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捻子反瞭,朝鮮崩瞭

作者:漢風雄烈 字數:5058

廬州,草建的新安徽巡撫衙門。

桂林、昌泰、王萬邦等安徽清軍的首腦人物齊聚一堂。列坐的還有安徽的佈政使、按察使等一系列大員。

這些人可都是滿清在安徽的重量級人物。現在卻一個個繃著張臉,一聲不吭。偌大的廳堂,除瞭寂靜還是寂靜。就仿佛有一層黑壓壓的陰雲籠罩著所有人。

一張標滿瞭紅黑兩種顏色的箭矢的地輿圖高高的掛在廳堂的一側,這是一幅華北地圖,地圖上現在有兩個箭頭亂竄的地方,一個是山東濟寧,另一個就是江蘇的徐州,至於濟南,被他們無視瞭。

“該怎麼辦”復漢軍打徐州,他們該怎麼辦寂靜的大堂上空漂浮著四個字和一個大大的號。

誰也不知道該不該出兵,徐州如果有失,安徽就哭瞭。

“報”二門外。一個戈什哈急匆匆的跑來,高亢的叫聲打破瞭大堂上的寧靜。這一聲喊還是相當的有效果的,堂內沉凝的氣氛有瞭一絲松動,在座眾人立刻打起瞭精神來

“報中丞大人。徐州鎮副將英佳大人正在門外”

坐中的昌泰騰一下站瞭起來。英佳啊,英佳是他表弟啊,而且他作為徐州的副將,怎麼現在趕來廬州瞭不等那戈什哈講完,昌泰就大聲吼道:“英佳。還不趕快進來”

這英佳雖然僅是個參將,但他是鑲黃旗勛貴出身,如果換到五年前,昌泰崩看官比英佳大,還是英佳的表哥,逢年過節卻也是昌泰對英佳禮讓三分,誰讓英佳還有一個二等伯的爵呢。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不要說英佳祖上傳下的爵位是二等伯,他就是一等公,在座的人誰也顧不得這個瞭。

“英佳見過中丞大人,見過諸位大人。”

從外面進來的英佳那是一身的狼狽。馬褂已經被煙熏的塵土蓋得看不出顏色來。上面還有四五個大小不一的洞洞,連著明顯被火燒過短細瞭好多的的辮子,這身打扮倒讓桂林的火氣一下子消去瞭不少。畢竟誰都看得出英佳是吃苦瞭,吃大苦瞭。隻有昌泰眼睛瞇瞭一瞇,熟知英佳為人的昌泰看著英佳身上如此狼狽,卻始終是找不到一絲的血跡的袍服,內心裡不住的冷笑。

“我問你,濟寧、徐州的戰況到底如此瞭”桂林內心急得很,曹州、徐州一失,是戰是走人就是一個必須做的選擇題擺到安徽清軍面前瞭。

英佳眼睛裡淚水直流,“中丞大人,徐州危急,徐州危急啊。李中堂命卑職前來救援,敢情中丞大人速速發兵。”李侍堯除瞭河道總督和江蘇巡撫的位置外,還有一個體仁閣大學士的銜。

“那濟寧的戰事呢”桂林神色依舊沉凝。

“中堂大人從河南發兵猛攻濟寧,可未聞濟寧有失。”英佳從徐州打馬出城後,狂奔瞭一天一夜,是真的一刻鐘都沒有合眼。雖然在衣著上他確實搞瞭點鬼,但確實很賣力瞭。

就在復漢軍轉頭南下進攻徐州的時候,阿桂也發清軍從曹州猛攻濟寧,之前孔昭煥等人手下的山東民勇奪取的運河西岸大片土地,很快就丟個幹幹凈凈。而阿桂看到陳鳴根本沒有掉頭北上增援濟寧,就索性揮兵越過運河,將濟寧四面包圍。

“陳逆炮火太犀利瞭,徐州城外的防禦工事,不要說是對付他們的主力,連先頭部隊都沒有擋住。夜間好不容易燒瞭他們搭建起來的浮橋,第二天不到中午,浮橋就再度修瞭起來。”

“徐州的城墻和城外的炮臺根本擋不住他們的火箭彈。炸一聲就是天崩地裂,炮臺裡的炮手震也都給震死瞭。”

廬州之地的重要性是非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是決不能放棄的,但是在皖北,潁州府和鳳陽都有安徽清軍駐紮,從這兩地出發的清軍可以飛快的增援徐州。

英佳眼巴巴的看著桂林。“中丞大人,這不是就徐州啊。這還是就安徽啊。”

如果復漢軍拿下瞭徐州,他們不需要徹底的拿下歸德府,甚至不需要拿下歸德府城,隻要拿下歸德府最東南的永城,再拿下潁州府最西北的亳州,復漢軍就能徹底的將安徽與河南分隔開。等到那個時候,皖北的那些大戶們,怕是立刻就能掉轉過頭來,把手心裡的刀子砍到清軍頭上

皖北的捻子是從滿清立國時候就開始有的,居者為民,出者為捻,橫行皖北、豫東之間,在河南、安徽、江蘇、山東四省間護鹽販私,剿都剿不凈

安徽自從開始興起鄉兵民勇之後,這些捻子搖身一變紛紛成瞭護衛鄉梓的團練武裝瞭。在抵擋復漢軍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出過力。但這都是因為他們跟復漢軍有很深的利益矛盾

捻子的根基也是最基本的宗族,所謂的捻子就是武力放大版的豪強、土鱉,他們靠著宗族而起,對於鄉權和族權是最為關心不過的瞭。可是復漢軍針對的卻就有鄉權和族權,在這一點上他們與滿清的利益是一致的。

況且這個時候的滿清好歹要比原時空歷史上捻軍起義時強上一些,還沒把人逼的走投無路。所以一直以來皖北這個往日的重災區,反倒成為瞭滿清穩定地方的重要依據。

可這都是皖北的捻子們看在滿清還有希望的情況下做出的選擇,如果安徽清軍被復漢軍徹底與北京分割開來,這些捻子還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滿清走嗎恐怕第一個舉旗,把刀子砍向清軍頭頂的人就是他們

“報,報”

就在這時一聲急切到極點的叫喊聲在外面響起,桂林把手一擺,片刻後就看到一個差役打扮的人上的大堂,那狼狽與疲憊的模樣比之英佳好不瞭多少,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鼻涕橫流:“中丞大人,張南山他造反啦,張南山造反啦。雉河集的上百官兵被他全砍瞭腦袋,現在兵圍亳州。”這差役涕淚橫流,跪趴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瞭。“州判大人死活不知,渦陽的一個營隻逃出瞭三十多人。”

差役跪在地上一個勁的哭訴,卻沒有發現大堂上的氣氛已經再度靜悄悄的一片,死寂的跟一處靈堂一般瞭。

雉河集張傢,張南山反瞭

任何一個對捻子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張傢,張南山”

桂林從牙齒縫裡吐出這五個字,他恨啊。恨自己怎麼就不能痛下決心,鏟除瞭這一禍患。後者可是整個捻子的盟主式人物,也是自皖北的捻子團練拉起來以後冒出水面的一頭大鱷。

雞窩裡的大公雞一大早就高亢地叫瞭起來,許三娃無奈地從床上坐瞭起來,然後睡眼惺忪地下瞭地。昨晚他躺在床上翻煎餅一樣大半夜也睡不著,天都微微發亮瞭才迷糊瞭一會兒,現在公雞打鳴兒瞭,他倒真的感覺到困瞭。

堂屋門大開著,一股煎餅的香氣撲面打來,許三娃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婆娘正在做飯。

他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兒子安靜地躺在堂屋裡的一張小床上,此刻正呼呼大睡著。許三娃輕輕摸瞭摸他嫩滑的小臉,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眼睛中苦澀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的流淌瞭下。院子裡的梅花開的正好,但這株紅梅殷紅的花色卻讓許三娃恨不得全部扯下來,碾碎壓碎,踩進豬圈的泥土裡。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色還沒有打量。許氏已經備好瞭飯菜,煎餅大蔥蘸醬,玉米碴粥,還抄瞭一個白菜。

這是許傢最好的飯菜瞭。雜糧煎餅,大蔥蘸醬。

“當傢的,洗把臉,趕緊吃飯,吃飽瞭好上路。”淚水都濕瞭許氏半邊臉。小夫妻倆昨夜裡以淚洗面,但他們傢真的無力反抗族長定下的事情。

復漢軍已經把徐州團團圍住,每日裡對著徐州城狂轟濫炸。可陳鳴沒有急著吃掉徐州清軍,不然的話阿桂怎麼還會賣力打濟寧呢再說瞭,他還想著安徽的清兵呢。圍著徐州城,也算一次圍城打援瞭。如果一切都能如意。

所以啊,後方的軍需物資轉運工作就成瞭重點瞭。

大運河已經不能行瞭,李侍堯臨走前在大運河沉瞭好幾十艘船,現在還沒有撈完呢。能走的隻有黃河水道,通過蘇北,直接把軍火運到徐州去。

可是這上下船的搬運工作一樣需要人力,在蓄力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這勞力需求就更大瞭。拉人、拉壯丁,征召青壯,這是復漢軍唯一的選擇。

許三娃這個村被命出青壯勞力四十人,那近乎就是兩傢要出一個瞭,還規定要十八歲朝上,四十歲朝下的。許氏是這個村的主姓,幾傢外姓人就算一傢出一個,許傢也要有三十個呢。許三娃直系親屬人丁不興,按理說許三娃這樣的是更不該被抽中的,可偏偏他們族長就點瞭許三娃。

誰讓他傢好欺負呢。人丁不興,沒有直系血親,那就沒人給他撐腰。其他的許傢人還都樂得許三娃占去一個名額呢。同族這東西在一定程度上還是親戚的,更涉及到利益的時候,真正的親戚都不一定管用,誰還會去管一個族人呢而族裡唯一的補償就是給瞭許三娃傢半袋子玉米面。

辰時初刻,四十個青壯勞力匯聚到村西頭,沒等一刻鐘,騎著毛驢的族長出現瞭,身後還站著兩個後生。“人都到齊瞭那就走吧。”村頭的哭聲立刻響起一片。

徐州城外的陳鳴可沒心思關心最基層的勞力的問題。他現在雖然工作很輕松,但戰爭並不是他的全部,他還要留神西北的戰局、西南的戰局,南京的事情,南洋的事情,安南的事情鴻基市、鄭主與涼山的三傑,西山軍與廣南國,已經復國的河仙莫氏,暹羅與緬甸的沖突,新加坡的事情,蘇祿的事情,還有朝鮮的事情。

七七八八的事情不要太多

所以戰爭中輕松瞭一些的陳鳴,時間又被別的事情占據的滿滿的。

陳鳴現在看的就是關於朝鮮的匯報,一個重大消息恩全君李禶,死瞭。死因為中毒

這事情絕不是暗營做下的,所以說這李禶是死於李朝殘餘勢力的內部傾軋。但是具體的兇手又沒有查證出來,於是就亂七八糟的流言亂飛瞭。

首先,李禶的兩個哥哥,恩彥君李裀和延齡君李禛都大有嫌疑;而李朝內部又有流傳著是李氏王室的外支幹的,還有將矛頭直接指向陳漢的。說陳漢欲圖吞並朝鮮,乃是對李禶下瞭辣手,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就輪到恩彥君李裀和延齡君李禛瞭。

陳鳴看瞭隻想罵娘。雖然他確實打定主意吞並朝鮮瞭,但這麼惡劣的伎倆他才不會用呢。

之前他們三人敗逃忠清道的時候,亂軍中多少機會啊,搞死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陳鳴都沒有下手,他會在三人完全之後再選擇殺手嗎還是用毒

陳鳴是覺得現在根本不是好時機,而留著這三個人,就能將李朝殘存下的實力大體上分作三股,再加上在他們手中握著的金氏,那就是四股力量

事實上別看李禶的年紀小,李朝遺留勢力裡,支持李禶的力量卻是最強的。

因為君王年紀越小越容易掌控麼。

就連金氏都隱隱的支持李禶。

朝鮮這個自以為小中華的國度裡,權力鬥爭上,其大臣世族的尿性還真像極瞭中國的好兒子。

這個屎盆子是絕對不能戴的。陳鳴提筆寫道徹查兩個字還要把金氏扯進來。因為金氏一族的地位麼,再加上金氏本身也沒有誕下孩子,所以作為公證人她和她背後的力量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吉林的大雪已經停瞭五天瞭。寨子裡的積雪早已被清掃的一幹二凈。隻有忠義堂上還鋪嚴瞭薄薄的一層厚厚的晶瑩潔白的雪。

大堂上首,一臉麻子的王占清披著熊皮大衣坐在虎皮大椅上,這張虎皮可不是王占清打的,而是他打滅這處山寨原先的綹子後繳獲的。下面是王占清的幾個心腹頭領。

“啪”一聲脆響。

在寂靜的大堂內顯的如此鳴亮。一個茶杯被王占清狠狠的率在瞭腳下,熱水嘭濺,在王占清腳下的紅色毛毯上盛開瞭一朵殷紅的花。

不過王占清臉上的表情並不如他實際表現得那麼生氣,眼睛在一幹頭領們的臉上掃過,這才做混不在意狀的說道:“沒事這也不怪你們。咱們才來這裡一年時間,論人脈和消息靈通到底是官府沾光。”

幾個頭領搞不清楚王占清的意思瞭,彼此對著眼神,全是愕然。老大沒發火這太詭異瞭。

他們一支隊伍在下山收糧的時候被當地的窩子聯合官府,險些給一傢夥全燴瞭。即使逃出生天,原本三十的馬隊也剩下瞭不到一半。

王王琰束手而立,靜候他老哥接著發話。在他想來。這第一個頂刀的應該是寨子裡的二頭領王三狗。這個是個能打能拼的漢子,不是因為姓王才坐到二頭領的位置的。因為王三狗跟王占清、王王琰根本不是一個地方的人。卻不想他老哥還想看看他這個兄弟的才能。

“二弟,你說說看。這一局咱該怎麼懟啊”王占清的河南口音這都兩三年瞭,還沒有一絲的變化。

“打。血洗瞭柳樹窩子。方顯我們山寨的本事。”微微一愣,王琰馬上反應瞭過來。

“嗯。”王占清點瞭點頭,似乎是相當滿意,望向下面的幾個頭領說道:“王琰的話你們覺得咋樣啊”

大堂裡又是一陣沉寂。

王三狗覺得自己不能等瞭,起身說道:“大哥。王琰說的不錯,咱們就要洗瞭柳樹窩子。”挨瞭打,吃瞭虧。悶不吭聲,這可不是綹子的作風。把柳樹窩子洗瞭,才叫痛快。

“隻有一輩子做賊的,沒有一輩子防賊的。柳樹窩子不是跟韃子有關系麼咱們先派人盯著,找到機會就給他們一個好。”王三狗眼前仿佛看到人馬殺進柳樹窩子的那一刻瞭。

“大哥,聽說周老財的婆娘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剩下的閨女也水靈的很。那小娘們俺就不跟大哥您掙瞭,至於那個老娘們麼”王三狗一臉的y笑,發出一陣男人都明白的怪笑聲。

王占清大笑的站起身來,“好你個老二,還想當老子的便宜丈人不是”

“不過拿下瞭柳樹窩子,那小娘皮要真水靈,老子就認這一回。認你當一回便宜老丈人。”

“弟兄們,老二說的好。洗瞭柳樹窩子,咱們兄弟們心裡這才叫痛快。那咱們就洗瞭柳樹窩子”

“洗瞭柳樹窩子”

“洗瞭柳樹窩子”

忠義堂裡的氣氛立刻熱鬧瞭起來,很快的整個山寨的氣氛都熱鬧瞭起來。隻有某個陰暗裡躲著的一個小嘍囉,臉色猛地變得鐵青。

“洗瞭柳樹窩子王占清啊,王占清,你還大的狗膽子,你是忘瞭自己幹啥來的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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