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第一天,蕭清羽帶著紫玄卿在蠻荒密林上空急行。
紫玄卿:“你怎麼不說話瞭?問你呢!你真不理我瞭是嗎?你啞巴瞭?我又不是故意的,臭丫頭,再不說話,你信不信我……喂!我們到底要往哪兒走?這方向不對吧,怎麼越來越偏瞭?”
蕭清羽:“你想帶路?”
紫玄卿自尊心再次被踐踏,完敗。
迷路的第二天。
紫玄卿:“好瞭,夠瞭吧?你整整兩天沒說話瞭,到底要怎麼樣?別生氣瞭,是我一時疏忽罷瞭,我不該……哼,怎麼,你難道還想要我給你道歉?本帝可不是你奴仆,你還敢擺臉色?死丫頭……”
蕭清羽:“你叫誰死丫頭?路癡!”
紫玄卿一滯,渾身氣焰消失全無,發誓再也不先和她說話。
迷路的第三天。
一條小河旁,蕭清羽架起柴堆在烤魚。
終於烤好瞭,香氣四溢,她咬瞭一口,看瞭一眼紫玄卿:“想吃?”
紫玄卿大喜,這丫頭終於和他說話瞭。
他剛伸手,蕭清羽的手縮瞭回去:“想得美。”
紫玄卿:“……”
該死,總有一天他要狠狠地教訓這臭丫頭!
夜晚,兩人一言不發,仿佛慪氣一樣。
空氣有些悶熱潮濕,火堆一直燃燒著,蕭清羽合衣靠在一根樹幹上,分出一縷神識盯著周圍,漸漸地閉上瞭眼睛。
這幾天她一直在找出路,就算是能碰到其他妖族也好,起碼能打聽一下,可惜一無所獲。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她其實很焦急。
黑冥域太大,又是妖族的地盤,常年廝殺亂戰,一直留在這裡隻怕會遇到想不到的麻煩。
心煩意亂的,紫玄卿也沒發出聲音,蕭清羽好一會兒才漸漸睡著。
朦朧間,一片迷霧。
她這是在哪裡,楚懷殤呢?
蕭清羽四處張望,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空氣裡卻泛著一股異香。
她朝前走去,漸漸地周圍多瞭一些花。
這些花怎麼出現的,她不知道,也沒有覺得怪異,仿佛這些花本來就盛開在這裡。花都是黑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妖艷而詭異,隨著她的走動緩緩轉動,仿佛在看著她。
“什麼花?好奇怪!”蕭清羽第一次看見這種花,忍不住想要摘幾朵。
剛伸手,她看見花瓣中間竟然不是花蕊,而是一隻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一瞬間,蕭清羽腦中閃過無數記憶。
熊熊大火,她站在夜色中,殺瞭莊子上所有人;她和君無恨一起喝茶;大雨磅礴,她扇瞭蘇墨塵一巴掌;她騎乘在小九背上;她和紫玄卿在密林中漫無目標地尋找……
心頭一悸,蕭清羽猛然醒瞭過來!
一身冷汗。
“怎麼瞭?”
對面,紫玄卿居然也醒著,紫眸中閃過一抹暗光。
蕭清羽捂著心口,心有餘悸。
她不是沒做過夢,當然也有噩夢,但剛才那種感覺讓她心裡發毛,仿佛內心的秘密全部被人看穿瞭,赤裸裸地站在別人面前。
深吸瞭一口氣,蕭清羽緩和瞭一些,才道:“沒事,做瞭個噩夢罷瞭。”
“夢到什麼瞭?”紫玄卿眉頭一擰。
“我夢到瞭很多花……”
蕭清羽還沒說完,忽然密林中傳來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警惕地註視著周圍。
如此深夜,在這蠻荒密林中有動靜,不是兇獸就是妖族。
等瞭一會,動靜越來越響,但始終沒有出現什麼兇獸,反而周圍亮起瞭淡淡的微光。
藍盈盈的一片,朦朦朧朧。
蕭清羽探出頭去,小心地打量,眼睛一亮。
不遠處的地面,厚厚的落葉堆裡,竟然冒出瞭一朵朵藍色的菌子,微光全是這些菌上發出的。
一片片,一叢叢,猶如閃爍的星辰,瑰麗而神秘。
“夜光菌?難怪……”紫玄卿淡淡一笑,從樹上飛瞭下來,輕盈地落在地面,顯然已經認出瞭這些東西。
他仰頭看著蕭清羽:“下來吧,沒出息,一驚一乍的!”
蕭清羽這才飛瞭下去,站在紫玄卿身旁,驚異地看著這一叢叢夜光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壯大,然後綻開小傘,盈盈俏麗在夜色中。
“怎麼長得這麼快?好漂亮,有毒嗎?”她好奇地問道。
“這就是夜光菌的特點。”
紫玄卿總算覺得自己比蕭清羽懂得多一點瞭,自得地伸手摘下一朵巴掌大的夜光菌:“隻有在藍磷石的周圍,才會生長夜光菌,菌子吸收瞭藍磷石的能量,所以會發出光芒。”
蕭清羽也摘瞭一朵,幽幽的藍色光芒將她掌心都照亮瞭,有些好玩。
“夜光菌有什麼用,能煉丹嗎?”
“能不能煉丹我不知道,但或許很快我們就能離開這片密林瞭。”
紫玄卿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麼幾天來,第一次見他又恢復瞭往日的風采,“夜光菌很稀少,而且生長條件比較苛刻,長出來最多三天就要收獲,不然就會腐爛。”
“你想說什麼?”蕭清羽不懂。
“夜光菌是夜梟一族不可或缺的食物,他們需要吃夜光菌來保證自己的夜視能力。所以……有夜光菌的地方,多半會見到夜梟一族。”
蕭清羽瞬間明白瞭:“附近有妖族?”
如果真這樣,那他們就能夠詢問夜梟一族,找到離開這裡的路瞭。
又等瞭片刻,果然上空傳來瞭振翅的聲音。
蕭清羽終於看到瞭夜梟一族。
樣子有些像人,但卻長著彎彎的鷹嘴,一對羽翼,擅飛行,身形高大,雙目炯炯有神。
剛看到蕭清羽和紫玄卿時,七八個夜梟族吃瞭一驚,好在蕭清羽主動說明情況,表明沒有惡意,對方才放松瞭警惕。
當天亮後,當蕭清羽他們離開這片密林時,已經知道瞭接下來的路。
兩天後,蕭清羽和紫玄卿終於到達瞭一座熱鬧的城市。
流火城,這是黑冥域的一座大城,居住著形形色色的妖族,人族偏少。
在這裡,蕭清羽總算打聽到瞭通往梵天域最近的路線,因為黑冥域和梵天域中間隔著太陰域,如果要穿過三個域,就算有飛行靈器,最短也要兩個月。
何況妖族並不擅長煉器,流火城雖然大,但根本買不到好的飛行靈器。
而另一條路,則是穿越茫茫的珊瑚海。
蕭清羽花費瞭五百萬靈石的代價,和紫玄卿上瞭一艘來往於黑冥域和梵天域之間的貨船,順利的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能到達梵天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