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決戰大冶(1)

作者:吳老狼 字數:4065

實力差距太大,又沒有水上作戰力量支援,吳軍田傢鎮防線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被清俄聯軍突破,十道鐵索全被搗毀,半壁山炮臺被轟得千瘡百孔,幾如廢墟,北岸的吳王廟炮臺也受創不輕,同時還犧牲瞭七百多名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損失相當不小。

不合格的主帥吳超越並沒有因為被敵人突破田傢鎮防線而大發雷霆,相反還狠狠誇獎瞭一通打瞭敗仗的吳軍曹炎忠兵團,因為吳軍的損失大,清俄聯合艦隊的損失更大

激戰中,曹炎忠兵團先後擊沉瞭三十九條清軍紅單船,重創十餘條,幾乎一口氣幹掉瞭清軍水師三分之一的作戰力量,極大的減輕瞭吳軍水師在水面戰場上承受的壓力。

還有沙俄艦隊也損失不小,雖然俄國艦隊十分狡猾的在最後關頭才出手參戰,然而靠著一直刻意保留的火箭隊突襲,吳軍火箭還是擊沉瞭兩條沙俄蒸汽炮船,重傷三條,又成功燒毀瞭十餘條沙俄蒸汽炮船的船帆,削弱瞭沙俄艦隊的整體機動力,同樣為吳軍水師大大減輕瞭壓力。

有一個細節值得一提,交戰期間,曹炎忠還讓藏在岸邊樹林中的五條斥候快船突然出動,攜帶飄雷去偷襲俄軍的運兵船隊,雖然被經驗豐富的俄國海軍士兵提前發現,出動小船阻攔,然而吳軍將士被迫提前放出飄雷之後,兩枚隨波飄蕩的飄雷還是奇跡般的命中瞭一條俄國風帆戰艦,一條俄國躉船,炸傷瞭這兩條俄國船,也把俄軍司令諾沃西利斯基嚇出瞭一身冷汗。

貪生怕死的吳超越溜得很快,吳軍攔江鐵索才剛被敵人摧毀一半,吳超越就已經帶著親兵營登上瞭雒魏林號上逃,還一口氣直接逃回瞭湋源口與吳軍水師主力會合。臨行時,吳超越隻給曹炎忠交代瞭一條命令,就是叫曹炎忠在田傢鎮失守後立即回師蘄州,提防敵人奪取蘄州立足,荼毒湖北百姓。

事實證明吳超越並不是杞人憂天,突破瞭田傢鎮防線後,怒火沖天的俄軍司令諾沃西利斯基果然下令攻打上遊沿岸的蘄州縣城,還早早就決定要屠城報復吳軍將士的頑強抵抗。好在蘄州距離田傢鎮不算太遠,清俄聯軍雖有水路行軍的速度優勢,他們才剛殺入蘄州城外的城下町,曹炎忠就已經帶著本部主力回援到瞭蘄州,粉碎瞭清俄聯軍妄圖奪取蘄州做為進兵基地的美夢。

即便如此,俄國軍隊還是屠殺瞭許多來不及逃走的湖北百姓,屠滅瞭鄰近的黃顙口鎮和眾多村莊,同時瘋狂炮擊蘄州城內,造成瞭更多的無辜百姓死傷。吳軍將士怒火沖天,可是又無可奈何,隻能是死死守城,不給敵人進城屠殺的機會。

俄國艦隊的殘威不但讓湖北軍民對他們恨之入骨,也激怒瞭部分正義感強烈的清軍水師將士,廣東碣石鎮水師總兵王鵬年更是帶頭向文祥和吳全美表示抗議,要求他們出面制止俄國士兵的野蠻行徑。結果文祥卻這麼輕描淡寫的答道:“不能傷瞭友軍和氣,死的反正是吳超越逆賊治下的百姓,沒什麼大不瞭。”

“吳超越逆賊治下的百姓,也是我們大清的百姓”王鵬年怒吼道:“他們隻是不幸生在湖北,反抗不瞭才被迫給吳賊當牛做馬,但他們還是我們大清的百姓,隻要我們大清朝廷光復瞭湖北,他們就還是我們大清的子民,我們的同胞”

“王將軍,我們要顧全大局。”文祥滿臉的苦口婆心,說道:“如果沒有俄國艦隊幫忙,我們別說是搗毀吳賊的大冶鐵廠槍炮局瞭,就是想撤出長江都是難如登天。為瞭平叛大局,該睜隻眼閉隻眼的時候,就得難得糊塗一下。”

“我不管什麼顧全大局,我隻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王鵬年寸步不讓,大吼道:“為瞭讓羅剎人幫忙助戰,就任由羅剎人在湖北燒殺虜掠,這不是把湖北百姓往吳賊那邊逼是什麼這樣做,我們就算搗毀吳賊的大冶鐵廠,湖北的民心也隻會繼續向著吳超越逆賊,向著吳賊叛軍”

文祥的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瞭,怒喝道:“大膽你一個革職起復的小小總兵,也敢對本官這麼說話來人,把這個大膽犯上的王鵬年給本官拿下交軍法隊從重處置”

文祥從京城帶來的侍衛唱諾,上來就把王鵬年雙手反抄,還要強迫王鵬年跪下,王鵬年掙紮不跪,口中怒吼不絕。另一邊的吳全美趕緊出面打圓場,說道:“文中堂息怒,大戰在即,正是急需用人之時,還望文中堂暫息雷霆之怒,給王鵬年一個戴罪立功。”

“吳全美,你少在那裡惺惺作態,要殺就殺,要剮就剮,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王鵬年掙紮大吼道:“虧你當年還有臉彈劾我作戰不力,那次我是吃瞭敗仗,但我是以一鎮之力獨抗長毛的水師主力,輸瞭也不臉紅你為瞭你的紅頂子黃馬褂,眼睜睜看著羅剎人屠殺我們大清百姓不理不問,你還算是不是個人”

熱臉貼上瞭王鵬年的冷屁股,吳全美的表情當然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旁邊的文祥則聽得好奇,忙問道:“碧山,聽口氣,這個王鵬年和你還有過節”

“先皇三年時,他在浦口兵敗,我上表彈劾瞭他,朝廷革瞭他的職。”吳全美如實答道:“後來向榮給瞭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又慢慢積功恢復瞭原職。”

“原來這個王鵬年之前被革職,是出自碧山你的彈劾啊。”文祥一聽笑瞭,又喝道:“這樣的人還留在幹什麼來人,把這個王鵬年摘去頂帶,關入囚船,待我軍破賊之後,再押回京城治罪”

侍衛再度應諾,捆起王鵬年就要往外走,那邊吳全美則再度求情,道:“文中堂,這個王鵬年雖然犯上,但他也是一片好意,望文中堂念在他對朝廷還有一點忠心的份上,法外開恩,容許他戴罪立功。”

言罷,吳全美又補充瞭一句,說道:“而且這個王鵬年也的確是一員猛將,當年七裡洲大戰時,連我和李德麟都不敢沖擊長毛防線的正面,是他獨自率領一軍直取中流,吸引瞭全部的長毛炮臺火力,末將和李德麟這才抓住機會從兩翼進攻得手,突破瞭長毛苦心經營半年之久的攔江防線。”

聽瞭吳全美的一再求情,文祥盤算瞭片刻後,這才勉強點瞭點頭,道:“那這樣吧,暫時摘去這個王鵬年的頂帶,仍留原職戴罪立功。如有再犯,重懲不饒。”

吳全美趕緊替王鵬年道謝,結果也是湊巧,恰好諾沃西利斯基派人來傳喚文祥過去議事,文祥聞訊不敢怠慢,趕緊領著通譯屁顛屁顛的去瞭沙俄艦隊。吳全美也乘機親自給王鵬年松綁,說道:“王將軍,你放心,我會催促艦隊盡快西進,這樣蘄州這裡的百姓就可以少遭些殃。你也別太怪文中堂瞭,他也難,如果不是為平定吳超越賊軍,他也絕不願意就這麼看著羅剎人殺我們大清百姓。”

“少來這套”王鵬年粗暴的打斷吳全美,怒氣沖沖的說道:“放任羅剎人殺湖北百姓是為瞭平定吳逆賊軍,殺反抗羅剎人搶我們大清土地的鄂倫春百姓討好洋鬼子,也是為瞭平定吳逆賊軍”

“你這話什麼意思”吳全美驚訝問道。

“自己去問。”王鵬年用手一指沙俄艦隊的方向,氣呼呼說道:“羅剎人的艦隊裡,有一些羅剎人從黑龍江抓來做奴隸的鄂倫春人、打虎兒人和赫哲人,都是我們大清的百姓,你去問問他們,問問他們羅剎人在黑龍江是怎麼對待我們大清百姓的,我們大清百姓反抗羅剎人,又是怎麼被官府屠殺的,你就什麼都知道瞭”

言罷,王鵬年大步而走,留下吳全美在艙中發楞,自言自語道:“殺反抗羅剎人搶土地的鄂倫春百姓討好洋鬼子有這事”

與此同時,文祥也在諾沃西利斯基的面前挨瞭一通狗血淋頭的臭罵挨罵的原因是清軍細作無能,收集到的湋源口軍情不但籠統而又模糊,甚至就連吳軍在大冶湋源口一帶究竟佈置有多少兵力,設置有多少炮臺都沒能探察清楚。已經在田傢鎮吃過吳軍火箭大虧的諾沃西利斯基又害怕重蹈覆轍,自然就拿文祥當瞭出氣沙包。

“諾沃西利斯基將軍,不是我們的細作無能,是吳賊在大冶一帶的防范太嚴密瞭。”文祥愁眉苦臉的說道:“為瞭探察吳賊在大冶的佈防情況,我們已經死瞭三個細作,被活捉瞭兩個,剩下的細作隻要稍微靠進吳賊陣地,馬上就被會被攔截盤問,實在是沒辦法探察詳細敵情啊。”

“那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大俄羅斯帝國的士兵用生命去換取敵情瞭”諾沃西利斯基大吼。

“下官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文祥趕緊點頭哈腰,又說道:“請將軍先生放心,下官這就多派斥候和細作去探察敵情,爭取盡快探得敵情詳細向你報告。”

“叫你們那些廢物間諜去吃屎”諾沃西利斯基怒吼,咆哮道:“我已經不信任你們的間諜瞭讓你們的水師先上,先去攻打你們清國叛軍的湋源口防線,火力偵察吳超越叛軍的佈防虛實,等你們先弄明白瞭叛軍情況,然後我再出兵”

“將軍先生,吳賊的水師主力就在湋源口啊。”文祥膽戰心驚的說道:“吳賊的水師主力船隊裡有六條火輪船,我們的水師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蠢貨”諾沃西利斯基破口大罵道:“吳超越叛軍的水師如果出戰更好,你們的船隊乘機纏住他們,我馬上出兵北上,乘機和吳超越叛軍的水師決戰打垮瞭吳超越叛軍的水師主力,長江中遊就是我們的天堂瞭,這個道理你難道都不明白”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文祥點頭哈腰的說道:“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在諾沃西利斯基面前奴顏婢膝,然而回到瞭清軍水師旗艦上後,文祥卻馬上換回瞭威風八面的模樣,幾乎是不容質疑的把諾沃西利斯基的要求告訴給瞭吳全美,要求吳全美照辦。結果吳全美一聽就叫苦不迭瞭,道:“文中堂,你可憐一下我手下的那些弟兄吧,從進長江以後,一直都是他們頂在前面打惡戰,上上下下都快累垮瞭,船隊損失慘重,剩下船隻的大半帶傷,再叫我們去正面沖擊吳賊的湋源口防線,去和吳賊水師決戰,不是叫我的弟兄們白白送死麼”

“老夫也不想這樣,可是沒辦法,誰叫我們的細作太無能瞭,探察不到吳賊的軍情詳細,叫俄國艦隊怎麼進兵”

文祥滿臉的無奈和痛心疾首,又突然靈機一動,說道:“對瞭,你不是說那個王鵬年是員猛將麼,連你都不敢正面沖擊的長毛防線他都敢上,叫他率領本部船隊先上,沖一沖吳賊的湋源口防線,幫我們試探吳賊虛實。就這麼定瞭,毋須多言。”

“叫王鵬年先上”吳全美心頭下意識的一跳,可是轉念一想後,吳全美又在心裡說道:“應該沒關系,王鵬年那人脾氣臭歸臭,對朝廷的忠心卻是沒說的,不用擔心那麼多。隻不過這一次,那小子肯定更有話說瞭。”

果不其然,吳全美把文祥的命令傳達給瞭王鵬年後,王鵬年果然是暴跳如雷,大吼道:“我的弟兄是後媽養的命不是命是草吳賊在湋源口有那麼多沿江炮臺和水雷,水師主力也在那裡,讓我一支孤軍去打,叫我的本部船隊白白送死”

“我也沒辦法,這是文中堂親自下的命令。”吳全美十分無奈的說道:“羅剎人不弄明白吳賊防線虛實就不肯出兵,我們必須有一支船隊去冒這個險。”

“操他娘的在這些京城大官的眼睛裡,洋人的命就是比我們漢人的命值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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