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李三新三個人用出瞭吃奶的勁跑到瞭橋上,但還是眼睜睜地看著樓延掉下瞭橋,又眼睜睜地看著那詭異的紅棺材沉入瞭河裡。
路好修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下意識往前伸手,“樓哥!”
李三新臉色難看,眼都著急紅瞭,他扯掉外套、手表和手機,扔掉身上的重物就想要直接跳進河裡去找紅棺材。但段澤歌拉住瞭他,“別沖動。”
他盯著河面,聲音同樣很沉重,“河裡有紅棺材,整條河都會變得很危險,你現在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那就在這裡看著嗎!”李三新大吼,想要甩開他的手,脖子上青筋畢露,“棺材裡的空氣堅持不瞭多久,水也會灌進棺材裡,我們要是不救他,延子就死瞭!你別攔著我!”
段澤歌忽然提高聲音道:“就你擔心樓延嗎?!你以為你現在跳下去就能救他?我之前就給他占卜過,他今晚就算有危險也不會死,但你下去就不一定瞭!”
李三新喘著粗氣抹瞭把臉,雙目銳利地看著段澤歌:“你確定樓延不會出事?”
段澤歌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掏出瞭口袋裡的塔羅牌再次占卜瞭一次,看完牌面之後,他看向李三新和路好修,“我確定他不會有事。”
路好修脫力的一屁股坐地上,眼睛都被嚇得紅瞭一圈,要哭不哭的,“嗚嗚嗚太好瞭。”
李三新沉默一會,他將手機拿起來給樓延撥瞭一通電話,但電話那頭長響瞭一會兒,並沒有人接通。李三新焦躁地走來走去,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你剛剛帶著我們來這裡的時候走錯瞭一段路,段澤歌,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到底是真的迷路瞭還是故意走錯瞭路?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我們不能及時趕到救下樓延?”
路好修愣住。他們三個人出來老樹傢具的時候,樓延和蔡莫等人已經不見蹤影,他們不知道路,但段澤歌說他知道,他們中間確實走錯瞭一段路,不過路好修以為那就是單純的因為柳樹村的路都長得一模一樣的原因,他根本就沒想到這裡面可能還有段澤歌故意的意思。
“段哥?”路好修不安地看著段澤歌。
這回輪到段澤歌沉默瞭。
他越沉默,李三新和路好修的心就越沉。路好修是真的把段澤歌看成瞭可以信任的傢人,他不敢置信,執拗地盯著段澤歌,“段哥!”
段澤歌嘆瞭一口氣,他承認瞭,“好吧,是我故意帶錯瞭路。”
李三新二話不說上去就給瞭段澤歌一拳,“你他媽——”
段澤歌被打得偏過瞭頭,吐瞭一口帶血的唾沫,語氣仍然很平靜地道:“你們知道塔羅牌分為正位和逆位嗎?”
“那又怎麼瞭?”李三新拽過段澤歌的領口,雙眼黑沉沉地看著他,“段澤歌,如果你是為瞭你占卜中所謂的‘有可能達成所願的機會’,所以故意讓樓延被關紅棺材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給我記著,命運他麼的都是捉摸不定的東西,有關未來的走向當你真的預測到的時候說不定就有瞭變化,我暫且相信你說的樓延不會出事的占卜,但如果你是抱著故意為之的想法在背後推著樓延按你的占卜去走,你他媽的就不適合待在樓延身邊!不要以為掌控瞭未來走向就能掌控別人的命運,你別太自大瞭,段澤歌。”
他這會兒就像個被激怒的猛虎,暴怒的氣息像隨時會揮拳而出,抓著段澤歌的手臂肌肉緊繃凸起,甚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路好修看得心驚膽戰,都怕李三新會和段澤歌幹起來架。
段澤歌莫名笑出瞭聲,在李三新又想一拳打過來的時候,他又忽然嘆瞭口氣:“你說得很好,李三新,我希望你也能記住你今天跟我說的話。”
李三新冷著臉道:“我說的話我當然會記住。”
段澤歌將他攥著自己衣領的手揮開,轉而看向瞭路好修,“小路,你是學生,應該對塔羅牌這些東西很瞭解吧。”
路好修復雜地點瞭點頭,他不想看段澤歌,就低著頭看著黑黝黝的河面,心裡跟這黑沉沉的河面一樣難受,“我玩過塔羅牌,每張牌都分為正位和逆位,也就是翻開牌之後的正反,好像是每張牌的正反位都會有不同的意思。”
“不錯,”段澤歌道,“其實我今天的占卜也有正反兩種結果。”
路好修和李三新猛地看向段澤歌,路好修連忙問道:“什麼意思!樓哥不會出事吧?!”
段澤歌:“我說過瞭,他不會有事……”
他走到護欄旁,低頭看著河面,平鋪直敘地道:“但另一種未來裡,他雖然沒事,你們就有事瞭。”
路好修一愣,李三新也皺起瞭眉:“我們?”
段澤歌肯定地點瞭點頭,然後指著路好修說:“你會死。”
路好修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直愣愣地伸手指著自己,不知所措。
段澤歌又指瞭指李三新:“你會重傷。”
李三新臉色難看至極,為段澤歌說的話心驚肉跳。
他重傷,路好修會死?這是真的嗎?!怎麼會!
段澤歌直直看著李三新,又說瞭一句:“你雖然沒死,但你的結局也不是很好。你身上雨衣女人的皮會被詭異刺激得加快速度成長,你還會遇見生平從來沒見過的但極其恐怖的東西,你會九死一生,這一次的經歷會成為你的陰影,變成你的恐怖源頭,它會讓你變得不再那麼勇敢,讓你開始逃避危險,開始畏懼可怕的詭異。”
李三新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段澤歌的雙眼隱在雜亂發絲和帽子陰影中,但李三新卻能感覺到他眼中沉重的、篤定的力量,就好像是他已經看過這樣的未來一樣,“李三新,沒有什麼不可能。”
李三新呼吸沉重,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段澤歌的話,但他的本能已經先一步信瞭。李三新閉瞭閉眼,“路好修會死?”
段澤歌道:“對,他會死,還會死得很慘。”
路好修沒忍住問:“有多慘?”
段澤歌沉默瞭幾秒,搖瞭搖頭不說。
路好修猜自己一定死的很慘瞭。
他撓瞭撓臉頰,雖然有點害怕,但這畢竟是沒有發生的事,路好修很快就恢復過來,又擔心地問:“那你呢段哥?你會不會有事啊?”
段澤歌揉瞭揉頭,笑瞭,“我啊,我命大,也沒事。”
路好修由衷為他們松瞭口氣。
段澤歌道:“所以,如果我們及時趕到,不止不會救到樓延,還會跟著一起進紅棺材裡。你們會有什麼結局你們現在也知道瞭,樓延不會出事,但我們反而會成為他的拖累……現在這樣的局面,對他好,對我們也好。”
李三新很想抽根煙冷靜冷靜,但身邊沒有煙,“……你要和我保證,你今晚說的都是真話。”
段澤歌毫不猶豫地道:“我可以保證。”
李三新一字一頓地道:“段澤歌,我和你相處這麼長的時間,我相信你的為人,這話我信瞭。”
頓瞭頓,李三新道:“但我們總不能幹坐著等著吧……我們現在能做什麼?”
段澤歌看向瞭遠處的柳樹林,瞇起瞭眼睛,“紅棺材有樓延對付,但並不代表我們就沒用瞭。這個村子裡還有其他的事等著我們解決,我們如果能處理好,也算是為樓延解決後顧之憂瞭。”
李三新和路好修精神一振,“什麼事?”
段澤歌帶著他們來到瞭柳樹林,拐來拐去,竟然走到瞭一棵粗壯的柳樹下。
“小朋友,”段澤歌抬頭看著樹,努力柔和著聲音,但他破碎的聲帶還是很嘶啞嚇人,“我們是來幫助你的人。”
草,樹上有人?
路好修趕緊低頭一看,還真看到瞭一個躲在樹上的小女孩,“臥槽,哥,這女孩好像是蔡莫他們帶在身邊的那個女孩。”
“就是那個女孩。”段澤歌說完,拍瞭拍路好修的肩膀,“我不會哄孩子,你負責把這個孩子哄下來。”
路好修還沒答應,段澤歌和李三新兩個單身漢就退後好幾步給他讓開瞭舞臺,路好修絞盡腦汁開始哄小孩,又是誇這個小女孩長得可愛,又是用大灰狼嚇唬小孩下來。但這個小孩一點兒反應都沒用,最後還是他摸瞭摸身上,摸到瞭兩個糖塊,才把小女孩從樹上抱瞭下來。
剛把小女孩抱到手,路好修就驚呼一聲,“好輕!”
小女孩一手抓著糖塊,一手緊緊抱著路好修的脖子。路好修心都軟瞭,抱著小女孩讓李三新幫忙把糖塊剝瞭喂給小女孩吃。
李三新照做,小女孩“啊嗚”一口將糖塊含進瞭嘴裡。李三新摸瞭摸她的頭,笑瞭,“是個可愛的小公主啊,怎麼躲在樹上瞭?”
小女孩搖搖頭不說話。
段澤歌冷不丁開口:“她不會說話。”
正歡快逗著小女孩說話的路好修“啊”瞭一聲,李三新皺眉沉聲問道:“是那群狂信徒做的嗎?”
小女孩聽懂瞭這句話,搖瞭搖頭,伸手比劃瞭一下。段澤歌翻譯道:“她說是很早之前就不會說話瞭。”
看到段澤歌懂自己的意思,小女孩眼睛倏地亮瞭起來。
李三新驚訝地道:“你還會看手語?”
段澤歌笑瞭笑,“行走江湖,什麼都會一點很正常。”
他也不再多說,上前跟小女孩說:“小朋友,你叫什麼?”
小女孩用手語告訴瞭他自己的名字,段澤歌“哦”瞭一聲,轉身跟另外兩個盯著自己的人道:“她說她叫小雨。”
“小雨呀,真是可愛的名字,”路好修嘿嘿傻笑著,吧唧親瞭小女孩頭頂一口,“正好今天下雨瞭,應景!”
段澤歌繼續道:“小雨,剛剛是不是有一個個子高高的,長得很好看的叔叔把你放在瞭樹上?他穿著一身黑,身上還帶著很多武器。我們是他的朋友,請你相信我們沒有惡意。”
小雨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瘦得比巴掌還要小的臉先是點點頭,又搖瞭搖頭,然後又比劃瞭起來。
段澤歌忍不住笑瞭,“哦,你是說把你放在樹上的不是叔叔,是哥哥?”
小雨點瞭點頭。
李三新和路好修也有點想笑,李三新使勁揉瞭一把小雨的頭,“延子聽到這話肯定高興。”
小雨見他們笑瞭,歪歪頭,有些疑惑。
段澤歌收起笑容,“小雨,我知道你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也知道今晚的柳樹村裡多瞭一個詭異。你能帶我們找到那個詭異嗎?”
小雨和他對視瞭好一會兒,最終點瞭點頭,伸手指向瞭東邊。
段澤歌往東邊看去,黑夜細雨中,柳樹晃動的姿態好像一個個鬼影,什麼都看不清,他瞇瞭瞇眼,帶頭往東邊走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