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時瑤又是叫時渺,又是叫程旭,可這兩人像是約定好瞭似的,誰都不肯先起來。
最後在公交車司機接連幾聲催促下,時瑤無奈,一手一個,直接把兩人拎下去。
車上其他人很震驚,都不約而同看著他們。
時瑤雖然比程旭和時渺大三歲,可兩年過去,兩人的身高都躥瞭上來,已經很難看出時瑤比他倆大。
更何況三人穿著一樣的校服,在外人看來,都是一樣大的學生。
看時瑤一臉怨氣地拎著兩人下車,車上的人們紛紛腦補出一場精彩的狗血故事。
下瞭車,時渺咬唇,輕輕扯瞭扯時瑤衣袖,“姐姐,你別生氣。”
車上,一靠窗大媽露出瞭然的神色,看向時渺的眼神瞬間不屑,嘴裡嘟囔著:“看來是這丫頭插入瞭人傢的感情。”
車下,時瑤並不知頭頂車窗有人正看著他們。
她嘆瞭口氣,問時渺:“哪錯瞭?”
時渺委屈巴巴:“不該牽著姐姐的手裝睡,一直不起來。”
車裡大媽愣瞭愣,怎麼和想象中不一樣,耳朵貼著車窗太近,手裡剛買的幾根大蔥差點沒從車上掉下去。
時瑤看向程旭,“你呢?”
高挑俊逸的少年低著頭,黑色碎發乖順垂下,“下車的時候沒看清路,踩掉瞭時渺的鞋。”
時渺眼淚淚汪汪地往後退瞭步,看向程旭,她咬唇:“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程旭淡淡道:“並不是。”
見兩人要理論起來,時瑤腦殼疼,“都閉嘴,回傢說。”
她一手一個,牽著兩人走遠瞭。
車上的人面面相覷,默默目送三人離開的身影。
時瑤不知道車上的人把他們三個腦補成什麼樣子。
把兩人帶到傢裡,好好教育瞭一番,時瑤感覺自己挺不容易。
這兩年,她可是在小白花和反派身上花瞭不少精力。
當時為瞭鍛煉時渺應對男主時的膽量和自我意識,時瑤突發奇想拉著時渺半夜看恐怖片,小白花被嚇得在她懷裡瑟瑟發抖,“姐姐,不看瞭好不好!”
時瑤又將她的臉正過來,“不行,鍛煉你膽子呢。”
結果一張帶血的鬼臉突然出現在屏幕上時,姐妹倆一起從沙發上跳起來。
小白花:“啊啊啊!”
時瑤:“臥槽臥槽臥槽!”
最後還是程旭面無表情過來,拿起遙控把電視關上。
……
而對於未來的反派程旭而言,時瑤自然采取不同的教育方式,努力讓他感受到世界溫暖。
那時,程旭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傷痛中走出來,她就帶他去樓下喂流浪小貓。
買瞭幾根火腿腸,一點一點掰給小貓,小貓不怕人,吃得很歡。
本來是想讓程旭感受一下小動物的可愛,誰知道程旭直接把貓擠到另一邊,自己蹲在那,仰著頭,張開嘴。
那雙幽黑的瞳仁緊緊盯著她。
“姐姐,別可憐它。”
“可憐我。”
時瑤當時都被程旭的舉動嚇到瞭。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此時拿著鏈子遛狗,程旭一定會把鏈子栓到自己脖子上,讓她溜他。
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確實是那種感覺,當時他的表情,她永遠也忘不瞭。
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到底是她變態,還是他更變態。
最後時瑤把喂貓的火腿腸全喂給他瞭。
這兩年在時瑤持之以恒地教導下,程旭的怪異心理正常瞭很多。
但是時瑤覺得,其實他是變的更會隱藏自己瞭而已。
畢竟作為以後的反派大佬,肯定不會像時渺一樣單純。
不過對於程旭能懂得收斂自己,不惹事,她就已經很滿意瞭。
……
像平常一樣吃完飯,時瑤早早睡下瞭。
半夜忽然被尿憋醒去廁所,出來後卻被客廳裡的人影嚇瞭一跳。
時瑤以為傢裡進賊瞭。
剛想發動全身力氣,給對方致命一擊,就被對方提前發現,反扣住手腕。
她被按在墻上,嘴還被對方的手緊緊捂住。
時瑤心臟跳得厲害,一口咬瞭上去。
可恐慌的是,她竟然使不上力氣,渾身軟綿綿,咬人都咬不動,成瞭磨牙。
磨瞭半晌。
“是我。”
輕啞的聲音像是羽毛,劃過耳膜。
時瑤愣住,這聲音……
是程旭。
她松瞭口,可捂在她嘴上的手並沒有放下。
越來越窒息,直到她被捂得喘不上氣來,無力地跌倒在少年懷裡,嘴上的手才被拿下來。
因為缺氧,時瑤臉憋的很紅,此時能呼吸瞭,新鮮空氣一股腦湧進鼻腔,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緩瞭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過來。
而剛才那隻捂住她嘴的手,此時在她後背,給她輕輕順氣。
程旭半夜想幹什麼?
耳尖被人咬住。
“姐姐。”
黑暗的環境,程旭的聲音聽著格外清冷沙啞。
“想死嗎?”
時瑤剛止住咳嗽,因為驚嚇,又開始咳瞭。
身後的手,仍舊慢條斯理地輕拍著她的背。
時瑤懷疑自己聽錯瞭,程旭剛才說什麼?
問她想死嗎?
客廳裡實在是太黑瞭,連月光都沒有,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如果不是對方的聲音,和熟悉的香味,時瑤一定會懷疑是別人冒充的。
肩膀被對方的下巴輕輕抵住,還被親昵地蹭瞭蹭,“姐姐和上次吃飯的男生關系很好啊。”
時瑤心神不寧:“他是我同桌,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你……今天怎麼瞭?”
他問:“誰重要。”
時瑤抿唇,程旭今天怎麼莫明其妙。
不會她和楊封偷偷去綁架厲辭,被他發現……來不及細想,肩膀忽然一痛,時瑤忍不住冷嘶一聲。
他竟然咬她。
“回答我。”
“到底是我還是他。”他聲音冷冰冰的,時瑤一瞬間感覺像是被什麼陰冷的東西盯上瞭。
可灼熱的呼吸又明明噴灑在臉上。
程旭現在和白天乖巧順和的樣子簡直截然不同。
時瑤被這狼崽子咬哭瞭,嗷嗚罵道:“是你是你,特麼是你!”
他分明是真的想要咬死她。
可是時瑤也沒想到哪裡得罪瞭程旭。
窗外遮住月亮的雲終於飄走瞭,月光傾瀉進來。
時瑤眼角沁著淚,隱隱看到少年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開的濃墨,原本清冷乖順的氣質此時也變得陰狠又乖戾。
她有很多話想要問他。
他卻捂住她的眼睛,腦袋抵在她頸窩,自言自語:“怎麼辦,舍不得……”
時瑤越來越困,程旭的聲音也聽得越來越不清晰。
最後隻隱隱聽到:“晚安……”
“我的,姐姐。”
……
再醒來,天已經亮瞭,時瑤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臥槽程旭昨天晚上發什麼瘋?
她摸向自己的肩膀,愣住,什麼也沒有……
不可能!
程旭昨天那個力道咬下來,肯定會留下痕跡,可是現在肩膀上光滑一片。
明明那麼真實,她當時真感覺到疼瞭,眼淚都出來瞭,時瑤不信邪又摸瞭肩膀一圈。
滑溜溜的,皮膚真好。
時瑤有些尷尬收回手,走出瞭房間,程旭已經在飯桌前擺弄餐具。
洗漱牙膏也被人細心擠好。
所以真的……是夢嗎?
吃飯的時候,時瑤一直沒辦法正面面對程旭。
不敢看他的眼睛。
會想起昨天晚上他戲謔陰冷的眼神。
恍恍惚惚來到學校,時瑤解脫似的地坐下,卻發現,楊封今天竟然請假沒來學校。
她問起和楊封住的很近的一個同學。
那同學撓撓頭,“楊封啊,他請假瞭,聽說是生病,假條還是他媽媽親自給他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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