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恒回頭看她,和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鄭清婉聲音輕顫:“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幹凈瞭,我再也不碰別人瞭好不好,原諒我……別走……”
周子恒抿唇,“你好好愛自己,保重。”
他聲音幹澀。
最後看瞭她一眼,隨後轉身上瞭馬車。
時瑤在不遠處看著眼前兩人分離的畫面,心情復雜,“這個國師這麼牛批,直接派瞭幾個人就能把周子恒接走。”
隻是看著周子恒和鄭清婉分開的畫面,沒由來的傷感,他們都彼此愛著對方,卻還是止步到這瞭。
這世事無常啊,多少彼此相愛者,到頭來終是有緣無分。
小六聲音有些古怪,“奇怪瞭。”
“怎麼瞭?”
“世界劇情裡根本就沒有國師這一號人物。”
驚悚事件發生瞭。
無中生有出一個人物。
看鄭清婉和周子恒的反應,似乎都知道大周的國師。
一人一統忽覺毛骨悚然。
旁邊,南遲禮看著鄭清婉為瞭周子恒歇斯底裡的樣子,他皺眉,牽著時瑤的手緊瞭些。
在一定意義上,鄭清婉和他很像,鄭清婉和周子恒的分離,總讓他想到他和時瑤。
他身上也有噬情蠱,最近明顯感覺到瞭蠱蟲在他身體裡越來越放肆。
有時候看到自己因體內蠱蟲發作而有些猙獰的臉時,南遲禮也會微微愣神。
他想,她這麼愛皮相,會不會喜新忘舊,再愛上一副別的更新鮮的皮囊?
南遲禮扭頭,便看到時瑤攔住一個過路的掃地丫鬟,語氣有些怪異地問道:“大周有國師?”
小丫鬟一聽,臉上溢滿崇拜,道:“是的,國師大人俊美無雙,能力不凡,在大周,是神一樣的存在,受萬人敬仰。”
見時瑤聽瞭明顯呆住,不知道在想什麼。
南遲禮眼神沉暗,忽地,他勾唇低笑起來。
馬車裡,周子恒仍能聽著外面鄭清婉的聲音,卻終是沒有再探出頭去看她一眼。
他抬頭,向馬車內坐在他對面的白衣男子道謝,他是國師座下弟子之一,知安。
知安看瞭他一眼,“殿下,回京後國師會幫你,也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責任,將這裡的妄念盡早忘掉。”
周子恒拳頭緊瞭又緊,隨後無力地松開。
“嗯,替我轉達國師,不必擔心。”
知安已經將鄭清婉身上蠱蟲的事情都告訴瞭他。
周子恒知道瞭鄭清婉身體內種有蠱蟲,蠱蟲發作時,被下蠱人會躁火攻心,如萬蟲啃噬,很痛苦。
隻有被下蠱人的愛人遠離被下蠱的人,痛苦才會緩解。
荒唐的是,這種蠱蟲隻針對被下蠱人愛上的第一個人。
她可以愛上任何人,唯獨不可以愛他。
周子恒眼裡閃過痛苦,他直到她愛他有多瘋,他並不害怕,他怕的是她因為自己而變得不想自己。
他苦笑。
傻清婉,剩下的日子,要好好愛自己。
……
鄭清婉哭昏瞭過去,事後鄭清言才得知自己的姐姐救下一個男人,並且愛上瞭他。
但是這個男人忘恩負義,傷好瞭後,又拋下他姐姐走瞭。
鄭清言嚷嚷著要替他姐姐報仇,卻沒人告訴他,那個男人是誰。
因為鄭清婉生病倒下,鄭府一瞬間變得風雨飄搖。
鄭清言不得不承擔起自己該有的擔子。
不經風雨的小少年不再隻在書房又或者學堂一心一意念書,他開始擔起瞭這個傢。
白鹿書院他也不再去瞭,一邊應酬著他姐姐沒做完的事情,一邊對付那些極品親戚,忙的不行。
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鄭清言才會重新拾起書來,點起燈,獨自一人拖著疲憊的身子看書。
起初,會有別的商業對手趁著鄭傢危機,派人來暗殺唯一的血脈繼承人鄭清言。
不過有時瑤和南遲禮在他身邊,陪著鄭清言將一個又一個對手揪出來,加以報復。
鄭清言這段時間成長得很快。
不知不覺,過去幾個月。
鄭清婉身體仍會就沒有好轉,總是在昏沉沉地將自己鎖在屋子裡。
鄭傢小少爺越來越成熟,成為鄭傢新的當傢人後,曾經單純的面容多瞭沉穩和冷靜。
這天。
鄭清言坐在書房,熟練地翻著一本又一本的賬冊核對信息。
半響,他抬頭看瞭眼坐在他對面的紫衣少年。
南遲禮又長高瞭些,他的面容漸漸張開,異域的深邃,再加上高挑的身形。
他嘴角仍舊掛著溫和無害的笑,卻讓人覺得侵略性很強,內心忌憚。
鄭清言無意問道,“很久沒看見她瞭,現在還好嗎?”
見南遲禮延眼神冷瞭些,鄭清言識趣的轉移瞭話題。
“揚州城那些人販子,和在晚上作案的團夥都被京城派來的人清剿瞭,還有揚州貪污受賄,遲遲不向朝中匯報案情的縣令,也被押送京城待審,揚州城終於慢慢恢復瞭曾經的安定,晚上的鬧市好像也重新開瞭。”
南遲禮手上沾瞭些水,細細灑在一株碧綠的吊蘭上。
他眉眼彎起,神色又溫和瞭起來,“嗯,再過幾日,我便帶她回苗疆。”
“這麼快?”
“不快,等很久瞭,她說過,等揚州破案,你能自己在鄭府獨當一面的時候,她便同意和我回苗疆。”
南遲禮看瞭看窗外的天色,唇角又上揚瞭些,“不早瞭,她該等急瞭。”
“走瞭。”
鄭清言看著門口最後消失的一片紫色衣角,輕聲嘆瞭口氣,也出瞭門。
已經入冬,下瞭一夜的雪,翠綠的樹葉變成瞭銀白色。
一絲涼氣順著衣領鉆進來鄭清言衣領裡,他攏瞭攏衣服,來到鄭清婉的住處。
屋裡,鄭清婉仍舊病怏怏,呆呆看著她曾經送給周子恒的字帖。
鄭清言過去,鄭清婉也毫無察覺般。
鄭清言白凈的臉龐閃過一瞬間的陰翳。
姐姐,我已經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瞭。
我會為你報仇的。
……
南遲禮拿著糖葫蘆,踏著雪色走出瞭鄭府,來到另一處府宅。
沒有鄭府龐大奢華,但也別有一番意境。
裡面種瞭各色花花草草,都是很耐凍的植物,上面支起瞭棚子,被府宅主人照顧得很好。
此時又落起瞭雪,不大,卻細細密密的。
落在瞭少年的黑發間,銀飾和衣服上也有。biquge.biz
糖葫蘆在一片雪白中更顯得艷紅可口。
南遲禮推開門,便見到心心念念的少女此時正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雪景在發呆。
他每次回來,她好像都在發呆。
少女凝脂般的皮膚白皙透亮,像白瓷般透亮,卻明媚的燦然生光。
屋裡的火炭燒的旺,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嬌憨極瞭。
很美好的一副畫面。
如果忽略掉少女手上腳上都綁著的鐵鏈的話。
她離不開這個房間。
這座溫馨的小屋像是囚禁小鳥遠飛的囚籠。
南遲禮想從身後環住她,但想到自己剛才外面回來,身上一陣涼意。
他停下,將手掌放到嘴邊和瞭幾口熱氣,等手漸漸回暖後,他才半蹲在少女面前,手指輕戳瞭下少女的臉頰。
他唇畔輕彎,溫柔地嗓音裡藏著幾分蠱惑的意味。
“在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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