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段時間,因為身邊多瞭個玉梅和於心玉,他已經很少能真正靜下心來。在傢裡,他恨不得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做夢也不敢說話,生怕說夢話,會泄露什麼機密。
還有袁旺財和羅泉,也不知道,他們把實惠飯館盤下來沒有這傢飯館,不但是袁旺財和羅泉,安身立命的根本。同時,朱慕雲也對之,有其他安排。另外,“催款”計劃還沒有啟動、陳秉南的中統身份,這些事情,盤踞在朱慕雲腦海。
猛然,朱慕雲聽到有人,迅速朝著二樓跑過來。朱慕雲迅速去摸枕頭下面的槍,但卻摸瞭個空。自從上次的強化練習他,他除瞭給自己做瞭件絲綢馬褂外,並不習慣隨身攜帶槍支。
別看手槍小巧,可實際上,連彈夾也有一斤多。好一點的,甚至超過瞭兩斤。如果是駁殼槍的話,就更重瞭。天氣本就炎熱,還帶著這麼一把東西在身上,實在是礙事。
“處座,不好瞭。”是李軍的聲音,他在門口大叫著,又急促的敲著門,顯然是發生瞭什麼大事。
“吵什麼吵死人啦”朱慕雲不耐煩的說,對他來說,政保局不好的事,一般來說都是好事。隻是,這麼晚瞭,應該沒什麼事啊。難道說,是有人走私
“處座,情報處把咱們處的車子,開進江裡瞭。”李軍急道。
情報處那幫人,不怎麼會開卡車,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連人帶車,開進瞭古江。他剛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向朱慕雲匯報。
“犯人呢”朱慕雲連忙說,他心裡一喜,果然不出所料。這樣的結果,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而且,這是天意。晚上下瞭雨,天黑路滑,加上路況不熟,車子也熟練性格,不開進江裡才怪呢。
雖然朱慕雲嘴裡問的是犯人,但他更想知道陽金曲的情況。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將陽金曲除掉,那就大快人心瞭。
“下落不明。”李軍哭喪著臉。跑瞭犯人,這可是大事。就算跟他無關,但調查起來,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有責任。
況且,是他向朱慕雲匯報,情報處要在檢查場殺瞭。如果他沒匯報,陽金曲早就處決瞭犯人,不就沒這事瞭麼
“一幫飯桶,情報處的人,怎麼沒死幾個”朱慕雲冷哼著說。
“開車的司機死瞭,陽金曲被卡在駕駛室,好不容易才救出來。車廂裡的兩名軍統和三名兄弟,都被拋在瞭江裡。”李軍說。情報處的人,爬上岸後,陽金曲就讓一人來檢查場報信。早知道朱慕雲到瞭碼頭,就會直接過來報告。
“走,去看看。”朱慕雲說,這是上天給的機會,正好趁機收瞭陽金曲。可惜,車子不給力,沒給讓陽金曲當場喪命。
李軍是騎自行車來的,打著手電筒,一路狂奔。雨是越下越大,朱慕雲披瞭件雨衣,又讓李軍去拿瞭件。事情已經出瞭,他才不著急呢。原本,他要第一時間向李邦藩匯報,但在自己沒瞭解情況前,還是慎重為好。
朱慕雲讓他上車,開著車子去瞭事發地點。其實那裡,離碼頭並不遠,就在碼頭北邊不到兩裡地。陽金曲不想讓朱慕雲說三道四,想著經濟處管不到的江邊,隨便找個地方。處決之後,將屍體往江裡一埋,也就完事瞭。
朱慕雲到的時候,陽金曲已經被救過來瞭。雖然全身都濕透瞭,而且也喝瞭不少水,但總算生命無憂。而情報處的其他兩人,也都坐在堤上。而卡車,就像一個醉漢一樣,一頭紮在江邊的淤泥裡。朱慕雲打著手電,卻看不清駕駛室的情況。
“其他人呢”朱慕雲打開車燈,又拿著手電筒四處看瞭看,並沒有任何發現。
“那人回檢查場報信,就沒讓他過來瞭。”李軍解釋著說。情報處的那人,驚魂未定,腿早就發軟瞭,還敢回來
“陽金曲,犯人呢”朱慕雲走到陽金曲面前,冷冷的說。
“處決瞭。”陽金曲當然知道,自己闖禍瞭。
自己的人,都能逃回岸上,李玉清和劉慎之,敢能跑不掉但是,現在他隻能認定,李玉清和劉慎之,已經被自己處決。而且,他也叮囑瞭其他人,大傢統一口徑。不管上面怎麼問起,就說是處決瞭犯人。本想將屍體埋在江邊,但車子突然失控,屍首被沖進瞭江裡。
隻有這樣,他才有可能保住現在的職務。當然,可能漏洞還有不少。但陽金曲現在能想到的,隻有這個辦法。李玉清和劉慎之被拋進江裡,他們又戴著手銬、腳鐐,恐怕早就沉到江底瞭。隻要他們死瞭,自己的說法就能圓過去。當然,就算他們逃跑,軍統還敢讓他們露面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憑你一句:處決瞭。就能過關再說瞭,你覺得我會信嗎”朱慕雲冷冷的說,他吩咐李軍,把情報處的人,帶回二處。但是,不是讓他們休息,而是看押起來。
“確實是處決瞭,車子沖進江裡,車廂裡的兄弟,馬上就拔槍射擊。至於屍體,明天應該能找到。”陽金曲信誓旦旦的說。
“回去再說吧。”朱慕雲不再理會陽金曲。這個時候的陽金曲,恐怕最想幹的,就是保住現在的位子吧就像史希俠一樣,腦子裡隻相著升官發財。
“朱處長,你怎麼不信我的話呢”陽金曲大急,如果朱慕雲都不相信自己的話,那就真是麻煩瞭。
“我隻信證據,隻相信眼見為實。”朱慕雲冷冷的看瞭陽金曲一眼,不管陽金曲有沒有處決,這次都給他提供瞭一個很好的機會。像陽金曲這種真正的漢奸特務,讓他早點死,算是替他陽傢祖上積德瞭。
一到二處,他讓情報處的人,將配槍都交出來。同時,對他們單獨看押。雖然不是坐牢,但已經失去人身自由。朱慕雲看瞭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但他還是給水上巡邏隊,和六水洲上的餘國輝打電話,發動所有人,在江面搜尋。
做完這一切,朱慕雲看瞭看時間,又給李邦藩傢裡去瞭個電話。雖然是情報處出瞭事,但他沒有義務通知張百朋。在朱慕雲眼裡,任何時候,都以李邦藩為重。
這個時候,已經過瞭凌晨兩點。這個時候,一般人都進入瞭夢鄉。電話響瞭好久,李邦藩才接聽。雖然腦子還有些迷糊,但職業告訴他,一定是發生瞭大事。
“我是李邦藩。”李邦藩用力的甩瞭甩腦袋,強逼自己迅速清醒過來。
“局座,我是朱慕雲。情報處的犯人,跑瞭。”朱慕雲說,他自然不會采用陽金曲的說法,連情報處的人都死瞭,陽金曲也差點出不來,車廂上的人也是自身難保,他們怎麼可能有時間處決犯人
再說瞭,他們是如何處決的犯人開槍總得有人聽到吧至少,朱慕雲並沒有聽到。用力還是用繩子勒不管如何,陽金曲都難以自圓其說。
“跑瞭怎麼跑的”李邦藩驚詫的說。
朱慕雲將晚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瞭。車子雖然是二處借的,但陽金曲並沒有要司機,這是車子沖進古江最重要的原因。情報處的人,對卡車不熟悉,路況也不熟悉。另外,陽金曲立功心切,原本可以明天再處決的犯人,有必要這麼著急麼
還有,剛才陽金曲的說辭,什麼犯人已經被處決雲雲,一聽就是推諉。而朱慕雲更加強調瞭一點,自己原本是好意派人協助,可陽金曲不領情啊。
“局座,我已經將情報處的人看押起來,同時讓人在江面和沿岸搜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朱慕雲堅定的說。
其實,在發佈命令前,他就故意拖瞭一個多小時。再加上車子出事,到朱慕雲得到消息,這其中也有一個多小時。朱慕雲已經給李玉清和劉慎之,爭取瞭三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他們不能安全逃離,也怪不得自己瞭。
“你處理得很好,有沒有通知張百朋”李邦藩滿意的點瞭點頭,雖然處理的順序錯瞭,但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算是精明強幹。
“暫時還沒有。”朱慕雲搖瞭搖頭,說。
“先不要通知他,你安排二處的人,連夜審訊。”李邦藩叮囑著說。張百朋畢竟是情報處長,現在情報處出瞭事,交給張百朋調查,實在有些不妥。
“局座,這不太好吧”朱慕雲為難的說。
“沒什麼好不好的,就這樣定瞭。二處先審著,明天早上再向我匯報結果。”李邦藩說。
馬興標去中山公園接頭,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匯報。朱慕雲推測,這小子應該跟特高課的人待在一起。所以,這是審訊的事情,就隻能交給馮梓緣瞭。朱慕雲讓人,去通知馮梓緣。他則陪著陽金曲,讓他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寫出來。
至於情報處的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必須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仔細的寫出來。這就是分開關押的好處,防止他們串供。或許,他們之前已經串過供,白紙黑字,更能發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