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千餘人的騎兵隊伍如颶風狂飚著一路馳來,馬蹄踏處,飛砂走石,馬隊過處,卷起一條煙霧長龍,聲勢極為駭人。
“嗚~~嗚嗚~~~~~”
鎮夷千戶所大營的箭樓瞭望哨眼見遠遠一隊騎兵馳來,聲勢如此之大,不由大吃一驚。他們事先並未接獲通知說有哪路兵馬由此經過,雖然說這裡已是甘涼內部,在他們的轄區之內,不可能突然冒出一支這麼強大的敵對武裝,而且還如此明目張膽地沖擊他們的軍營,哨兵還是盡職地吹響瞭警報。
軍營之中,不管是正在操練的,還是正在休息的將士紛紛抓起盔甲武器,匆匆奔向自己的戰馬或哨位。一個小旗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爬上箭樓,手搭涼蓬往遠處一瞧,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他一巴掌削到那個盡職哨兵的後腦勺上,沒好氣地罵道:“幹!連咱們的甘涼精騎都不認得瞭?”
那小校委屈地道:“小旗大人,我也已經看出來瞭嘛!”
那小旗在他屁股上又加瞭一腳,吼道:“你他娘的還有閑功夫瞭,絕對是一幫天殺星下凡,關外遇襲的三千精騎是他們的袍澤兄弟,如今自己兄弟被人坑瞭,坑的這麼慘,那種極度的憤怒,縱然有三公子宋瑛壓陣,也是要大開殺戒的。
宋瑛也知道他們一肚子的火,不叫這些大頭兵發泄發泄,恐怕要出問題,所以才發出瞭拓拔明德和胡七七必須活著的命令,至於其他人,管他去死!
宋瑛嚴刑拷打問出的消息,隻說拓拔明德要去安格爾部落辦一件秘密差使,之後就要離開西涼。至於具體辦什麼事,拓拔明德並沒有知會自己所有的手下,宋瑛生怕拓拔明德再闖訊脫逃,馬上就風風火火地趕來瞭,至於這個部落有什麼背景,他還真不知道。
因為安格爾部落早在他宋三公子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瞭,脫脫不花兄弟倆自幼年時期就被看管在這裡,這麼多年下來,除瞭一些有心人和專門為瞭監視他們而設置的鎮夷千戶所,安格爾部落酋長的特殊身份早已被其他人所忽略,宋傢這位三公子近年來替父親承擔瞭許多公務,也不曾有任何一樁提及此處,他哪知道區區一個部落酋長是什麼身份,既有通敵之嫌,殺他幾個人又有什麼瞭不起的。
“怎麼回事?”
正在帳中拼命地說服那個膽小怯懦的胖子隨他逃跑的拓拔明德忽聽戰馬嘶鳴,蹄聲如雷,不由一驚跳起,縱身就往帳口撲去,留在帳外把風的一個shi衛恰好沖進帳來,兩下裡撞個滿懷,那人面sè如土地大聲叫道:“大人,不好啦,好多官兵!好多官兵,好象是沖咱們來的!”
“什麼!”
拓拔明德臉sè大變,推開那個shi衛往外面一看,一張臉登時血sè全無。
此時,木三水那胖子已把收回的信物遞回瞭氈下洞口,那氈下的人接瞭金包玉的小鈐,便飛快地離去,走到兩帳中間處的地下,那人停住,向旁邊一人急急問道:“師傅,怎麼辦?這買賣怕是談不下去瞭!”
洞中自有火把照明,照著旁邊一人yin晴不定的臉,正是萬松嶺,萬松嶺惡狠狠罵道:“他娘的,枉我費盡心機,誰知道他不是要做買賣,卻是來偷人的,這次真是白費心機!”
旁邊那人卻是擅長掘洞盜竊古墓的公孫大風,公孫大風急扯白臉地道:“師傅,眼下如何是好?這些人都不是善類,萬一叫他們看出端倪,咱們一個也活不瞭!”
萬松嶺眼睛一轉,冷冷說道:“這事得圓過去咱們才好脫身。不過,能給他攪和瞭,就不能叫他成。老子雖然是撈偏門的,可祖宗八代都是漢人,哪能成全瞭這幫韃子,叫他們再來禍害咱們。脫脫不花這邊好辦,拓拔明德那邊,你知會夜千千一聲,叫他把這事先拖一拖,拖過今日,再想法子叫他拓拔明德吃不瞭兜著走!”
公孫大風答應一聲,將印鈐交給萬松嶺,轉身就想去通知埋伏在木三水身下洞xué中的夜千千,不料剛剛走出兩步,便覺地皮微顫,隆隆之聲傳來,公孫大風不由變sè道:“怎麼回事?”
他們身在地下,由大聲傳來的聲音聽著最是清晰,此時上邊帳中還在密議,因為附近本來就有馬群牛群奔跑,這裡的草原又是起伏連綿的丘陵地勢,未到近處看不見馳縱如飛的騎兵,所以上邊的人還未發覺異處。
兩個人相視一眼,一起奔回木三水所在帳下,奔到近處,堪堪聽見上邊有人嘶聲大吼:“功虧一簣,被明軍發現咱們身份瞭!”
“跟他們拼瞭!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瞭!”
“拼瞭拼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要拖上我!我……我……我……不管我的事……”
這是木三水的聲音,緊接著就聽有人重重地呸瞭一口:“脫脫不花,好歹你也是大元皇室後裔,有點骨氣成不成?別丟瞭成吉思汗的臉!拿著!”
木三水殺豬似的叫起來:“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刀、我不要殺人啊!”
藏在下面的夜千千縱身就要掀開木板跳出去,身形剛剛一動,卻被一隻大手牢牢地摁住,關鍵時刻,萬松嶺終於到瞭,夜千千轉過身,焦灼地對萬松嶺小聲道:“師傅,三水他……”
萬松嶺緩緩地搖搖頭,冷峻地道:“如果我們出去,必定暴lu身份,那時就是出去一個死一個,誰也逃不得瞭!三水他……聽天由命吧!”
夜千千重重一跺腳,卻也知道師傅所言屬實,不敢抗辯。緊接著就聽外面叮叮當當地打殺起來,有xxx罵、有人吼叫、有人狂笑,不時還有一聲殺豬般的尖銳喊聲響起,這聲音一響,必定把所有聲音統統壓下卻,卻是木三水在縱聲尖叫。
好在這些人迎向帳口卻敵,兩下裡廝殺起來也是在帳口附近,不然的話他們在帳幕之中打鬥起來,腳下沉重,一旦跺中木三水原來坐處,聽到空洞的聲音,必定會發現下邊的洞xué。
萬松嶺幾個人立於洞中,耳聽得上方廝殺連天,也不知過瞭多久,種種聲響才終於停瞭下來,幾個人一直屏息聽著,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光聽那聲音,就已是驚心動魄已極,這時聽那砍殺聲終於停下,他們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長氣,這才發覺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瞭。
※※※※※※※※※※※※※※※※※※※※※※※※※※※※※
夏潯的會客廳裡,宋瑛直tingting地跪地那兒,他老子宋晟吹胡子瞪眼,氣得破口大罵:“小畜牲,真是個沒用的小畜牲!在西涼地頭,叫你抓個人,你鬧得雞飛狗跳才找到一個拓拔明德,到現在都無法找到那於堅下落。這也就罷瞭,你倒是把拓拔明德抓回來呀,你弄具死屍回來……”
宋晟狠狠一拍桌子,喝道:“有個鳥用!”
宋瑛委屈地道:“爹,拓拔明德不是咱們的人殺的呀,他是眼見逃脫不得,自己橫刀自刎的,我……我有什麼辦法?”
宋晟大怒:“臭小子,還敢頂嘴!”
他飛起一腳踢去,夏潯一把攔住,把暴怒如獅的宋晟給緊緊抱住,拖瞭回來,連聲道:“老侯爺息怒,息怒!”
宋晟氣的渾身發抖:“國公,拓拔明德如何重要,老夫並非不知,他既死掉,那就沒瞭用處啊!尤其是……這渾小子把脫脫不花給砍瞭,把阿噶多爾濟給剁成瞭殘廢,這……這要我如何向皇上交待?”
宋瑛抗辯道:“咱們的人明明白白喊著:‘隻拿拓拔明德和胡七七,其餘人等但有反抗,格殺勿論!’那個脫脫不花還非得牛b烘烘地跳出來叫囂,爹,你還不知道咱們西涼兵的xing兒?他非要這麼liáo扯,能有好果子吃?再說,砍他的時候,咱們的兄弟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呀!”
宋瑛說完,又不以為然地嘟囔:“脫脫不花又怎麼瞭?不就是一個過氣的元朝皇室餘孽麼?咱大明在北疆殺得元宗室王爺皇子的還少麼?這一回皇上親征,不是還把xxx大汗本雅失裡都給宰瞭麼?多大點事兒!”
“你……你這小畜牲,氣死老夫瞭!真是要氣死老夫瞭!”
夏潯忙道:“脫脫不花是降臣,貿然殺之,傳揚出去的確不妥。不過,三公子所言卻也不假,不過是個過瞭氣的皇室後裔而已,死就死瞭,不甚打緊。”
他略一思忖,又道:“安格爾部落已受我大明教化、管治四十餘年,侯爺應該能控制得住他們,這樣吧,先約束該部,隱瞞脫脫不花死訊,皇上那邊得實言以告,不過這卻算不得三公子什麼罪過。我也會向皇上進言的,隻要皇上點頭,這邊給他弄個因病過世,還怕不能瞞天過海?”
屏風後邊,西琳、讓娜、謝謝、蘇穎再加上唐賽兒,五女俏立,娉娉婷婷,聽到這裡,謝謝微微搖頭,喃喃低語:“不對勁兒,從他所述,頗多蹊蹺,怎麼會有真真假假兩對拓拔明德和脫脫不花,這手段似乎是……,一定另有玄機!”
p:求xxx、推薦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