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詩仙有一首詩叫:登金陵鳳凰臺。開頭第一句是: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對於眼下魯山縣境的這個鳳凰臺還是很有點照景的。泛濫著粼粼波光的飲馬河水面已經恢復到瞭六七丈寬,冬季裡的冰雪在春日陽光下融化,汩汩的山澗溪流水量猛地一增。
而那首登金陵鳳凰臺的接下三句: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與眼前的一幕幕也總有幾分神似。
浩浩蕩蕩的綠營兵開拔過來,土門集所有的墳地都被保寧撅棺焚屍,挫骨揚灰。那些骨灰被綠營兵們順著山風撒到瞭天地間,保寧還讓人將此事宣揚來。駐守鳳凰臺的陳二寶等土門集子弟血淚都要流下來瞭。
保寧成功的奪過瞭常瑞的位置,成為瞭土門集,成為瞭黃傢,成為瞭陳傢最痛恨的人。
三道溪流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流淌進來,就像在飲馬河谷地兩面的高山中劈開瞭三道小細縫,河面上石橋依舊,陳鳴根本沒讓人去破壞。這是一股底氣
本就不寬敞的山道被泛著波光的水流和陸地一分為二。
在這個地方,前後群山遮蔽,向東看不到土門集,向西望不見小南溝。
兩千綠營兵當然也不可能全部展開,全部都被保寧帶過來,出現在鳳凰臺前的清兵約有四五百人,在他們背後不遠的地方,一座營寨正拔地而起,那裡也有四五百清兵。兩千綠營還不算土門集的盧氏營,保寧隻帶來瞭一半人。
可是這一半人有著在這個時代的中國顯得超密集的十二門大炮,雖然這些火炮最大的兩門也隻是五百六十斤的大號威遠將軍炮,但也不能小看那些小炮。比如兩門子母炮。
作為明代弗朗機炮的仿品,兩門小炮都還不到一百斤重。但射速快啊。
按照之前陳傢軍攻破土門集繳獲的那兩門威遠將軍炮上的銘文看,眼前的這十二門各式各樣的火炮應該都是乾隆初年的制品。
陳鳴現在還對那兩門銅質威遠將軍炮上的銘文記憶猶新:大清乾隆五年景山內禦制威遠將軍。
“轟轟”連續的兩聲炮鳴響過。
來自的並不是清軍的火炮,而是鳳凰臺上安置的兩門三斤炮。這種重量逼近400斤大關的火炮明顯不適合在陳傢軍,陳傢軍需要的是可以在山地隨軍移動作戰的火炮,這種炮隻能用來守衛。可是當守衛的話,這種炮的射程又顯得有些短。最後陳鳴讓火炮組給三斤炮增重,重量直接越過瞭500斤大關。可填充火藥量增強三分之一,平地射程達到瞭550米600米。
現在左右炮臺的火炮就齊齊發射瞭。因為囂張的清軍已經越過一裡的界線瞭。兩門三斤炮對準兩門清軍的火炮射擊,第一炮當然是打偏瞭。
保寧的臉色大變。這陳傢賊的炮火竟然能打這麼遠看著穿過清軍隊列,像打破瞭泥偶一樣輕松的兩枚鐵彈在山道上蹦蹦跳跳耗盡全部能力停下後,忙下令全軍後撤。
鳳凰臺上的兩門三斤炮也隨之停止瞭發射。對於陳傢軍來說,火藥是萬分珍貴的,到現在陳傢手中的火藥已經不足100桶剩下的都變成瞭紙彈和包裹嚴實的定裝藥包。
前者50顆紙彈一個單位,對於火槍兵來說已經是一個比較大的負擔瞭。這個時代的紙彈光黑火藥就裝瞭三錢,也就是11g左右,再有鉛彈,無限接近一兩。陳傢軍使用的火槍是六分的口徑,幾乎等同2公分,鉛彈是很重的。
一枚鉛彈加上黑火藥以及紙卷,一顆紙彈的重量就幾乎頂得上21世紀的一兩50g,五十顆紙彈光重量就有五市斤。那玩意兒跨在腰間不輕松。
上次陳傢軍進攻土門集,火槍兵就是五十顆紙彈的攜彈量,打到最後也沒用去一半。不過戰鬥中火槍兵啞火的幾率要比試驗場上大出很多,比例都超出瞭20。
“嘿嘿,又是這一套。汝州營的教訓他們不知道麼”陳二寶望著對面清軍營地裡推出的盾車很瞧不起的笑道。
陳鳴沒有發話。對面的清軍總兵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少壯派,可他到魯山之後表現的並不年輕氣盛,反而手段沉穩有效。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不詳盡瞭解汝州營那一戰的過程的。而且保寧還主意瞭掩護,他讓人在陣前點燃瞭篝火,滾滾黑煙把遠處的清兵營壘都遮住瞭。還有那一面面三角旗,讓陳鳴隻能看到清軍隊列中有盾車在,卻不能具體的觀察到盾車的數量。
從清軍陣地推出來的盾車有瞭變化,清軍的套路到底不是磕瞭腦殘片。一輛輛盾車並沒有直接獨到鳳凰臺下,而且數量遠遠比汝州營那次要多。
保寧一次性的刷出瞭二十輛盾車。陳傢軍的不還擊,讓綠營兵非常輕松的將盾車推到瞭距離鳳凰臺十丈遠的地方然後停住
二十輛盾車前後分為三列,每排的排位也前後錯位。讓鳳凰臺上的陳鳴怎麼看這麼覺得這不是在攻城,而是在制造掩體。
保寧繼續大手一揮,再有十多輛盾車從黑煙中湧出。這會不用陳鳴在說什麼,陳二寶已經下令左右炮臺轟擊。
戰鬥前後持續瞭整整一個上午,陳鳴也不曉得保寧到底制作瞭多少盾車,反正從鳳凰臺向外十丈起,然後往東一直延伸估計有一裡地遠,密密麻麻的全是盾車。
陳鳴讓炮隊用炙熱彈轟擊也不行,盾車外面套著的棉被是潑濕瞭水的,裡面糊的還有淤泥。炙熱彈完全無用,而且這東西危險性也比較高。見沒起到效果,很快就被陳鳴叫停瞭。
這下陳鳴也覺得棘手瞭。
他並不知道這是保寧苦思冥想瞭一個月,從千百個設想中找出的唯一一個正面強攻鳳凰臺有一定可實施性的法子。
清軍士兵已經退出瞭好多,陣地上留的當然也有一些。這是為瞭防止陳傢軍出鳳凰臺奪車。
陳鳴等瞭一下午也沒等來清軍的進攻,隻能看到鳳凰臺外密密麻麻的盾車背後,偶爾一個持弓或是拿著鳥槍的清兵閃身出來,放上一箭或是一槍,又縮頭躲進瞭盾車背後。就如那土撥鼠一樣。
“命令。”
“所有人提高警惕,肉搏部隊一律披甲。”
白天的時候保寧不進攻,那顯然是打算晚上見真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