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敬告大明思宗烈皇帝!

作者:漢風雄烈 字數:4696

順天府大牢。

當太陽從東方轉向南面後,大牢中最靠內的幾座牢房就再度被無邊的黑暗吞沒,污濁的泥墻散發著隱隱惡臭,傅恒仿佛一座沉淀瞭厚厚灰塵的棺材,靜靜地坐在偏僻一角,靜靜地坐著。

權傾乾隆朝的傅中堂,現在已經成瞭閉目待死的階下囚。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在決心留在北京與之共存亡的時候,就明白自己命將不久矣。現在的他對於陳鳴自然是痛恨,但他更痛恨馮英廉。叛徒永遠比敵人更吸引仇恨。

這處監牢中一共關押瞭四五百人,裡頭大部分的滿軍旗和蒙軍旗的,漢軍旗的隻占兩三成。

他們走東直門,天都沒有白,大老早的就被送到牢房裡。說真的,來到這個讓他們往日裡看一眼就覺得惡心的地方,絕大部分的人心中還大大的舒瞭一口氣。

關押起來怕啥,隻要不立刻砍頭那就行。很多人進瞭牢房後都松瞭一口氣。

如傅恒這般心如死灰,將生死早就置之度外的人,監牢裡的這四五百人,可沒有幾個。雖然緊接著他們就開始叫罵叫嚷著順天府的牢房不幹凈。

而其中的漢人,那些新旗人,一個個面帶嫌棄的看著牢房裡的一切,然後又都恨不得對看門的獄卒子都磕頭苦求。

伍泰、保來、哈思托,這些給被永珹留在北京的八旗大臣們一個都沒跑瞭,全被馮廉抓住瞭。前兩者此刻已經半點看不出去年義正言痛陳利弊,斥永珹遷都盛京奉天府,乃是放棄祖宗傢業,擾亂軍心民心的不孝子時的偉岸光瞭。倒是哈思托,還有兩份烈性,眼睛裡放著兇光,同屋的哪個人要是敢面露悲恐,他不是撲上去猛踹對方,就是指著對方鼻子痛罵不已。

“嘩啦”牢門打開的聲音傳來,然後是一隊腳步聲臨近。大牢裡曬得所有的人都安靜瞭下來瞭,一群復漢軍士兵進入瞭來。為首的劉武目光掃視著所有人,冷冷一笑,“果然挺擠得。不過沒事,爺現在就給你們松纖松纖。”

劉武臉上掛著笑意,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大牢裡的絕大部分犯人腿腳發軟。因為誰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剛才他們還覺得自己腦袋保住瞭呢

“今天是三月十九日,你們當中應該沒幾個人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我告訴你們,今天是大明烈皇帝殉國一百二十八年的忌日。我傢太子有言,要用你們的血來祭一祭烈宗皇帝。不多不少,就要一百二十八顆腦袋。”

劉武看著靜鴉鴉的牢房,看著裡頭的那些人一張張恐懼的面容,心裡頭充滿瞭爽感。真的很爽很爽接下來這些人估計就要哭爹喊娘瞭,那就更爽瞭。

“其中,建虜要二十六顆腦袋。自從野豬皮搞出所謂的七大恨,到烈宗皇帝殉國,中間二十六年時間,就要你們二十六顆腦袋。”陳鳴本是準備全漢奸的,但被熊炳章進言,大明亡國其無韃虜之禍,就話頭轉瞭轉。

傅恒猛地站起來瞭,哈思托更呲目欲裂,“狗奴才,你個狗奴才,竟然辱我先祖”這一瞬間裡還真不止一個哈思托站起來瞭。雖然努爾哈赤在滿語中就是野豬皮的意思,可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野豬皮是貶義的,是不好聽的。

“哈哈哈”劉武大笑起來,用手指著那些怒氣沖天,向他喝罵的人,“抓起來,全都給我抓起來”二十六個人就這還不夠呢。

“不,不,不。這個不用。傅恒,傅中堂是吧。你現在還不用死,還不到時候死。”

復漢軍進入北京的第一件事,封禁紫禁城,護住翰林院、六部,還有搬空宮裡的所有存折。除這些必須要做的東西外,還有的首要之重就是祭奠崇禎皇帝,然後把崇禎等大明的十三位皇帝陵墓全都修容一次,一些該辦的東西,直接拆清皇陵的。不立刻把滿清的皇帝的地宮給刨開瞭,陳鳴就已經很有節操瞭。

傅恒再心如死灰,現在也眼睛噴火的怒視著劉武,如果不是兩個復漢軍士兵已經拿住瞭傅恒,看傅恒這架勢,非撲上來跟劉武拼命不可。

哈思托是其中的一員,張口就對劉武大罵,劉武隻是輕蔑瞭看瞭他一眼,“把他那滿嘴的牙都給我敲碎瞭。”立刻的,曲柳木做成的槍托就重重的砸在哈思托的嘴巴上。一口血噴瞭出來,伴隨著一顆顆碎牙,哈思托的嘴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瞭起來。

劉武對這裡頭的一些人的身份不是多麼清楚,他招來管監獄的人,這位不是別人,而正是那王傑。在隨著富爾勒逃出塘沽後,王傑,還有那個董誥,就接著看瞭一場叫做杜集之戰的盛大煙花表演。

然後一路奔回瞭北京城。

永珹棄城而逃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沒有走,躲藏起來的二人在接下來馮英廉反正的時候選擇瞭主動投降,然後兩個人也就在最後的時刻登上瞭馮廉號。這二人一個狀元,一個二甲頭名的傳臚,馮廉還是很欣喜的收攏二人的。

隻是收攏瞭人才的感覺雖然很爽,馮廉卻也暫時也沒好的去處來安排二人,董誥就被他留在瞭軍中後勤,王傑被他用來整理這些犯人的身份、官銜等個人材料,現在又隨著傅恒他們的轉移,王傑是也進瞭來。

“這裡頭都有些什麼人那黃帶子、紅帶子的有幾個除瞭已經押出來的,還剩幾個”劉武要把這些人提溜出來幾個,把人數給湊夠瞭。

一百二十八顆人頭,二十六顆是滿人的,餘下的一百零二顆,漢奸八成,蒙軍旗兩成。

當然,一百二十八人的血根本不能與一百二十八年裡中國承受的屈辱相比兵論,這隻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償還。

劉武料理瞭二十六個滿軍旗人後,不理會這二十六人中大部分人的滿面猙獰,被抓的這些滿軍旗人裡,真正有種的,二十六人中占瞭七七八八瞭吧。把目光轉向瞭漢軍旗和蒙軍旗,“背祖棄宗之人豬狗都不如,最是可恨可惡。餘者百零二人,漢軍旗占八,蒙軍旗占二。”

總數也就一百二三十人的漢軍旗人,人人面如死灰,這是三殺其二的比例啊。

千古艱難唯一死

古往今來,多少人在屠刀面前無恥的跪瞭。比如洪承疇,比如一百二十八年前北京城的那些明朝勛貴大臣,在李闖和滿清面前,他們跪的是那麼的順溜。或許啊,對於他們來說滿清比李闖更似人主聖君,至少後者幹不出公然拷掠投降的文武勛貴大臣銀子的事情。對比銀子,頭發、皇帝又算什麼呢。

同樣的道理,到血淋淋的屠刀就在這些人眼前的時候,如果投降就可以免死,你看看眼前這個監牢裡的幾百人會有多少沒骨頭一樣的跪在地上,沒廉恥一樣的跪舔

可惜啊,他們碰到的是復漢軍,是軟硬不吃的復漢軍。對於滿清的高層,復漢軍早就定下瞭規矩,就是殺的。

不然還留著幹嘛還準備要在二百年後跑出些像他上輩子在電視網絡上不停秀下限的那些以愛新覺羅姓氏為榮的sb嗎

“錢嶸、趙丁義、李叔玉、張春、朱海、劉盛俊、向叢、錢喜軒、金大亮、周宣、徐厚昌、王作榮、黎新遠”

劉武用極快的速度念出瞭三十多個名字,牢房中一片片驚呼聲,左右的復漢軍士兵上已經把之前的二十六個滿軍旗人提溜瞭出去,現在這些士兵又在王傑的配合下,如狼似虎的撲入關押著漢軍旗人的牢房裡。

裡頭的犯人這就像是遇到瞭天敵的老鼠一樣慌張的躲閃,隨著復漢軍士兵的撲入,一個個哭喊著驚叫著躲到縮到墻邊,墻角,這一刻沒有一個人還會嫌棄監獄墻壁的泥墻骯臟瞭,他們都恨不得自己就是淤泥能融入泥墻裡去。

“左邊那個,對,就是那個”

隨著看押人員的指認,一個個被叫著瞭名字的人被提瞭出來。這些人裡有的驚慌失措的竭力掙紮,有的面如死灰的如同一堆爛泥,還有的就跟被殺的豬一樣嘶聲力竭的叫嚎著,可是有什麼用呢

這批人是戰俘中對滿清更顯最大,或本來就是老牌漢軍旗人。比如那個李叔玉,他是李侍堯的堂侄,是李永芳這個明朝第一位投降後金的邊將大漢奸的五世孫。這種人留在世上就是純粹浪費空氣。

但是去瞭三十幾人,剩下的人群中還是有四十多個缺額要補上,而漢軍旗上下的人也就是不足百人,生存原先的三分之一上升到現在的一半瞭。

“還差四十五個。”劉武沒心思跟眼前這些旗人多吵吵,用手一指左側的六個房間,“去查查裡面是多少人。”

“大人,四十三個。”

“那就在這裡再提出兩個來。”劉武說話的語氣很輕松,行為動態更加輕松,似乎他說的這兩句話代表的不是四十五條人命,而是四十五文錢一樣。

隨著嘩啦啦牢門打開的聲音,六個房間裡的四十三人被毫不留情的拽瞭出來,“還抓著欄桿不放手的,那就別要手瞭。反正馬上就該死瞭”劉武看著士兵用結實槍托恨砸著這些人,無趣的翻瞭一個白眼珠,隻會用槍托麼腰裡的刺刀是幹什麼用的

“放開我,放開我”

而右側第一個房間裡也一樣響起瞭驚慌之極的叫喊聲,一個年紀似有半百的老頭和一個二三十歲到身子薄弱的年輕人,給其他人踢瞭出來。而進去的復漢軍戰士也樂得輕松,八字大手將這一老一少背剪著手,摁的牢牢的,迅速提出瞭牢房。

劉武看都不看一眼的,就要帶著王傑去提蒙軍旗人,結果看到王傑臉上閃過瞭一抹極大地憤怒。“怎麼瞭”劉武直接向王傑問道。

王傑臉頰抽瞭抽,但眼神一定,還是向劉武說道:“大人,那個年輕人是張麟,是張麒,也就是現在縮在西北角的那個鼠輩的弟弟,親弟弟。”

王傑雖然知道這監獄裡的所有人都免不瞭要被砍頭,但是張麒這樣的畜生,那真是應該千刀萬剮。王傑剛才親眼看到張麒在張麟與人拉扯的時候狠狠地推瞭自己弟弟一把。

“切”劉武搖瞭搖頭,這王傑真是一個書生,這就算是慘事瞭這就是畜生瞭天底下比這殘酷的多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亂世當中。

“早死早托生。留在牢裡還以為能熬多久能真的活命啊”

“巴音桑,慶格爾泰、賽罕、巴根、阿古達木、滿都拉圖、阿爾斯楞、特木爾、寶力德、哈爾巴拉”

對於蒙軍旗人,劉武的表現更隨便,他隻是拿著王傑整理好的名單,隔著名字念一個,二十二個人飛快的給拖出瞭牢籠。看著這些爛泥一樣痛苦求饒蒙軍旗人,劉武連說話的心都沒有瞭。

“太丟分瞭老子要是落到韃子的手裡,任殺任剮,說上半個求饒的字,我就沒臉姓劉。”

劉武真的看不上眼前這對爛泥一樣的韃子漢奸。一百二十八人被四個人一組,四個人一組,關進瞭三十二個大籠車裡。

車子一路拉到瞭景山。清朝順治十二年,將煤山改稱景山。為瞭招攬前明的軟骨頭蟲,在輿論上形成好的影響,將崇禎自盡的那顆槐樹定名為罪槐,用鐵鏈加鎖,並規定清室皇族成員路過此地都要下馬步行。原樹向南傾斜,已枯死,後補栽。樹邊有一石碑,刻“明思宗殉國處”。為瞭招攬人心,滿清也是無廉恥的。

此時的景山內外,無數的復漢軍已經占據瞭各處要害和搞出,德海在外頭瞧瞭又瞧,愣是不敢潛進園子裡去。他跟著囚車跑瞭那麼遠,又不是為瞭救人,而純粹出於好奇,若是因為好奇而暴露瞭痕跡,那就太白癡瞭。

“怎麼有股子臭味”

陳鳴沒有換上太子袍服,還是一身的軍裝。如果崇禎皇帝真的天上有靈的他,他也會更高興看到一支軍隊的統帥在自己忌辰的這一天,以漢傢軍人的身份打進北京城,以漢傢軍人的身份來祭奠他這位漢傢的亡國之君。而不是以一個新的漢傢王朝的太子的身份來祭奠他

“一群沒膽的鼠輩,嚇的給屎尿齊流瞭。”劉武臉上掛著滿滿的諷刺。

“崇禎皇帝殉國的那一天,跪在地上迎接李闖大軍的勛貴文武們,相必看著李自成的時候也就嚇得這般模樣。”陳鳴看著手邊的立碑,還有眼前的槐樹。

“崇禎帝是一個勤政的皇帝,史書記載,他二十多歲頭發已白,眼長魚尾紋,宵衣旰食,夕惕朝乾。史志稱其“雞鳴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勞成疾,宮中從無宴樂之事”。”

“登基十七年都未來得及給自己修築皇陵,倒是給田貴妃修築瞭一處妃園寢,結果一個貴妃的妃園寢成瞭帝後遺體的最後安葬之處。”很可悲,很可嘆,但是內外諸多原因,還有他自身的缺陷,最終無能回天,以至神州陸沉,漢脈斷絕。陳鳴向來認為崇禎帝可悲,但從不認為他是一個好皇帝。

17年間他竟然換瞭17個尚書和50個內閣大學士,不能不說他的政治手腕和治國才能上有著很大的不足。陳鳴很同情他,現在站在這顆槐樹下面,他就更同情他瞭。

“身當亡國之運,又乏救亡之術,宗社顛覆,徒以身殉,悲也;蒙難而不辱其身,為亡國之義烈矣。”伴隨著鼓號奏響,三牲敬上,陳鳴拈香禮拜。

而不遠處的地方,一百二十八人,按照滿蒙漢三隊排列,所有人都給塞住瞭口,省的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

劉武眼睛從所有人臉面上掃過,心底裡一股痛快之極的暢然油然而生。“斬敵首級百二十八顆,敬告大明思宗烈皇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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