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趙老太瓜子扔在笸籮裡，惡狠狠的瞪瞭眼陳老太，穿鞋下地就走。

這也太會戳人心窩子瞭。

“姥，別走啊！姥……”陳青怡人麻瞭，這怎麼跟小孩兒似得。

你說我短處我也戳你痛處，你說一句我還一句，誰也不讓誰。

大傢都別想好過。

“別叫瞭，她回傢給我搟面條去瞭，你姥中午要請我吃白面條。”

陳老太美滋滋的，氣走瞭老親傢，讓她無比滿足。

陳青怡：“……！？”

趙香梅都有點詞窮，她三哥的確讓人一言難盡，就陳長海那樣的都完勝。

典型的好竹出歹筍。

之前還現巴巴跑來借軍大衣穿，不借，還惱瞭，說瞭好些不著四六的話。

什麼她離婚就得靠娘傢，靠他，她呸，她有閨女就一輩子都有靠。

氣的她就要上手撓，嚇的趙傳德立馬跑瞭。

又慫又愛裝逼。

想到過年他一傢會來，她就膈應的慌，連年都不想過瞭。

提起錢的事兒，陳老太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寶貝孫女，她早就有所懷疑瞭。

這麼厲害，不會是……

“小怡……”

“那個奶。”陳青怡一拍腦瓜門，好似才想起來，“我爸跟楊淑婷幹起來瞭。

晚上沒回傢睡，動手應該是沒有。”

陳青怡又做瞭回傳聲筒，將陳長波說的話，還有語氣，包括偷聽到的。

就連自己的茶言茶語都學瞭個徹底，就怕陳老太又提錢。

小老太長心眼兒瞭。

“我爸說過完年二月份有征兵，問我大哥二哥去不去。”

瞬間安靜，屋裡所有人猛地抬頭看向陳青怡。

陳青怡點瞭點頭，給自己剝瞭個橘子，“我爸讓決定好給他打個電話。”

從前陳長波從來不會考慮這些。

書裡更是滿心滿眼都是楊淑婷的孩子，一心為瞭他們鋪路。

對兄妹四人不聞不問，書裡陳傢四兄妹過得也算不錯。

改革開放後，陳青柏敢拼敢幹，陳傢慢慢就起來瞭。

在市裡也算可以，數一數二，可有錢沒有權，就好似空中的樓閣，水上的浮萍。

“你爸真這麼說？”

陳老頭從腰間摸出煙袋，往煙鍋裡塞瞭點煙葉子點上。

深深的吸瞭兩口，吞雲吐霧，讓人看不清神色，“你爸這是終於明白過來瞭。”

“青松，青柏，你倆也不小瞭。

過瞭年就十九瞭，自己的事兒自己做決定。”

話是這樣說的，陳老頭緊跟著又道：

“當兵，是咱土地裡刨食吃的泥腿子最大的出路。”

“你爸要是不去當兵，咱傢也不能有現在的生活，你們再看看大隊其他人傢過的日子。

窮的叮當響，窩窩頭都不一定能吃飽，一年見不到兩次葷腥。

你再看看你們，新房子，自行車，大蘋果不斷……”

陳青楓默默放下手裡剛拿起的蘋果，轉拿一旁的凍柿子。

“……！！”陳老頭深吸一口氣，捏緊煙袋鍋子，轉頭看向默默不語的倆大孫子。

又吧嗒兩口煙袋。

“留在傢裡刨食吃，看老天吃飯，能有什麼出息。”

“啥時候都是吃公傢糧吃香。”

“國傢正是用人的時候，你倆又都高中畢業，好好幹，前途錯不瞭，肯定比你們爸強。”

“你爸對不起你們，爺知道，可有些東西改變不瞭。

想去就去，沒必要為瞭和他置氣就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實惠拿到手才是最實在的，有些志氣不要也罷，多學學你們妹妹。”

“臉面有什麼要緊，臉皮就是要厚，要能拉的下臉。”

他就怕孫子們想不開，鉆牛角尖。

陳老頭看向長開瞭，越發好看的孫女，感嘆瞭不得。

親手將兩個知青送去瞭農場，對親爸還真算手下留情瞭。

“小怡快把你爸的錢掏光瞭吧？”

陳青怡撓瞭撓眉心，她爺咋好像啥都知道，這和隻知道吃吃喝喝的人設不一樣。

“掏光就對瞭。”

陳老太拍瞭拍炕，眼睛一瞪，“奶的寶貝大孫女幹的不錯，隻要能給楊淑婷添堵。

奶就開心，就支持！”

說完橫瞭陳青松和陳青柏一眼。

“給句話啊，去不去？要奶說你們就去，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能讓楊淑婷好過。”

她兩個孫子去瞭，那個小賤人還不氣的立馬升天。

“……！！”

陳老太的角度很清奇。

趙香梅欲言又止，眼圈一紅，扭過頭擦瞭擦眼角。

她既希望孩子出息，又有點舍不得，當兵苦，有可能受傷，好幾年還回不瞭傢。

屋裡頓時有些沉默。

陳老頭在鞋底磕瞭嗑煙袋鍋裡的煙灰，拿著煙袋一下又一下的敲著炕。

“以前打仗，部隊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

當兵幾年不回來都是常見，現在不一樣瞭。

部隊也是越建設越好，火車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你想孩子瞭。

他們回不來，你就去看看。

有長波在，也不能分配到太遠的地方，他當兵這麼多年。

這麼點事兒辦不到？

香梅啊，孩子大瞭，不能老拘在身邊，青松和青柏這身板子，不去當兵可惜瞭。

多少人想去，去不上，咱公社一年也沒幾個名額。

你信不信，放出風去，不用別人，長江他們傢就能把你傢門檻踩塌瞭。”

青桂年齡正合適，往後還有青樹，青偉，青淇幾個小子。

甚至青柳在想當個女兵。

事兒多著呢，不給誰辦都是得罪人。

幹脆一開始就別開那個頭。

“這事兒必須捂嚴實瞭，沒落定誰也不許往外說。”

陳老頭直勾勾的盯著陳老太。

小老太差點心梗，這回是真氣著瞭，這一個兩個，咋都這麼不信任她。

抬屁股就走，吃白面條去，她還不聽瞭呢。

趙香梅控制住情緒，用袖口擦瞭擦臉上的眼淚，聲音有些沙啞。

“爹，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

“青松，青柏，你倆不用顧慮媽，想去就去，媽在傢有小楓和小怡陪著呢。

你們在部隊好好表現，等能隨軍瞭，媽還能去住一段時間。”

她想到陳青楓也想去當兵，這心裡就沉沉的。

這時，陳青柏抬起頭，“爺，媽，我不去，我不喜歡當兵。

我喜歡……咳，我一直想從政來著。

我不相信咱們國傢會一直不恢復高考，隻要國傢還用人，還要發展建設。

就一定會有恢復高考的那一天，我想考大學。”

陳青怡倏地抬起頭，“二哥，你真這麼想的？”

“是，我一直沒放棄學習。”陳青柏點頭，他高中的書都要翻爛瞭。

陳青怡這下是真佩服，上輩子高考的緊張感又瘋狂襲擊她，這太卷瞭。

她二哥這是被穿瞭嗎？真的好聰明哦。

下放人員，知青，很多人都放棄瞭。

她二哥居然堅信，我去，她突然覺得二哥以後會是大佬，她可以擺爛瞭。

既然如此，那她要不要現在推二哥一把？

陳青怡想到堆在空間裡的那些種子，心思一動，這事兒要好好計劃計劃。

“你自己想好就行。”

陳老頭深深的看瞭眼這個孫子，想看見陳青柏心裡，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青松你呢？”

“我想去當兵。”陳青松沒有猶豫，一臉的堅毅。

激動地右手握拳，不斷地撞擊左掌心。

青楓回來說瞭很多部隊上的事兒，讓他心生向往，熱血沸騰，他喜歡當兵。

喜歡坦克，喜歡大炮。

以前是不放心傢裡，也沒機會。

現在他要牢牢把握住，以後他們都出息瞭，誰也不敢再欺負他媽和小怡。

“媽，我想去。”

“好，那咱就去。”趙香梅一直心疼這個憨厚，懂事兒的大兒子。

陳青怡在一旁搞怪，“不用擔心媽，等我嫁人那天，咱媽我都帶著。”

她早就打算好瞭。

等高考恢復，她就在京市買一個超級大的四合院，趙香梅就跟著她享福。

幾人聽她這樣說，都笑瞭。

陳老頭欣慰的點點頭，老二傢的幾個孩子都不孬。

老二……哎，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踩的，有他後悔的那一天。

“那就去給你爸打個電話。

早點落實下來，早點安心，爺跟你一起去打，現在就去。”

陳老頭怕楊淑婷知道瞭使壞兒，他也是男人，枕頭風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懂。

老二腦子又時常壞掉，他得跟著去，多囑咐囑咐。

看趙佳柔就能知道，楊淑婷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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