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陳鼎請客

作者:漢風雄烈 字數:5409

定國五年,整個陳漢都在以快速的節奏向前邁進,每一年的實力都在迅猛增長中,國勢穩定,經費發達,民生恢復,人心穩定。W但是在帝國偏遠的角落,在雲貴川藏地區,沒有幾人知道,這叛亂始終沒有平息。

坐鎮西南的原第一師師帥陳永生,後來的西南軍區第一任都督,這幾年一直都在成都不見返回南京,連陳啟都在大都督府裡呆瞭兩年瞭,陳永生卻始終都在外面。為什麼

這不是因為他比陳啟更得陳鳴的信任,而是因為西南地方實力,沒錯,說的就是土司勢力,始終有人在叛亂。

沒有人會平白放棄手中的實力,哪怕他們清楚的知道武力反抗中央是一種廁所裡挑燈找死屎的行為,但總有人寄希望於大西南崎嶇的地形,就像當年的大小金川一樣,以拖延鉆溝溝的行為,一點點拖死國防軍的平叛部隊行為,謀取自己所期望的權利。

結果事實證明,陳漢鎮壓土司的意志與當年滿清堅定解決大小金川的意志是不分上下的。

為此陳鳴不惜花費重金和人力籌辦瞭專門的山地部隊。

後者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從最初的一個師擴展為六個旅五個營和一個特務大隊。陳彥學、黃子聰等人級別不斷上升,那就是陳漢中央側重偏向的原因。

陳鳴今年冬天裡把陳鳴這班權貴子弟下到西川川藏交界的童子營裡,那也是想讓陳鼎他們好好地體驗一下山地部隊的艱苦。

“大公子,這傢店位置不錯,咱們上二樓坐坐”一個隨從打扮的人指著臨街口一傢酒店對陳鼎說道。

松藩城內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未散去的硝煙味道。

這座剛剛歷經瞭戰火的城市散發著一種陳鼎感覺很陌生的氣息。

陳鼎抬頭看瞭看酒樓,臨街口,窗戶一開周邊街面可盡收眼底,笑著說:“確實不錯走,咱們上去”他也是到瞭童子營之後才知道松藩這個城市剛剛經歷瞭一波叛亂。叛亂分子把一切都算的很好,但就是沒有算上童子營的戰鬥力,最後被松藩童子營的上千十二歲以上的童子軍給幹凈利索的收拾瞭。

那隨從實際上是內衛當中的高手,名字叫陳秉旺,另一邊還有陳秉旺的同族兄弟陳公兆,身後跟的又有戴文熊和兩個親衛。這幾個人別看不顯山漏水的,可陳鼎真遇到危險瞭,五個人足可以將陳鼎安全護衛出險境。因為這五個人的戰鬥力,已然是這個時代最強的組合瞭。就是陳鳴身邊的護衛,也隻能說與之是一個檔次的。

陳鳴過去21時候看,最惡心的情節就是大勢力的君主白龍魚服,遇險落難,然後又碰到美女。這實在是令他反胃的情節。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裝逼不成反被套。

中國自古以來就講究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份重要的人物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做準備就下去亂竄呢這不僅是都自己的不負責任,還是對自己手下人不負責任。

所以陳鳴就萬分重視自己的安危,感覺到有威脅的時候,就比如當初在西安,他是萬萬不會出面安撫百姓的。

陳鼎身邊的保鏢也全是他配置的,武力值絕對一流。每個人衣服下穿的還有原始版的防彈衣,這幾個武功高手本身也都受過專門的擋彈子訓練,實在是很完美的一個保衛組合。

天空彤雲密佈的,雪花雖已經停瞭,可是天氣依舊冷的凍人。

松藩可跟成都不一樣,別看它距離成都也沒多遠,但地處青藏高原與四川盆地交界處的松藩,寒冬臘月裡零下十度,大雪覆蓋山川大江,也不是稀罕的事兒。

戴文熊先一步進瞭去,向跑堂的小二問道,“樓上可還有空的雅間”

“有,自然是有。”小二眼睛看向打扮就像是一個貴人的陳鼎,獻上瞭一個諂笑,吆喝道:“這位爺,樓上請”跑堂是酒店招攬來客的人,眼睛自然分得出高下。

陳鼎甩瞭下手,幾人跟著跑堂小二上瞭樓,見二樓屏風相隔,分成瞭八個雅座。

其中一半都坐瞭人,如此看,這傢店生意還是不錯。

與樓下的嘈雜相比,二樓當然清靜多瞭,雖然雅座隔壁隱隱還有聲音傳出,可和下面的比,好的太多瞭。

到瞭雅座,隨便點瞭幾個熱菜,陳鼎和戴文熊就坐,陳公兆、陳秉旺和兩個親衛立在瞭外面。上菜的速度很快,沒到一刻鐘,就有小二端著一大托盤熱氣騰騰的酒萊上來。

陳鼎推開窗戶,冷冽的寒風吹過,讓他不由得縮瞭下脖子,但陳鼎還是堅持開窗。而酒樓的對面建築和街面上,幾個本地人打扮的人早已經占據瞭所有可以威脅陳鼎的位置。別看他的包圍小組隻有五個人,但是外面還有十幾倍於五人的內衛在暗中保護著。陳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隻是看著樓下人流往來的街面露出瞭一個歡喜的笑容,“松藩政府還是有能力的,叛亂過去才十天時間市井就又熱熱鬧鬧的瞭,喜色盈人啊”雖然時間處在年節位置是絕對的一個重要因素。

可不管怎麼樣,市井街面的恢復就意味著陳漢治下人心的安定,與這個相比,它的另一層意思都顯得渺小瞭。

松藩各民族成分復雜,陳漢的統治能在這裡都得到一個良好的反應信號,那麼在更加漢化的四川漢地就更不需要說瞭。

陳漢的官制雖然看起來托拉、冗多,縣均官吏數量比之過去要多得多。這些年裡朝野內外一直都有反對聲,但現在看,這成果還是很明顯的。官吏不分,過去的小吏現在變成瞭小官,吏、官,雖然僅一字之差卻能謬之千裡,完全是天與地的差別。人的積極性湧上來瞭,其效果自然就同過去有瞭十分顯著的改變。

過去再高的吏也做不成官,吏就是吏,典吏就是吏員能夠期盼的巔峰;官就是官,典史別看與典吏就一橫之差,可那就是天與地的差距。當小吏的根本就沒有奮鬥的勁兒,他們能圖的就隻有錢。

可現在官吏一體,無所謂分別,隻要一步邁入衙門,那就是邁進官場。有本事,會鉆營,最最普通的一員也能有朝一日牧守一方。再加上責任制、財產公開制度等等枷鎖的約束,如此,吏員偷奸耍滑、勒索敲詐的現象真就是不多見瞭。他們至少有瞭奔頭瞭,不像過去,沒瞭前途就隻能求錢途。

往日難得一求的青天大老爺現在似乎縣縣都有,那警察局為瞭破案,往日被輕視鄙視的賤民仵作不僅成瞭法醫,地位還越來越崇高瞭。而職能有瞭更新的,被增加瞭後世反貪局和傳統的監察禦史職責的監察院與經濟犯罪偵查科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扣下瞭貼到每個當官的身上,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吏治清明,司法自然清白。而政府該如何同被統治百姓拉近距離,建立自己的公信力在陳鼎看來吏治清明這就是陳漢王朝拉近自己與老百姓距離最好的一招。人心與威信,人心是做來的,不是靠刀子靠槍桿子壓出來的,殺出來的;威信也是做出來的,就跟當年的兔子那樣,他們在那個年代為廣大貧苦百姓付出瞭多少,老百姓們自然也對他們有多麼大的信任和服從。而後來兔子的威信變得如何瞭,那也跟他們為廣大群眾付出的心血成正比例的。

時間是完善制度法律的最好夥伴,陳漢王朝也才建立五年麼,隨著陳鳴對於官場制度的一次次調整變成瞭眾人習以為常的東西,那屬於新時代的序幕也就在拉開中。

“鐺鐺鐺,清脆的鈴鐺聲從街道的另一頭傳出。

陳鼎眼角一動就轉頭瞅瞭過去,隻見片刻後,一隊由十輛四輪馬車組成的車隊在街上行人紛紛的退避中映入他的眼簾。

一車雙馬拉動,前面是一個駕車的車夫,後面坐著兩個持著刀槍押車的童子軍戰士。馬車車廂頂部的一角還各自插著一個赤紅色小旗,在冬日的寒風中獵獵飄揚,十面紅旗宛若一片火雲。

這是後勤部的車隊。

那馬車上的童子軍明明樣貌還很幼稚,但是看松藩本地人的反應,很顯然,經歷瞭之前的戰火的松藩人誰也不敢再小覷他們瞭。

“大公子,這些是運後勤物資的。”戴文熊小聲的對陳鼎說道。

“後勤物資轉運過年的好東西吧。”陳鼎大腦瞬間反應瞭過來,會意的點瞭點頭。這次松藩土司叛亂,童子營是立下瞭大功,朝廷對之當然是要有獎勵的瞭。

“軍裝履新,刀槍鮮明,這些個小娃子船上瞭這軍裝後也越發的有氣勢瞭”隔壁雅間的議論聲傳進瞭陳鼎的耳朵。

“可不是麼。最近松藩市面上的軍便裝都賣瘋瞭。一車車的棉佈往江邊的那個成衣作坊裡拉,搞得現在街面上都少見好佈瞭。”

“那是人傢童子軍太出彩瞭。一個個個子不比槍高多少的孩子愣是殺滅瞭阿斯侗、商壩寨,還有章臘營的一兩千土兵,尤其是反撲松藩縣城那一戰,刀子對刀子,大人還幹不過小孩子,我偷偷的怕房頂之上看瞭一眼,那絕對是記憶猶新。

現在全松藩的傢長都想給自己的孩子置辦一套軍便服,不求自己的娃娃都能跟人傢童子軍比,隻求能相似一分,那也心滿意足瞭。”說話的人聽聲音年紀還不是多大,話音中充滿瞭唏噓和感慨。

“你膽子不小,還爬房頂看瞭我當時嚇得都站都站不住瞭。就盼著土賊沖進傢後隻搶掠別傷人呢。”

“竟做白日夢。那土賊要是沖進傢裡瞭,怎麼可能隻搶東西不傷人那城西老趙傢多慘才滿周歲的孫子都給摔死瞭。那群野人心狠著呢。要不是童子軍反撲的快,整個趙傢都活不下一個。”這人話音一轉,接著說:“但我周勝輝說真格的,還就佩服當今朝廷的軍規軍法,那老趙傢多慘啊可是趕走瞭土賊後,不管是童子軍,還是召集的官吏警察,每一個敢小偷小摸的,就更別說搶瞭。”

“周兄說的這話我贊同。這點人傢陳漢就是讓人佩服,定下規矩,不搶不占,不掠不奪,比韃子那時的官軍強出不知多少”

“滿清的爛兵,那是真正的兵過如篦,官過如剃。綠營那群王八蛋,就沒一個好東西,吃喝玩樂還糟蹋人。那當官的也是一樣,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當瞭婊子還要立牌坊”

“現在真是比過去強多瞭。當官的送禮都不敢收,雖然收稅的時候也沒法少報瞭,可比較起來也不比過去多多少。這一回土賊造反被抄瞭老窩,阿斯侗、商壩寨,還有章臘營三傢土司全完蛋瞭。那松藩往青海的商道是更順瞭。我準備搞個紡織廠,咱們就靠著閩江多方便啊,你們誰願意來摻一股”

是紡織機而不是紡紗機,不需要蒸汽機,在水力機械傳入四川以後,發展勢頭還真的比較不錯。

“你做夢去吧,等你在閩江邊搞好那水力紡織機至少也要等到夏天。到時候人傢成都的機織佈早就占領青海的市場瞭。”

“你不準備建紡紗廠”

“蒸汽機要輪到松藩這小地方瞭,我還有比較去建紡紗廠嗎”

“那你棉紗都給人攥在手心裡,你紡織廠還跟人傢競爭個屁啊”

成都就有整個四川最大的一傢紡紗廠,松藩近兩年的土佈價格日益走低,也跟越來越多的便宜棉紗傳入松藩有關。

做棉佈生意的人誰還不知道棉紗的重要性啊。在松藩這個交通不便的鬼地方,成都的紡織公司一卡著松藩這裡的紡織廠的脖子,那就立刻要斷氣。

可是蒸汽機這東西在國內依舊屬於緊俏產品,大多數的成品都流入沿海地區和礦區,松藩太偏僻瞭。就是成都的紡紗廠都比重慶的紡紗廠要晚上近乎一年的時間,據說這還是因為有四川政府出面打瞭招呼的。

這要是沒有上頭的照顧,就松藩這地方,就如那人說的,蒸汽機輪到他這裡瞭,那他也真的沒必要去倒騰蒸汽機瞭。

一抹微笑浮現在瞭陳鼎的嘴角,出來逛一逛市井,沒想到竟然聽到瞭這麼一段對話。這些都是好話,大好話,隔壁幾人對陳漢的態度讓他很滿意和高興

“大公子,要不要讓這幾人過來”戴文熊自然也聽到瞭這段對話,看到陳鼎嘴角滿意的微笑,於是道。

搖瞭搖頭,陳鼎輕聲說道:“沒必要。”微服私訪就是有著效果。

這幾人聽語氣就是商人或松藩城內的商傢子弟,對於蒸汽動力紡紗機、水力織佈機都十分追捧。可對陳鼎而言,更主要的還是他們對陳漢政權現在的態度,這個已經在幾人的對話中流露出來瞭,就已經足夠瞭。

“唉,可惜機織佈質量還是有差,否則的話,機織佈完全取代土佈,投入市場,那利潤會比現在更大許多。”陳鼎感慨著,世上的事情就是沒有十全十美的,水利織佈機大大的提高瞭織佈的效率,可也讓質量下降瞭來。如果能夠兩全其美,那真的是太美妙瞭。

原本時空的歷史上,英國人第一次阿片戰爭都沒能徹底摧毀掉中國自產土佈的市場,直到第二次阿片戰爭後,中國的小農經濟加快解體,洋佈才開始在中國徹底打開市場。在此之前的歐洲商人,不遠萬裡運來的貨物,除轉口貿易的香料、毛皮還在中國市場獲利外,西方生產的大宗機制產品卻根本打不開銷路,英國機織棉佈不敵中國土佈物美價廉,毛織品不適宜在炎熱潮濕的南方銷售。中國始終是處於大量出超的地位,西方各國商人不得不支付海量白銀填補這巨額的逆差。而且,每年西方人還會倒過來從中國轉購南京土佈運回國內,其中以英國人最盛。就算是現在,都是如此。在東西貿易體系裡,作為大宗出口貨物的始終是土佈而不是機織佈。

清末時候中國紡織業的徹底倒下,那是建立在十九世紀後半葉紡織業技術、科技大跨步發展的情況下,哪像現在蒸汽機剛剛應用的時候。整個非人力紡織業還隻是一顆青澀的小樹,想憑它的力量來徹底摧毀中國傳統瞭兩千年的土佈,完全是不可能的。

陳鼎大力發展紡織業,建造大型紡織廠,其實質就是劣貨驅除良貨,新興的紡織業在朝廷的幫助和支持下,一點點利用自己的價格優勢驅除優良的土佈。

與中國有長期貿易經驗的羅伯特就總結說過:中國有最好的食物米,有最好的飲料茶,有最好的衣料棉、絲、皮毛。其有這些主要產品以及他們的不可數計的本國副產品,他們用不著花一文錢從其它地方購買東西。

蘇南傳統的十二支紗織成的土佈,極為堅韌結實,且表面光滑滋潤。下層農民春去冬歸,一身土佈衣服,一年洗一次,用重棒搗洗,也永不被搗破。這當中又以南通土佈為最,耐穿、樸實,吸汗又透氣。與此相比,這個時代的機織佈質量真的差很多,不敢被陳鳴大力發展的現代紡織業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機織佈的寬度比較大,土佈一尺八就算是很寬的瞭,可機織佈卻能輕松地裁剪整套的衣服,對於後勤部的軍裝企業來說當然是後者更方便一些。

“大公子,傢裡傳來消息,你們的分配表定下來瞭。”就在陳鼎滿意的聽著隔壁雅間的談話的時候,一個外面的內衛突然進來對陳公兆說瞭點什麼,然後陳公兆走進瞭雅間。

“那現在我就要立刻返回傢裡瞭”

大皇子的興致明顯透著不到勁頭,但是陳公兆還是無言的點瞭點頭。陳鼎他確實該回童子營瞭。

“把對面的帳一塊結瞭。這一頓,爺我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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