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香梅不是心思,嘆瞭口氣,“前幾天有馬鹿窯子大隊的人上咱這走親戚。
嘮著嘮著,不知怎的,就提起你老姨傢。
說你老姨……嗚嗚……”
陳青楓看到自傢一向幹脆的老媽啥都沒說呢,就哭成淚人。
傻眼瞭,急的轉圈圈。
“媽,到底咋瞭,你說啊?是不是老魏傢又欺負我老姨瞭?”
趙香梅說不下去瞭,就直點頭,哽咽著。
陳青怡趕忙說,“媽,快別哭,我和三哥今天就去我老姨傢,親自去看看。
你把咱傢那隻老母雞抓上。
再拿隻兔子,還有傢裡的紅糖也拿上。
再給點錢。”
陳青怡拿手絹給抹眼淚兒,支使陳青楓立馬去抓雞,殺兔子。
聽見哭聲的陳青松和陳青柏趕忙從院子裡進屋,一聽這麼回事。
陳青柏眼神一凝:“我和大哥也跟著去!
現在就去!”
“二哥,你和大哥就別去瞭,咱這離馬鹿窯子大隊那麼遠,走到那兒都快晌午瞭。
不等弄明白呢,天都黑瞭。
就我和三哥去。
我倆上大隊借自行車,還能快點。”
聽她這麼說,陳青柏也點瞭點頭,“小怡說的對,那你和老三去吧。
路上小心點。
有什麼事兒別逞能,先回傢,知道嗎?”
陳青怡點頭,心裡卻琢磨著書裡寫的。
她老姨叫趙香菊,人如其名,人淡如菊,什麼都不爭。
乖乖巧巧的一直很聽話。
直到遇到老姨父魏建良。
簡直天雷勾地火,兩人一見鐘情,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可趙老頭說啥都不同意。
磨破瞭嘴皮子,該講的道理都講瞭,老姨執意嫁給空有臉蛋,幹活蝦能(完蛋)。
像個二流子的老姨夫。
趙老頭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魏建良長得是沒得挑,不說貌比潘安,顏比宋玉吧。
但絕對的清雋俊秀,唇紅齒白。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那叫一個勾人。
關鍵人還嘴甜。
會哄人。
把才十七歲的趙香菊哄得一愣一愣的。
不管趙香菊說啥,他都會用星星眼鼓勵她,用溫暖的話語安慰她。
試問就這樣的男人誰看瞭不迷糊?
趙香菊迷糊的偷戶口本直接跟人領證瞭。
可偏偏魏建良他不愛下地幹活,沒事兒就愛去城裡溜達,就想當工人。
要不就去拿點東西賣。
說白瞭,就是不想出力,想掙巧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上一百天工都是頂天瞭,還就掙四工分。
趕不上一個好老娘們。
自己都養活不瞭,這樣的人能養活老婆孩子嗎?
偏偏他那個媽還是馬鹿窯子大隊一等一的潑婦,一等一的不講理。
一等一的會磋磨人。
一等一的看不上這個小兒子。
就這情況,任何一個當爹的,都不會把閨女往火坑裡推。
聽說領瞭證,趙老頭差點沒厥過去。
放下話,他就當沒這個閨女。
永遠不準回傢來,回來就把腿打折,還要求趙香梅這些兄弟姐妹也不準聯系。
在傢更是提都不準提。
說個菊字,老頭都能氣的臉紅脖子粗。
就那麼好看的菊花,趙老太都不敢種。
沒有娘傢,沒有嫁妝,沒有婚禮,婆傢也沒出彩禮,誰能不看輕?
結婚第二天就被攆瞭出來,隻給兩口子分瞭傢。
老婆婆還滿大隊說趙香菊不值錢,倒貼貨。
結婚後,老姨夫比以前勤快瞭些,能上大半年工瞭,可還是愛往外跑。
倒是不胡扯,回傢時對老婆孩子也好。
可男人總不在傢,工分少。
日子可想而知。
這些年幾個兄弟姐妹都是背著人,偷偷的接濟。
陳青怡就跟著去過一次送東西。
借到瞭自行車,陳青楓騎得瘋快,後座的陳青怡臉都皺成一團,太顛簸瞭。
屁股都麻瞭,過個一個小土坑時,被顛的差點飛出去。
臥槽!
還是陳青楓手快,一手握把,一手給她薅住。
“沒事兒吧?你把住瞭。”
陳青楓也嚇夠嗆,沒有雪,摔一下可挺疼的。
“你把筐給我,我掛車把上,你兩手摟著點我的腰。”
陳青怡小心挪騰一下屁股,臉扭曲瞭一下:“三哥,等到公社,咱先去二百貨看看吧。
萬一今天恰巧有自行車呢?
買瞭咱倆一人騎一個。
我再坐後座,我怕小命不保。”
她現在長個子,本來就瘦,屁股上沒二兩肉,膈得老疼。
“行,反正也不咋耽誤,實在沒有,咱去老叔單位,騎他的。”
陳青怡呵呵笑,“老叔看見咱倆能嚇的心從嗓子眼蹦出來。”
“哈哈~”陳青楓腦海裡幻想瞭下。
給自己逗的不行,嘴咧到耳後根,“老叔年前殺豬是不敢回傢瞭。”
到瞭二百貨一問沒有,兩人直奔林場。
看見他倆陳長海的臉都是綠的。
想起臉差點被媳婦撓成土豆絲不說,還要被丈母娘埋汰。
被老丈人敲打。
被同事講究,當面說怪話。
臉拉的和鞋拔子一樣,語氣淡淡,“幹啥?”
哦莫,哦莫,這態度陳青怡可就有話說瞭,雙手叉腰,小嘴兒一撇。
“老叔,奶讓我們來問你,房子買瞭,你啥時候來接她到你傢享福?
啥時候帶她去國營飯店?
我老嬸兒那麼孝順,心疼我奶心疼的都哭瞭。
咋一點行動都沒有?
老太太就那點養老錢,都拿給你買房瞭,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那你讓我奶多寒心!
從小到大,我奶可是最疼你的。”
陳長海房子買瞭,根本就沒跟傢裡人說,還是有人聽公社人講的。
上老陳傢學的。
公社不大,離大豬圈大隊又不遠,有點消息慢慢都能傳過來。
她這樣說,陳長海臉又青又白,倒是沒懷疑說的假話騙他。
因為老太太借他錢這事兒,傢裡人都不知道。
但他認為是有人攛掇趙老太。
眼神就有些不善。
看他這樣,陳青怡氣沉丹田,就要大聲講道理。
“閉嘴!”
陳長海頭疼,一言難盡的看著這個侄女。
這個侄女到底是什麼托生的,咋能臉皮這麼厚!
還有這侄子,一句話沒說,就在那把手指頭掰的咔咔響。
嚇唬誰呢!
有氣無力問道:“你奶即使真有這心思,也不會讓你倆來稍話。
說吧,這次又想要啥?
錢沒有,買房瞭。”
陳長海也是破罐子破摔瞭。
陳青怡笑的很是燦爛,“老叔,我想借你自行車用用!”
陳長海:……!!
“這麼點事兒,直說就是瞭,還威脅我?”
看他氣急敗壞,陳青怡笑的更甜,“我要是直接說瞭,你會借嗎?”
陳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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