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物是人非

作者:漢風雄烈 字數:2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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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大門前,陳鳴沒有故作高傲,故作硬氣,以蔑視眼前倆人的行為來抬高和宣示自己依舊的高不可攀。他神態自若的遞去瞭兩塊碎銀子。

官府衙門八字開,有理沒錢別進來

陳鳴的守規矩讓守門倆衙役更是尷尬、不自在。“豈敢,豈敢”四隻手躲躲閃閃,是死活不願意接陳鳴的錢。這天底下最最漆黑的衙門裡,人也是要臉的。

兩個人進去瞭一個通報,是那個姓王的。留下瞭那個本傢面對陳鳴,陳鳴向他問起老爹的情況。才知曉,天黑時候常瑞已經把陳惠一行人打進大牢瞭。

“鳴少,那個哈圖說,時間已經晚瞭,沒要事就不要打攪瞭大人休息”

“他要多少銀子這個夠麼”陳鳴表情不喜不怒,手在袖口裡一翻,一錠二十兩的銀元寶就被他扔到瞭王衙役手中。

二十兩銀子當然夠買哈圖一個方便哈圖立刻方便瞭。然後陳鳴就跟在他的後頭,劉武提著裝著五百兩白銀的匣子,走在兩人的後頭。

“陳鳴見過縣尊大人。”面對著常瑞,陳鳴很稀奇自己是怎麼還頭腦清晰,而不是火冒三丈怒發沖冠。低頭一拜的陳鳴沒有發現常瑞的臉色也已經變瞭。因為常瑞從陳鳴身上沒有感覺出一絲一毫的畏懼感和緊張感,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怒火。

常瑞非常的意外,陳鳴的表現出乎瞭他的意料。他臉色稍頓之後,看著陳鳴的目光已經帶著一絲殺意瞭。沒人會對將自己老爹打進大牢的人和顏悅色,陳鳴是薄情寡義之人嗎應該不是。否則他就不會自己進縣城來瞭;會有良傢子弟在自己老爹被抓的時候對官府毫無畏懼恐懼感嗎不會有。常瑞敢拿自己的腦袋擔保,絕對沒有這樣的良傢子弟

那麼現在的陳鳴如此表現說明瞭什麼問題

常瑞心頭多出瞭一股忐忑。這人啊,幹壞事的時候,總會考慮很多,然後也希望對象能夠像自己想象、臆想中那樣,一步不錯的按著自己的規定走。常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六神無主,慌張失措的陳鳴,那會源源不斷的給他帶來陳傢的財富,而不是眼下這個讓他不安的陳鳴。劉武那五百兩銀子他拿著直燙手啊。

沒有說幾句話,陳鳴就退下去瞭。

他問常瑞能不能放過他父親一行人,然後陳傢必有厚報;常瑞因為陳鳴的反應腦子裡不停地翻轉,但這件事上任何決定都不是輕易就能定下的,最後他還是照著自己原先準備好的對話來回答瞭陳鳴,說陳惠罪證確鑿,不是輕易就能開脫的,而且這件事上還有上頭的示意,真的想要為陳惠等人脫罪的話,可要方方面面都打點到。他常瑞自從來到魯山縣,就視陳惠為心腹,當然不忍看他走上絕路,如果陳傢願意拿出銀子來,他是能夠出面在官場是為陳惠打點開脫的。

陳鳴最後提出要去大牢見一見父親,送點吃食。常瑞爽朗的答應瞭。

走出縣衙後院,陳鳴臉色平靜瞭下來,常瑞最後看著自己的眼光很是不對味。陳鳴也反應瞭過來,知道是自己的態度引得常瑞不安瞭。

想想看,作為一個打定主要要落草的人,陳鳴會去鳥一個知縣嗎可他的這種不畏懼恰恰就是善良百姓最不應該有的反應。除非陳鳴不準備善良瞭

魯山縣牢獄設在縣衙大堂口的右角,主要是便於隨時提審犯人。監門內有一照壁,通道隻有一面,是為瞭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監門,就有接連拐四個直角、五道門的甬道,接著是一條約一米多寬的“胡同”。“胡同”的兩邊是兩排低矮的監房,關押一般的雜犯;“胡同”的南盡頭,往東拐直角彎是內監所在,專門關押死刑重犯。內監是四合院形,東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監房,北面有兩幢無窗窯洞式監房,這是關押死刑待解女犯的女監。

陳惠一行人被關在瞭胡同兩邊的監房,他們畢竟還沒被定罪過堂。

刑房典吏馮章是常瑞一夥兒的,陳惠被打入大牢瞭,情況按理說是得不瞭好的。但是時間畢竟才半日,陳惠是倒瞭,可他背後還有陳傢這個豪族,牢獄裡的獄吏還沒摸清情況,還不敢來找陳惠的茬。

陳鳴帶著劉武提著飯盒進瞭牢房,就看到老爹所住的監房是最靠外的一間,可說是胡同兩邊的監房中最整潔的一間瞭,不僅有床,還有一床被子。

從進大門到獄吏打開牢門,陳鳴拋出瞭小二十兩銀子,不求別的,隻求最後一搏來臨之前,這些獄吏別蹂躪瞭陳惠等人。一同被打進牢房力的這些人,不僅是陳惠的老班底,更人人都有一手能打會算的本事,連同白役在內,陳鳴還想著自己真的落草瞭,把這些人收入囊中呢。

中國自古牢獄自成一體,雖然算是刑房管轄,可牢獄裡的牢頭和獄吏隻看銀子,眼睛裡才看不見王法呢。就陳鳴所知的,十三年前魯山縣的牢獄才被清理瞭一次。就是因為牢頭、獄吏對獄霸縱容太過,欺人太甚,自己作死。

那時的魯山縣牢獄裡,有一個叫鄭佐的人,因推跌父親致死,被判永遠監禁。鄭佐同在獄年月一久,被派為獄頭。他在監獄裡開設當鋪,對犯人重利盤剝。囚犯入監,都要向他孝敬錢物,否則就要受到種種凌虐甚至非刑拷打。吏目李純因得到他好處,對他的不法行為不僅不聞不問,反而百般袒護、縱容。鄭佐甚至可以自行出入監獄而不受限制。每新來的人犯入監,他便帶同夥先行一頓毒打,百般欺凌,逼錢逼贓,不滿足他們的要求,就拷打不止。開始時鄭佐等人還隻是吊拷魯山縣牢獄裡的犯人,後來連路過寄監的犯人也要吊拷逼贓,再後來幹脆連押解犯人寄監的差役也被他們吊打逼贓。每次所得的錢,自然有吏目李純的一份。李純前後共分得銀四百餘兩。李純得瞭錢,更放手讓鄭佐同胡作非為。鄭佐同也更加肆無忌憚,甚至對入獄的女犯進行強奸。李純得知後,覺得他太膽大妄為,但鄭佐同馬上送上二百兩銀子,將此事遮掩過去。

後來有一次光州固始縣的差役押解犯人進省,路過魯山,也遭到鄭佐及其同夥的吊打逼贓,備受凌虐。差役一怒之下,去汝州衙門喊冤告狀。當時的知州問知情由後,將鄭佐同提到州衙內責罰,並下令將他在監獄內枷號,結果鄭佐同竟然糾集同監犯人鳴鑼擊鼓,並放火焚燒監獄,幸而被及時撲滅。那知州也是個慫包,得知後生怕事情鬧大,竟不敢再深究,還釋放瞭鄭佐同夥。還是固始縣的差役有脾氣,又到省裡控告。省裡派員調查,並將鄭佐同黨提省審訊。結果鄭佐一夥全被判秋後處死,吏目李純也被處絞刑。

整個魯山縣牢房都給來瞭一個大清掃。

可是,存在就是合理。獄霸這種存在就是21世紀中國都無法杜絕,何況是乾隆年前的滿清官府的刀子也隻能威懾一時。如今十幾年過去瞭,魯山縣牢獄中早就舊事重演,陳鳴可以給錢,可不願意讓陳惠這些人嘗到那些獄霸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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