,就下手拿人”
又是一天,天亮瞭,燕王府裡走出一個小姑娘,換瞭平常的衣裳,很俏麗的模樣。這位姑娘姓佟,叫佟蓉蓉,這隻是為瞭方便,起的漢人名字。她的履歷上記載的正是名稱,叫娜仁托婭,她的手臂上還挎著一個小籃子。
燕王府的宮女可以在不當值的時候換上民裝,到市井間走動,但是她們出宮時通常都是成群結夥,這樣一個人出來的就少見瞭。不過宮門口當值的侍衛都是認得她的,一見她便笑道:“蓉蓉,又去見你哥哥呀。”
娜仁托婭羞澀地笑著,答應一聲,把籃子遞瞭上去,侍衛仔細地檢查瞭一番,隻是幾味可口的小點心,還有一雙新做的鞋子,這是娜仁托婭帶給哥哥的禮物。
侍衛們仔細檢查瞭一番,便遞還給她,娜仁托婭道瞭聲謝,便出瞭燕王府的宮門。
她來到中原已經八年瞭,今年剛剛十七歲,再有兩年,不是王妃身邊得用的親近之人的宮女就要全部遣散出宮瞭,到那時她就可以和相依為命的哥哥長相廝守瞭。她很滿意北平的生活,這比她顛沛流離、艱難困苦的流浪生涯強多瞭,那時候她還很小,但她記得那時每天的恐懼:為瞭缺少食物而恐懼,為瞭天災和野獸而恐懼、為瞭其他部落的擄奪和殺戮而恐懼。
前幾天她剛剛見過哥哥,不知道哥哥為什麼又托人捎話叫她出來相見,哥哥也想她瞭吧,娜仁托婭一出宮門,就看到哥哥正站在對面街上等著自己,於是快樂地飛奔過去。
“哥”
娜仁托婭喘著氣叫,臉上漾出甜美的笑容,把手中的籃子遞瞭過去:“喏,給你做的。”
拉克申順手接過來,寵溺瞭拂開她額頭散落下來的頭發,說道:“哥早告訴你,現在日子好過瞭,哥在外面想吃什麼想穿什麼都買得到,你不用給我帶這些東西的。”
“外面做的不一樣嘛。”
娜仁托婭跟他一邊走,一邊道:“哥,前天娘娘剛給我又加瞭月錢,我在宮裡面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用花錢,這幾年攢瞭不少呢。再有兩年,我就該出宮瞭,到時候用這錢給我娶個嫂子回來。”
拉克申站住腳,有些嚴肅地看著娜仁托婭:“妹子,你別忘瞭,咱們是草丵原上過來的人,到宮裡做事,也不過就是憑力氣掙口飯吃,人傢隻是拿你當個下人、一個使喚人,你可不要真的認他們做瞭親人。”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娜仁托婭納悶地道:“哥在說什麼呀,妹子本來就是個下人啊,而且我是外殿的宮女,也沒多少機會見到燕王爺一傢人,哪可能跟他們親近吶。妹妹在這世上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哥哥。”
拉克申展顏道:“那就好,跟哥回傢吧,傢裡有一位草丵原上來的客人,你小時候還見過他的。”
娜仁托婭興奮地道:“誰呀”
拉克申神秘地道:“等你回傢就知道瞭。哥跟他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要做,你一定會幫哥哥的,是不是”
娜仁托婭毫無機心地道:“那當然啦,哥讓我做什麼,我都去。反正哥哥不會害我就是瞭。”
更新最快當然是百度錦衣夜行吧
夏潯、西門慶和彭梓褀都改瞭裝扮,暗暗綴在後面,眼見二人有說有笑地前行,彭梓褀暗暗皺起瞭眉頭,說道:“他們走的一直是大路,路上行人不斷,咱們如何擄人打鬥起來,一定驚動官府的。”
西門慶眼珠一轉,自告奮勇地道:“這有何難,你們去那巷中等我,我引他們進來”
說著不等二人阻攔,一個箭步便沖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