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俶他們清月詩社聚會的曰子,清月詩社是十幾名官宦人傢的子弟自發組成的詩社,定期舉行聚會,今天一早他們去城外郊遊寫詩,順便邀請瞭幾個年輕女子一同前往,崔渙之女崔倚雲,以及崔翹的女兒崔煙煙和崔柳柳,再有就是獨孤姐妹,長孫全緒的女兒長孫雲,還有一個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可就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卻遭遇瞭唐軍抓捕人口販子。
女子們分坐兩輛馬車,獨孤明月和崔傢三姐妹坐在前面的馬車,獨孤明珠、上官雲和李思綺坐在後一輛馬車,那人口販子情急之下,沖進瞭第二輛馬車,順手將坐在車門邊的獨孤明珠擄作瞭人質。
突然的變故使所有人都驚呆瞭,片刻,一陣大亂,另一輛馬車上的獨孤明月見妹妹被抓,她急得要沖下馬車,卻被崔傢三姐妹死死抓住。
李俶大怒,指著那胡人吼道:“你快放開她”
“你們是什麼人”胡商眼珠一轉問道。
李慶安立刻喝道:“是什麼人與你無關,放開她,我放你走”
不料幾名官宦子弟卻沒反應過來,他們紛紛大罵道:“瞎瞭你的狗眼,這是廣平王殿下,皇帝陛下的長孫”
李慶安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這些人怎麼就不懂呢果然,那胡人得意地笑瞭起來,“原來是皇室貴族,那太好瞭。”
他忽然將匕首用勁,獨孤明珠的胸口頓時滲出血來,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對李慶安吼道:“狗官兵,給我滾聽見沒有。”
眾人一片驚呼,李俶急得直跺腳,對李慶安喊道:“李將軍,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人命瞭。”
李慶安回頭給手下使瞭個眼色,令道:“你們先回去”
眾士兵調轉馬頭,往回馳去,李慶安則遠遠站在一旁,卻沒有走。
李俶又急忙道:“他們已經走瞭,你快把人放瞭。”
“你以為我那麼蠢嗎”
胡人陰陰一笑道:“要放瞭這幾個女子也可以,你過來給我當人質,我就立刻放瞭她們。”
“這”李俶面露難色,這怎麼可能
他的手下侍衛也大罵起來,“大膽賊人,竟敢欺辱我傢王爺,你活得不耐煩瞭嗎”
“你放瞭我妹妹,我來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月終於掙脫瞭崔傢姐妹的手,沖瞭過來,哀求道:“你放瞭我妹妹吧我願意當你的人質。”
獨孤明珠尖叫一聲,“姐姐,不要你快回去。”
李俶嘴唇動瞭一下,他最終沒有吭聲,那胡人打量孤獨明月一眼,見她氣質高貴、美貌如花,猜測是王妃、公主一類,他正要答應,忽然他看見李慶安又過來瞭,便大吼道:“狗官你怎麼還不滾”
李慶安跳下馬,慢慢走上前笑道:“我若走瞭,你怎麼可能離開關中,這樣吧我來做你的人質,把手上的小娘放瞭,我送你出鳳翔,如何”
獨孤明月感激地看瞭一眼李慶安,她沒想到李慶安竟然會挺身而出,那胡人哼瞭一聲,道:“你憑什麼能送我出鳳翔”
李慶安淡淡一笑,“我就是新任九門巡查使,我有權放你出鳳翔。”
“你就是新任的九門巡查使”胡人吃驚地問道。
“不錯,就是在下,放瞭小娘,我送你出鳳翔。”
胡人念頭一轉,便點點頭道:“好你可以做我的人質。”
李慶安正要上前,胡人大喝道:“把武器扔掉,把衣服也脫瞭”
“呵呵你這個胡人倒挺聰明。”
李慶安一邊笑著和他聊著傢常,一邊把上衣脫瞭,所有的武器也扔瞭,赤著上身,他又笑道:“這裡有女人在場,褲子就不脫瞭吧”
他舉著手走瞭上來,胡人警惕地看瞭他一眼,把匕首移到瞭獨孤明珠的脖子上,“你離我遠一點,不準動,否則,我殺瞭她”
李慶安坐上馬車,笑道:“這下你可以放人瞭吧”
胡人哼瞭一聲,“一個隻能換一個,我這邊可有三個,你選一個吧”
不等李慶安開口,李俶突然喊道:“放黃衣裙的李將軍,先放黃衣裙的小娘。”
獨孤明月憤怒地向李俶望去,他怎麼能這樣自私
李慶安瞥瞭馬車內一眼,隻見胡商身後的角落裡還擠著兩個小娘,皆嚇得瑟瑟發抖,一個是穿紅裙的長孫雲,他見過,而另一個穿黃裙的小娘,他卻沒見過,他搖搖頭,“不先放你手上的小娘。”
胡人看瞭看地上同伴的死屍,心中對李慶安十分懼怕,他哪裡敢把獨孤明珠放開,便喊道:“穿黃裙的小娘,你可以走瞭”
穿黃裙的小娘就是李俶的妹妹,和政縣主李思綺,她渾身顫抖著,慢慢地爬出瞭馬車,軟軟地走瞭十幾步,一下子暈瞭過去,幾名侍衛搶過來,把她救瞭回去。
這時,獨孤明月緊咬一下嘴唇道:“你放我妹妹,我當你的人質。”
“不行”胡人瞥瞭一眼漫不經心地裡慶安,堅決地搖頭道:“你妹妹我不能放,你隻能換另一個小娘。”
“那好吧你把她放瞭,我當你人質。”
很快,長官雲也顫栗也爬出瞭馬車,獨孤明月一言不發,坐上瞭馬車,她緊緊拉著妹妹的手,感激地看瞭一眼李慶安。
李慶安微微一笑,道:“胡老兄,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駕車去鳳翔。”
李俶給馬車夫使瞭一個眼色,馬車夫無奈,隻得駕車向西而去,這時,李俶的侍衛長急道:“小王爺,我們可繞小路通知咸陽駐軍攔截他們。”
“不為什麼要攔截”
李俶背著手註視著馬車越走越遠,漸漸變成瞭一個小黑點,他的嘴角浮出瞭一絲溫文爾雅的笑意。
“他不是很能幹嗎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好瞭。”
“胡老兄,你先把小娘放瞭,讓她姐姐包紮一下傷口,流瞭這麼多,會出人命的。”
李慶安始終把手放在頭頂,他笑容可掬、輕言細語地笑道:“其實你我往曰無仇,你販賣人口也不是什麼死罪,我呢我隻是例行公事,就算放瞭你我也沒什麼罪責,胡老兄,我們做個交易,放瞭她們姐妹,我保證讓你平安離開關中。”
胡人搖搖頭道:“你們這些漢人,一個個口是心非,我不會信你。”
雖這樣說,他也慢慢放開瞭獨孤明珠,任她姐姐把她抱過去,但匕首卻始終抵在她的身上。
獨孤明珠胸口上的血已經凝住瞭,但脖子上卻又滲出瞭血珠,明月連忙取出手巾,小心地給妹妹包紮起來。
獨孤明珠臉色蒼白,渾身虛弱無力,呆呆地註視著李慶安。
李慶安目光在胡人手中匕首上一閃,又笑道:“在下千牛衛中郎將李七郎,請問胡兄貴姓,我也好稱呼。”
“你叫我巴穆爾好瞭。”
“哦巴穆爾老兄,其實你精明能幹,很有急智,是個不錯的人才,又何必做什麼人口販子,真是可惜瞭”
“什麼人口販子,我原本也是康國的軍官,軍隊被大食人擊敗,我便做瞭商人,專門買賣銀器絲綢,我就是看不慣康國的少女都去瞭大唐,所以才捉一些長安女子去康國賣酒。”
旁邊的獨孤明月怒道:“你這個胡人好不講道理,胡娘東來是她們自願的,你卻把長安女子抓去異國,讓她們與父母離散,淒涼一生,難道你就沒有女兒嗎”
“我女兒也被拐來大唐瞭,至今下落不明。”巴穆爾黯然道。
獨孤明月一呆,半晌,她輕輕嘆瞭口氣道:“對不起”
“巴穆爾老兄,把你女兒的名字告訴我,我會讓弟兄們幫你查到她。”
“算瞭吧已經十五年瞭,你們去哪裡查去,估計她早已嫁人瞭。”
“巴穆爾老兄今年多少歲瞭”
馬車在官道上不急不緩地走著,車內的氣氛已經沒有最初的緊張和敵視瞭,巴穆爾的匕首已經偏離明珠的脖子一尺遠,他似乎已經忘記瞭他們三人是自己的人質
就在這時,馬車擱在一塊大石上,馬車劇烈的顛簸瞭一下,車內四個人都顛瞭起來,獨孤明珠胸口一陣疼痛,痛苦地呻吟起來。
“明珠,你不要緊吧”
李慶安連忙上前探視,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一側身將巴穆爾撲倒,左手緊緊地抓住瞭他握匕首的手腕,隨即用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下,他如鐵鉗般地大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緊。
突來的變故使獨孤姐妹驚呆瞭,半天她們才反應過來,獨孤明月驚叫一聲,嚇得抱住妹妹緊緊地躲在門邊上。
巴穆爾在拼命掙紮,求生的使他的氣力變得異常強大,他仿佛一頭野獸,低聲咆哮著,左手盡全力要掰開李慶安的鐵鉗,而他的匕首則一寸一寸地向上抬起。
汗珠從李慶安的臉上冒出,座位的阻隔使他無法用上全力,他大吼道:“快跳下馬車”
獨孤明月緊咬嘴唇,她猛地推開瞭車門,抱著妹妹翻滾下瞭馬車,人質的逃跑使巴穆爾異常憤怒,他悶吼一聲,竭盡全力向李慶安的臉刺去,可他手腕上的力量卻突然消失,他的手腕被李慶安的手牽引著刺向自己的胸膛,一聲慘叫,冰冷的匕首狠狠插進瞭巴穆爾的胸膛。
巴穆爾渾身僵直瞭,力量迅速消失,兩眼無神地望著馬車頂,握匕首的手松瞭,李慶安慢慢放開瞭他的手。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瞭騎兵們激烈的馬蹄聲。
黃昏時分,李慶安護送獨孤姐妹回到瞭府上,由於失血的緣故,明珠臉色慘白,說話也沒有什麼力氣。
獨孤明月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是李慶安要告辭時,她才輕咬一下嘴唇,低聲道:“李將軍謝謝”
李慶安拱手笑瞭笑道:“我是九門巡查使,無論是誰我都會救,這是我的本份,明月姑娘請不要放在心上。”
他翻身上馬,對明珠揮揮手笑道:“明珠,好好休息養傷,過幾天我來看看你的血暈妝。”
“李大哥,你一定要來看我。”
“我會的”
李慶安又向明月笑著點點頭,催馬而走,很快便消失在遠方。
“姐姐,他人不錯吧”明珠見李慶安走遠瞭,這才悄悄地笑問道。
獨孤明月看瞭一眼李慶安的背影,輕輕嘆瞭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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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