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無故失蹤的消息雖不知是真是假,但確實是在烏城引起瞭軒然大波。
鄰裡街坊都在討論。
“四皇子失蹤真的假的?”一個大媽磕著瓜子道。
“四皇子那可是咱們烏城的大英雄,為我們做瞭這麼多好事,要是讓我知道哪個殺千刀對四皇子不利,我第一個拿刀沖上去跟他拼命!”另一個大媽拿出剁豬肉的菜刀,往地上吐瞭口痰。
“得瞭吧,你那上瞭年頭的菜刀也就和你老伴兒吵架時拿出來嚇唬嚇唬他,真要有事,還得是我的鋤頭。”
大媽們說的的熱火聊天,誰也不讓誰。
“叮叮當當……”忽然響起銀飾碰撞的聲音。
遠處走來一個紫袍少年,手裡提著一捆大蔥。
少年眉眼間深邃迷人,帶著異域的風情。
黑色腰帶勾勒細細腰身,腰間掛著一枚玉佩,襯得他更加溫潤謙和,配上一身銀飾,與手裡的大蔥格格不入。
但少年卻毫不在意,笑如春風。
頓時吸引瞭大媽們的目光,話題迅速轉變。
這個少年她們聽說過,貌似是時老爹前幾天收留的苗疆少年,這件事村民們以一傳十,版本各不相同。
傳的比較多的是少年傢破人忙,被人販子從苗疆拐賣至此逃出來,正好被時老爹救下。
大媽們雖然平時務農,但閑暇時也愛看看話本,自然看過不少狗血愛情故事。
“這麼俊俏的小子,按畫本子裡說的,大概會以身相許給時傢那丫頭吧,時傢丫頭運氣真好啊。”
“時傢那閨女臉上有塊胎記破瞭相,聽說又被抓去過土匪窩,本來不好嫁人,這倒好,老天直接送來一個俊俏郎君,我傢閨女要是有這個福氣就好瞭。”
有大媽不信邪,“幸福都是爭取來的。”說著就走到少年面前。
南遲禮見有人擋住他的路,抬眸看去,眉眼溫和。
不到一刻,大媽就回來瞭,另外幾位大媽看她,“怎麼樣?”
想起剛才少年漫不經心的臉龐,和那個醉人的笑,大媽臉色一紅,“哎呦,太俊俏瞭,我閨女配不上她。”
“……”
“那也不能便宜瞭時傢姑娘啊。”鋤地的張嬸子皺眉嫌她不爭氣。
“對,得讓他見見咱們各傢閨女,咱傢姑娘們也不比那時傢姑娘差。”
見少年遠去,幾位大媽們又嘰嘰喳喳說起來起來,完全忘瞭之前還在討論四皇子失蹤的事情。
……
時瑤自顧自地往前走,思緒遠飄。
小六說四皇子周子恒失蹤,但是暫時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至於是不是南遲禮幹的就不得而知瞭。
隻要時瑤看住南遲禮,不讓他過去弄死周子恒,憑著周子恒自身的主角光環,是可以克服當前所遇到的險境。
所以這幾天時瑤一直和南遲禮粘在一起,今天她就執意拉著南遲禮去集市買菜。
南遲禮平時脾氣還是挺好的,讓他幫忙拿菜,他真的乖乖拿菜提東西。
所以今天也是氣運子安全的一……臥槽?
回頭看著自己身後空無一人,時瑤承認,這一刻她慌瞭。
南遲禮呢?!
明明剛才他還在她後面跟著呢,怎麼人說沒就沒呢。
時瑤仿佛已經想到瞭周子恒被南遲禮下蠱後,七竅流血而亡的場面瞭。
她努力把腦海中的殘忍畫面忽視掉。
“南遲禮!”她沖四周喊道。
沒有回應。
他們現在已經進村子裡瞭,就算南池禮離開,應該也不會走太遠。
來得及來得及,時瑤心裡暗示自己。
正當她要原路返回尋找他的時候,南遲禮又出現瞭。
“你去哪瞭?”時瑤松瞭口氣。
“去買瞭點吃食,”南遲禮從佈兜裡拿出一包油紙包裹的糖炒栗子,“要吃嗎?”
南遲禮格外喜歡甜食,尤其是來到中原見識到中原的各類美食後。
這算是他在煉蠱外,第二個愛好。
時瑤忽然意識到,南遲禮好像很久沒有在她身上下蠱瞭。
說明什麼,南遲禮已經開始對她有所轉變瞭,時瑤感慨,任務進程又進一步,再也不用承受試蠱痛苦瞭。
想到這她心裡有些美滋滋。
南遲禮剝瞭一個栗子放進時瑤嘴裡,“今天晚上該試蠱瞭。”
“……”
她果然還是高興的太早瞭。
“還要嗎?”南遲禮又剝瞭一個。
“要。”
“不給。”
“……”
時瑤被南遲禮氣的不行,說他詭異莫測吧他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說他溫柔吧他又總是帶著些少年的幼稚和惡趣味。
時瑤生氣瞭,拿出瞭捆蔥的繩子,將他的手捆起來。
南遲禮主動伸手讓她捆。
南遲禮這個人就是這樣,隻要沒觸犯到他的雷點,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會笑瞇瞇的不反抗,乖得很。
然而一旦觸碰到他的雷點,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至於南遲禮的雷點是什麼,用南遲禮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看他心情。
在傢裡苦苦等待的時老爹終於看到瞭買菜回來的倆人,然而看到時瑤拽著一根繩子,繩子尾端捆著南遲禮的雙手。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押送犯人呢。
時老爹氣的又教育瞭時瑤一頓,這次的教育主題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
……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即使有南遲禮用草藥給時老爹調理身體,但時老爹身體已經透支太久,無力回天。
時老爹去世的那天,小雨,天氣陰涼。
時瑤是不喜歡下雨天的,以往一下雨她便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可今天她跪在時老爹墓碑前久久不肯離去。
時瑤對於時老爹的去世很難過,身後紫衣少年撐著傘,將傘傾斜在少女那邊,自己淋濕瞭半邊衣服也毫不在意。
可能是天氣原因,時瑤忽然就很想傢瞭,想她在現實的傢。
她忽然好想回去看看她的爸爸媽媽。
時瑤情緒低落,她起身看向身後的少年,一雙靈動的眼眸有些失神。
攻略他之後,還會有多少任務多少世界等著她呢……
任務做多瞭之後,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或許一開始會很有新鮮感,可是漸漸的,她也有瞭疲憊期,產生逆反心理,她想傢瞭。
察覺到時瑤情緒有些不對勁,南遲禮歪頭看她,睫毛被風吹的顫瞭顫。
“我可以用蠱蟲將他煉為活死人,這樣你可以不難過麼?”他平生第一次安慰人。
“……”時瑤想笑他哪有這樣安慰人的,但又笑不出來。
最後她隻好抱住他,聲音低低的,有些委屈。
“南遲禮,我想回傢瞭。”
南遲禮以為她說的是回小屋,“好,那就回傢。”
山路泥濘,遠處翠山上,紫衫少年背著少女,少女撐傘將雨水隔離。
霧雨淅淅瀝瀝,勾勒出兩人朦朧隱約的身影。
“南遲禮,你看遠處。”
南遲禮腳步微頓,隨著她的視線看去,遠山裊裊,天地似乎都入瞭他的眼。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她似乎在對著山說,又似乎在對著她自己說。
南遲禮背著她,她很輕,如這山間的霧氣一般。
仿佛風一吹,就散瞭。
南遲禮心底沒由來的煩躁慌亂,禁錮少女的手不自覺緊瞭又緊。
“這是我們中原的詩,這些詩初讀起來以為是作者的無病呻吟,直到現在,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
時瑤下巴輕輕撐在他的肩膀處,看著遠方似是感慨:“人這一生能得到和想擁有的東西太多瞭,但真正擁有的東西卻又很少。”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少年的馬尾被風吹起,沾瞭些山間的潮意。
時瑤哦瞭聲,“糖炒栗子?”
“……”
“冰糖葫蘆桂花糕豆沙糕雲片糕如意糕糖蒸酥酪七巧點心?”
“……”
“還有我這個吃苦耐勞,機靈的不行的蠱人?”
南遲禮默瞭一瞬,突然低笑出來,像是止不住般笑瞭許久,“原來我想要的這麼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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