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160704174745146500幣打賞
“中堂大人你看。陳賊一下子足足排出二百門大炮。”
周傢口清軍守將一臉苦逼的對親臨前線的阿桂訴苦道。這他麼讓他怎麼抗一出手就是二百門炮,而且這還隻是第一天。鬼知道明天早上,復漢軍的陣地上是不是又多出另一個二百門大炮瞭呢
隔著一條潁河,兩軍對壘,復漢軍的炮兵準備待發。一門門大炮在陽光下散發著深深寒光。瞧得清軍守將整個人都要不好瞭
“有何恐慌的陳逆槍炮犀利,你是第一天知道嗎”阿桂刀鋒一樣的眼神立刻把周傢口守將給嚇住瞭。
見此一幕,守將背後一個副將頂戴的中年武官嘴角露出一抹諷刺。他的頂頭上司真是糊塗瞭。找阿桂大人裝可憐也要換一個方式,阿桂大人根本就不聽哭的。
阿桂腦袋後頭沒長眼睛,自然看不到這有趣的一幕。他現在腦子裡思考的全部是戰局,清軍經營的陳州防線:北起西華,經周傢口,南到商水。
陳逆對兩翼的西華和商水不聞不問,大軍直搗中心的周傢口,這是根本不把兩翼清軍的夾擊,不把清軍的野戰能力當一回事啊。“陳鳴這是有絕對的信心能擊潰兩翼攻來的官軍啊。”
阿桂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事實就是如此,現在的陳漢與滿清的軍隊戰力,就跟當年滿清興起之時,明軍對八旗兵的戰力比一樣。後者隻能依靠著重重壁壘城池來阻擋清軍的攻勢。而到瞭野戰時候,脆弱的明軍往往被人數遠遠少於他們的八旗兵輕易擊潰。
阿桂攥著望遠鏡的手一下握的緊緊地,心裡頭痛如刀割。大清的經制之兵已經沒落到這個地步瞭,被叛逆瞧不起,還有比這更能羞辱官軍的嗎
相隔百多年,已然異形換位,彼日的天下強軍,此刻已經弱的被叛逆深深地看不起瞭。
阿桂內心恨得要死。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把手下的十多萬清軍全部變成八旗新軍那樣的隊伍。然後正面,硬對硬的碾死全部的陳氏叛逆,碾死,碾死,一個不剩,一個不留
隻是可惜,可惜這個天下沒有如果啊。
阿桂放下瞭手中的望遠鏡,內心裡長長一嘆。
“轟”
潁河對面響起瞭一聲炮。應該隻是試射。
“中堂大人,陳逆即將發炮,大人還是,避一避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阿桂身擔重職,可不能在前線有所損傷。
“下令還擊”阿桂冷冷的說瞭四個字,最後看一眼河對岸的復漢軍炮兵陣地,轉身走瞭。
復漢軍這邊。
“瞄準瞭打”陳鳴輕輕地擺瞭擺手,清軍的大炮都已經打響瞭,復漢軍還等什麼呢。
“告訴後面的氣球隊,讓他們加快速度。”這個剛剛被發明出來的熱氣球實在太緩慢瞭,太緩慢瞭。天剛放亮的時候他們就在做著準備瞭,現在,陳鳴掏出懷表看瞭一下時間,八點二十瞭都,都一個半小時瞭,熱氣球還沒升起來。
熱氣球的原理對於陳鳴來說是十分簡單的。但想從孔明燈過渡到熱氣球還是需要很多很復雜的實驗的。為瞭造出最方便和現下性能最好的熱氣球,光是熱氣球的面料就經過瞭許多次實驗,而且還要減輕熱氣球的重量,又要保持熱氣球的牢固,然後就是盡可能的延長熱氣球的滯空時間。最初的一款熱氣球隻能在空中停留五六分鐘。陳鳴不需要熱氣球升太高的高度,他需要的是足夠長的滯空時間。
所有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麻煩,都需要很長時間一次次實驗來解決它。
所以氣球隊從兩年前就開始著手組建,卻一直到現在才正式拿的出來一款說得過去的樣品。而陳鳴從歐洲那邊打探出來的消息是,似乎這熱氣球法國人還沒有發明。
陳鳴已經記不得熱氣球是具體哪一年發明的瞭。但他知道是18世紀末期,法國大革命之前。
復漢軍倒騰出來的這個熱氣球,綽號就叫孔明燈,能夠升高五十至一百米,滯空一個小時左右的熱氣球。隻是這準備時間,很長。
炮聲兇猛。轟鳴的爆炸聲響徹戰場,硝煙彌漫瞭清軍陣地。
雙方炮擊進行到不足一刻鐘,潁河對岸的清軍陣地裡就再難聽到大炮的響聲瞭。
復漢軍的熱氣球升起來瞭,有熱氣球負責指引方位、方向雖然下方戰場硝煙彌漫,但效果還是十分明顯的。
可清軍的炮臺之所以停火,卻絕對不是因為復漢軍的大炮打的多麼犀利精準,後者炮位可多是封閉式與半封閉式的,耐打著呢真正的原因是現下的清軍炮手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已經要給嚇尿瞭。
阿桂和身邊的清軍武官一個個張大瞭嘴巴,滿臉驚恐與不可思議地盯著對面升起的熱氣球一張蚩尤面譜。
五六十米的高度並不高,但在這個時代平地五六十米已經是很高的高度瞭,熱氣球偌大的圓球上畫著一副猙獰的蚩尤面譜,透著戰場的硝煙,那鬼臉是一會兒可見,一會兒又模糊。十分的嚇人
那活生生的就是懸空一張巨大的鬼臉啊
整個清軍上下,乍然一看,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瞭,沒有一個人做好心理準備的。
有瞭硝煙的遮擋,拽拉熱氣球的繩索清軍看不到瞭,硝煙一會濃,一會兒又淡,雲裡霧裡的,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讓清軍上下看的卻是更加恐懼和害怕。
“鬼,鬼啊”
“有鬼,有鬼啊”
最先看到熱氣球的炮手們一片哭爹喊娘,嚇得魂飛魄散。
滿清是崇佛的。
阿桂自己能文能武,眼前的這張鬼臉,第一眼他就隱隱猜到是什麼,心裡頭噗通噗通的跳著。如果真是那位大神,這可就不是鬼瞭。他的身邊也有陜西人,蚩尤在秦漢之時尤其受尊崇,被譽為戰神兵祖,被朝廷立祠祭祀。至今其形象和信仰仍在陜西流傳。
立刻的就有一名陜西籍武官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蚩尤,是蚩尤大神”
一時間所有人都激動的打起瞭擺子,恐懼像毒蛇一樣鉆進瞭他們的骨髓裡,止都止不住。
劉光達爬出瞭防炮洞,舉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復漢軍的身影在遠處已經一一可見。不過這個時候他並沒有要手下的士兵趕緊從防炮洞爬出來,從戰壕裡爬起來準備作戰,因為復漢軍的炮火依舊很犀利。現在復漢軍的炮擊還在繼續,貿然從防炮洞裡出來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再說瞭復漢軍這個距離也比較遠,在這個距離別說火槍兵開槍瞭,就是堡壘裡的抬炮開火都打不到。
而且劉光達也很奇怪,怎麼著,他一下子就覺得自傢的炮火就沒有瞭呢周傢口的炮隊除瞭可移動的炮兵陣地,沿河還有不少封閉式和半封閉式的炮臺。後者可比敞開式的老式炮臺耐打多瞭。
這才開打多長時間啊有一刻鐘嗎清軍在潁河岸邊佈置的多個炮臺就全被打光瞭嗎劉光達覺得這不可能啊。
復漢軍的大炮再厲害,也厲害不到這個地步啊。兩邊炮兵陣地隔著三四裡地呢。
“大人,大人”一嗓子充滿驚恐的狼哭鬼嚎在劉光達耳邊響起。他扭頭一看,是他手下的得力營官,也是他留在陣地上的最高軍官。
“你看,你快看”營官滿面的驚恐,手指向空中指去,整個人都處在肝膽俱裂的階段。
劉光達順著營官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去,整個人如中瞭定身術,手裡的望遠鏡什麼時候掉下瞭都不知道。“這,這是”
“蚩尤啊,大人,這是蚩尤大神啊”營官終於崩潰瞭。雙膝跪倒地上,渾身顫栗著嚎啕大哭,無盡的恐懼席卷瞭他的全身,這突如其來的一張鬼臉完全擊潰瞭他的心神。
蚩尤啊,這個神話中被魔化瞭的蚩尤啊。是兇神,是兵祖,蚩尤都站到陳漢這一邊瞭。他們還怎麼打無盡的恐懼情緒像傳染病一樣在周傢口蔓延,所有看到半空中熱氣球的清軍都戰意瞬間褪去,即使還叫囂著抵抗的人,有的也不是勇氣而是歇斯底裡的瘋狂
陳鳴敏銳的發現瞭清軍士氣的消褪,而且這速度消褪的快的驚人。怎麼回事
“命令炮兵向裡延伸射擊。突擊部隊立刻出擊”
陳鳴有些搞不清楚情況瞭。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清軍士氣瞬間大跌,不管是什麼原因,哪怕是阿桂被一枚炮彈炸死瞭呢。趁這個機會擴大戰果,取得實實在在的勝利,才是真的。
炮彈依舊不斷在飛舞。卻越過臨河的一線陣地,向著周傢口鎮轟去。前線陣地裡,有的軍官根本沒有看到半空中的蚩尤鬼臉,還一邊小跑著一邊大聲叫嚷著,要手下的士兵一個個鉆出防炮洞,趴在瞭戰壕上,手中的火槍已經上好子彈,隨時就能迎擊沖上來的復漢軍。
這個時候,一線的清軍戰壕已經在遭受著臼炮炮彈的洗禮瞭。
不時的就有炮彈落到戰壕裡炸響。那落點立刻就是盛開瞭一朵鮮艷的血花。
攻防雙方都面臨著對方火力上的威脅,戰爭就是一個比誰更悲劇的遊戲
大傢都在忍受著打擊和傷亡,誰死的人更多、誰先承受不住,那麼誰就輸瞭
如果兩邊的炮兵力量相等,或是說雙邊的差距不是那般巨大,毫無疑問,在這個時代的戰爭模式裡,作為防守方的清軍的傷亡比例是要遠遠少於進攻方的復漢軍的。
但現在不時炮兵力量不相等,很懸殊麼。更重要的是,清軍的士氣已經全無瞭。整個陣地上不知道多少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驚恐到極致。
當突擊部隊抬著木簰進入到潁河裡的時候,一線的清軍陣地大多數仍然是輕悄悄的。
當復漢軍突擊部隊的士兵挺著刺刀發起沖鋒的時候,清軍一線陣地依舊靜悄悄的。
後方的阿桂暴跳如雷,他不相信什麼蚩尤,“那是把戲。一定是陳逆耍的把戲。”就算是真有蚩尤,隻要不是蚩尤親自出手將清軍逗一掃而空,他也不會害怕。何況怎麼可能真是蚩尤呢就是真有神佛降臨,那也不該是蚩尤這個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鬼神兵祖啊。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都比他靠譜。
“告訴炮兵,再不開火,一律砍頭。快給我打”
整個臨河一線陣地都軟瞭。到現在槍炮都沒響幾聲,阿桂火大的整個人都能燃燒起來瞭。
指揮部裡一片寂靜,些許殘存的血腥味還在警告著在場軍官剛才那名都司的下場,他被阿桂親自拔刀砍殺當場隻因為他叫出瞭蚩尤大神之後說瞭一句完瞭,全完瞭阿桂就先讓他完瞭
陳鳴絕對意想不到,氣球隊的初登場竟然起到瞭如此意想不到的另類效果。不是他們的眼指揮著復漢軍炮兵大顯身手,贏得勝利,而是他們的一張臉直接嚇傻嚇懵瞭敵人。
愚昧啊
慘叫聲在爆炸聲中隱約回響著
清軍的炮兵終究再度開火瞭。用的還是殺傷力巨大的霰彈。
對面沖上岸的復漢軍突擊部隊士兵陸續被擊倒,然而剩下的人繼續埋頭沖鋒第一道清軍陣列已經被他們拿下瞭。突擊部隊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向著防線深處繼續進攻
沖鋒中的突擊部隊士兵也有在用火槍反擊,但是他們的隊列散的太大,單獨一支火槍射擊的命中率很糟糕,效果也很糟糕。清軍重新響起的大炮有一聲沒一聲的吼著,顯得有氣無力。可是威力巨大的霰彈還是收割瞭一條又一條復漢軍士兵的生命。一名突擊部隊的戰士的頭部被擊中,彈丸洞穿瞭頭盔,整個腦袋就跟熟透的西瓜一樣被彈丸瞬間轟爛瞭一半
劉光達就靠著戰壕坐下瞭,身上的佩刀和手銃被他放到兩邊,復漢軍如果沖上來,他就束手就擒。人怎麼能同鬼神惡煞頂牛呢
但有的清軍軍官卻真的連鬼神也不怕。一個八旗武官手臂上已經纏上瞭白色的繃帶,臉上沾著鮮血,復漢軍的炮擊給清軍也造成瞭一些損失的。八旗武官不在乎這點小傷,他的視線完全投到瞭幾十米之外,復漢軍的突擊部隊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手榴彈準備”
八旗武官不指望手下的兵這個時候還能利索的裝填子彈瞭。那就隻剩下手榴彈。
很快,復漢軍士兵接近到瞭三四十米,第一波手榴彈被他們惡狠狠地投瞭過去,對面的清軍也有六七十顆手榴彈給扔瞭回來。可惜裡頭至少有一半都隻給扔瞭十幾米就無力的掉到地上瞭。
八旗武官接連投出瞭三枚手榴彈,操著一把砍刀第一個從戰壕上躍起,“弟兄們,報效朝廷的時候到瞭,是好漢的跟我殺啊”
一場小規模的白刃肉搏不可避免的到來瞭。
突擊部隊士兵組成復漢軍特有的三角陣對著清軍沖瞭下去。
吶喊和慘叫,一道道血跡順著傷口流出,浸染著這片讓無數人為之死亡的大地。
四周似乎都是一片死寂,八旗武官的耳朵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瞭,他全部的意志力都在怒視著當面的一個復漢軍班長。雙手抓著捅穿瞭自己胸口的刺刀,感受著刀刃一點點從自己體內抽出時的痛苦。八旗武官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但還是無法阻擋鮮血湧出,他再沒有力氣站住腳跟瞭,腳步一個踉蹌就是半跪下來,但頭依舊抬起看著面前的復漢軍班長,眼神中露出的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八旗與陳漢的仇恨,不需要多說,也無法化解。
力量隨著鮮血的流失而逝去,待他的鮮血染紅瞭身下的土地時,他甚至都無法保持這種半跪的姿態,眼皮重的已經很難再睜開,此時他眼中的敵人已經轉過瞭身去,大聲叫嚷著,挺著刺刀向著另外一個清兵殺過去。
接下來的情況他卻是再也看不見瞭,也再聽不見瞭,他閉上瞭眼睛,身體逐漸趴伏在地上,原本冰冷的土地彷佛變的溫暖瞭起來,那是他鮮血的溫度。
清軍落荒而逃,當八旗武官和隊伍裡的八旗兵、忠心於滿清的士兵死瞭一大波之後,餘下數量占據著絕大多數的清兵就開始瞭落荒而逃。
“立刻投入後續部隊。給我拿下周傢口”
除瞭潁河還有沙河,還有賈魯河,周傢口這個地方真心是個難道的地方。如果不趁著清軍惶恐無措的時候,堅決拿下。等到他們定下神來,作難的就是復漢軍瞭。
“殿下,氣球隊今天可真的立下大功瞭。您道清軍為什麼突然就泄氣瞭他們把熱氣球當成瞭蚩尤,自己把自己直接嚇懵嚇傻瞭。”劉武抖著一張審訊報告,一臉的樂呵繃都繃不住,那詢問的對象還是一名參將,據俘虜的士兵交代,這參將被俘的時候是把手銃腰刀都拋在地上瞭,乖乖的很。
劉武手裡的這份報告就是參將的交待,清軍看到瞭半空中的熱氣球,以為是蚩尤大神顯聖瞭,自然就不敢再打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