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瑤不知道要回去多長時間,隻能先說出瞭一個不長不短的數,“五天。”
……
重新回到自傢院子,時瑤看見時老爹的頭發又白瞭幾根,心底泛酸,她輕輕道,“爹。”
時老爹聞聲身體僵住,隨後回頭,便看見瞭自己消失好久的女兒。
中年男人眼睛紅瞭。
他快步走向時瑤,“閨女,是爹不對,要不是爹非讓你去後山,你也不會遇到這種事情,是爹沒用。”
時瑤連忙穩住時老爹激動的情緒,扶他進屋,“爹,我沒事。”
時瑤將這段時間在匪寨的生活編造瞭一番,說自己長得醜,那些土匪嫌棄的不行,但是因為她做的飯很好吃,被留下當廚子瞭,生活上一點也不苦,還偷吃瞭好多吃的。
時老爹聽瞭半信半疑,但看瞭自傢閨女確實胖瞭不少,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幾天,時瑤幫時老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兩人也一起去地裡幹農活,曬糧食,除草翻土,父女倆回來後渾身是泥,但是卻很開心。
院子裡還養瞭幾隻小雞小鴨,時瑤將飼養的肥料往地上一撒,小傢夥們一擁而上,別看它們體型小,幹飯的勁頭卻是十足。
“小一,你往邊上靠一靠,小五都吃不到瞭,還有你小七,慢點吃,你那小雞腸消化不瞭這麼多東西……”
時瑤叉著腰,拿出十足的氣勢,維護著這些傢禽的進食秩序,場面看起來溫馨極瞭。
站在門口的時老爹看著自己閨女這副模樣,欣慰的擦瞭擦有些濕潤的眼角,閨女聰明又伶俐,感覺自己姑娘交給哪傢兒郎都不放心。
心口一陣發癢,時老爹連忙跑進屋關上門,然後猛得咳嗽,攤開手一看,掌心咳出瞭有些暗黑的血絲。
看著掌心的血,時老爹無聲地嘆瞭口氣,時日無多瞭。
聽到外面時瑤和小雞小鴨打鬧的聲音,時老爹眼裡帶著不舍……
外面時瑤喂雞的手一頓,她聽到瞭時老爹屋裡的聲響。
隨後便見時老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和她一起喂小雞小鴨,看著時老爹越來越彎的背,時瑤眼睛酸酸的。
時老爹一個人將她拉扯大,是真的不容易。
父愛如山,卻從不輕易言說。
接下來時瑤幹活可勤快瞭,還每天都給時老爹做瞭一桌好吃的,哄得時老爹笑得合不攏嘴。
期間媒婆來找過他們一次,媒婆得知時瑤去後山被這一帶有名的土匪拐上瞭山,十分不好意思的又將說媒的銀子退瞭回來,表達瞭一下自己的歉意,並且告訴瞭時瑤那天要和她見面的其實是隔壁村裡陳鐵匠的兒子。
陳鐵匠傢的兒子陳銘身強體壯,模樣還算俊朗,傢底也可以,是個不錯的郎傢。
那天他如約去後山和時瑤見面,但去的時候時瑤已經被帶走瞭。
而這次由媒婆親自把關,讓時瑤和陳銘兩人見見面,時瑤本來想推掉,但看瞭看自傢老父親期待的眼神,還是答應瞭。
經歷瞭上次的事情,時老爹便不會強制要她做什麼,但時瑤知道他還是想讓她去見一見。
這次兩人沒有約在後山,而是男方直接來瞭時瑤傢來主動拜訪。
陳銘確實如媒婆所說,長得不是很帥,但是面容硬朗,很有安全感,性格也是敦厚溫和,看著是個顧傢的男人。
原以為陳銘是個看重相貌的人,會被時瑤臉上的胎記嚇到,然而一番交談下來,陳銘不但不嫌棄時瑤臉上的胎記,還被時瑤溫婉中所帶的灑脫豁朗給吸引瞭。
兩人之間又有媒婆給摻和著,一有冷場的跡象,媒婆就來熱熱場子。
導致兩人聊瞭很久。
“時姑娘,和你一起交談聊天讓我感覺很放松,明天……我還能來找你嗎?”陳銘雖然人高馬大,卻是個很溫吞性子。
不過這話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他對時瑤很滿意。
時瑤微笑著想要拒絕,但是看瞭看門縫那一直朝她擠眉弄眼的媒婆,和滿眼期待的時老爹,時瑤還是老老實實扮演瞭乖乖女。biquge.biz
“陳公子儀表堂堂,能再次和陳公子見面,時瑤很開心。”時瑤對他嫣然一笑,帶著女子該有的矜持。
陳銘看著眼前的女子,即使她臉上那塊胎記十分突兀,但卻不影響她身上所自帶的氣質,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很吸引人,一時間陳銘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
“陳公子,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時瑤道。
被抓瞭個現行,陳銘臉紅的不像話,說起話來也有些結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那個扭捏嬌羞的姑娘。
“沒,沒事,我,我先走瞭,姑娘告,告辭。”陳銘連撞三棵樹才找到瞭回傢的路。
等送走陳銘,時瑤一進屋就看見媒婆和時老爹討論著什麼。
時瑤走近一聽,太陽穴狂跳,媒婆竟然把她和陳銘的成婚吉祥日子,還有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查好瞭。
真是一條龍服務到傢。
但關鍵是她和陳銘才見一次面啊!
媒婆這辦事效率牛批,怪不得這附近村子都找她說媒。
時瑤佩服的不行,時不時對媒婆比個大拇指,弄得媒婆一愣一愣的。
勞累瞭一天,晚上時瑤又和時老爹嘮瞭很久的嗑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外面月亮很圓,月光很足,屋裡卻是黑漆漆。
她走到桌前想要點上一支蠟燭,卻忽然發現窗邊多出一道人影,把時瑤嚇瞭一跳。
以為是村裡專門翻窗采花的二流子,時瑤拿起木凳就要掄上去。
卻被對方輕輕松松接住瞭。
“是我。”少年的聲音在夜裡有些沙啞。
“南遲禮?”
“嗯。”
時瑤感受到對方身上冷香,這才放下戒備,將木凳放回去。
仔細想一想,她已經有幾天沒有見到南遲禮瞭,他怎麼會突然找到這,不會是專門下山來找她試蠱的吧。
想到這時瑤身體抖瞭抖,但還是問道:“你怎麼來瞭?”
“有點不舒服。”他道。
“不舒服?”時瑤有些詫異,少年蠱術十分厲害,醫術上就算不是特別精通,那也不會太差。
時瑤走到少年面前,想用手貼瞭貼他的額頭,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用冷水洗瞭手,她又將手放下,“你往下蹲一蹲。”
少年微微屈膝彎腰,將視線與時瑤垂平。
時瑤將額頭貼到他的額頭上,兩兩相貼,感受少年的溫度是否正常。
大概是他來的時候穿過樹林時沾到瞭露水和潮意,額頭有些涼,但還在正常范圍裡,算不上發燒。
南遲禮面容有些疲倦,嘴唇發白,似乎真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時瑤忽然離他這麼近,南遲禮身體有些僵硬的站立著。
時瑤貼著他的額頭,兩人離得很近,氣息互相交纏,帶瞭些難以言說的曖昧,少年黝黑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她,換做旁人,定會被他的眼神嚇到,然而時瑤隻是看著他輕輕道:“哪裡不舒服?”
“頭疼,胸悶。”
“還有呢?”
“冷。”
南遲禮今天晚上格外的乖,她問什麼,他便答什麼,少瞭些平日裡的詭譎和不達眼底的笑意。
時瑤給他倒瞭杯熱茶,見他喝下,仍舊渾身發寒,時瑤隻好摟住他,在他脖頸處哈著熱氣。
月光透過窗子,投到少年不知所措的修長身體上,地上是兩人擁在一起被拉的長長的投影。
南遲禮從沒有被這麼抱過,這種感覺十分陌生。
竟比殺人時鮮血一濺而出的快感還要讓他心安。
南遲禮舔瞭舔唇,有些虛弱地將頭支在時瑤肩膀處,因為時瑤肩窄,少年的臉微微貼靠著她的臉。
時瑤的臉熱乎乎的,把他的臉都溫熱瞭起來。
屋裡沒有掌燈,黑漆漆的,隻有幾縷月華打在南遲禮的側臉,讓他的面容更加柔,帶瞭一絲破碎的美感。
感受到少年的依賴,時瑤輕輕地拍瞭拍他的背,將他身後有些凌亂的馬尾捋順。
他脖頸處戴的銀項圈有些硌人,時瑤將手放到銀項圈上,想將它往別處靠靠,少年卻以為時瑤要將他推開。
時瑤才動便感覺到腰間的那雙手摟的更緊瞭,他的臉也貼緊瞭她,她眼睛不由得彎起來,“你今天怎麼……”
話還沒說完,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
“閨女,聽你屋裡有聲音,還沒睡嗎?”時老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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