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傢還孝順，還能幹，做飯也好吃，你呢，就會菜裡撒點鹽。

還不是多瞭就是少瞭。

早上炒的土豆絲都能咸死個人，我喝瞭兩碗水才壓下。

做的死難吃不說，還不願做。

人傢趙嬸子天天過得舒心，孩子都給長臉，你再看看你。

咱們全傢的臉都被你丟光瞭。

你扒著全傢吸血，今天買這個，明天買那個，有能耐你自己掙啊。

就你掙得那點工分，連自己都養活不瞭。

還想養餘慶華呢！你那些東西都拿給我吃得瞭。”

一聽到吃的，曹曉語一咯噔，立馬跑到櫥櫃去看，一見碗空瞭。

眼淚像線一樣，成串兒的往下掉，漲紅著臉。

怒吼道：“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把我的油梭子都吃瞭？

你餓死鬼投胎呀，八輩子沒吃過好吃的，這是我給慶華哥留的。

你配吃嗎？

我是你姐，咱爸和咱媽還沒說我呢，用得著你管我。

你還我的油梭子。”

這話說的，曹曉強心裡的火氣燒的更旺瞭，他姓曹。

憑什麼自傢的東西他不配吃。

他真想一個大耳刮子抽醒這個蠢到天邊的大姐。

他還沒動手，就見曹曉語已經咬著牙沖瞭過來，兩人差瞭十歲。

曹曉強雖是男孩子，也不是曹曉語的對手。

一拳就被揍到瞭臉上，曹曉強紅著眼，也用上瞭全身的力氣。

反手就也給瞭曹曉語一拳，男孩子打架天生就有天賦。

最後還使出瞭鐵頭功，將曹曉語一頭撞翻在地。

“哎呦，你敢撞我，嘶，好疼，我的尾巴骨疼死我瞭。

肯定是裂瞭。

曹曉強，你真用力氣，嚇死手，哎呀，疼死我瞭，動不瞭瞭。

媽，媽快來啊，我讓曹曉強打壞瞭。

我要是殘瞭，曹曉強我饒不瞭你，你要養我和慶華哥一輩子。”

本來正擔心著的曹曉強，聽她這麼一說，臉又拉瞭下來。

餘慶華，餘慶華，天天就知道餘慶華，聽得他是真憋火。

這麼上趕著，讓他想把她腦袋撬開，看看裡邊是不是安瞭餘慶華的照片。

兩人動靜有點大，在後邊菜園子裡收拾的蔣春榮皺著眉走出來。

“你倆幹什麼，我趁著中午休息幹點活，就聽你倆在那兒……”

“媽，我弟打我。”曹曉語惡人先告狀。

曹曉強冷哼一聲，將事情全過程說瞭一遍，“媽，你說，咱傢的東西。

憑什麼我就不配吃。

別說他餘慶華還不是曹傢的女婿，就算他現在是。

也不可能沒我這個當兒子的份兒，而且我剛回來，東西根本不是我吃的。

她上來就打我，現在為瞭一個外人打我，以後真嫁給人傢。

還不人傢說啥是啥，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是沾不上光，你們都不見得能沾上，指著她幫襯我。

下輩子吧！”

曹曉語是蔣春榮和曹大軍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疼的。

可大孫子，小兒子，娘老子的命根子。

曹曉強作為小兒子，又是以後能養老的兒子，曹曉語還真比不瞭。

以前隻不過男孩子心大，不願意爭這麼一點子東西。

加上窮，實際也沒什麼。

曹曉語平時送個雞蛋，窩窩頭，烤土豆，那都頂瞭天瞭。

唯一一次白面饅頭，還被要瞭回來。

自從去年大隊掙瞭錢，傢裡稍微寬裕點，曹曉語就開始得寸進尺。

變得嬌氣起來，今天要吃細糧，明天想吃肉，後天想買新鞋。

特別是看到別人的衣服好看，更是撒嬌賣癡。

剛才一進門他就註意到，曹曉語穿著新衣服，好傢夥。

肚子上的肉都快從扣子之間擠出來瞭，衣服線也有兩個地方撐開點。

真是醜人多作怪，看的辣眼睛。

“曉語，你弟說的是不是真的？”

蔣春榮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拳頭，臉色陰沉沉的。

偏偏曹曉語不懂看眼色，還是驕橫的大喊。

“是他先說我醜的。”

“他說沒吃，誰信？沒吃油梭子哪去瞭？”

一點不覺得自己做錯瞭。

蔣春榮一巴掌拍到她的背上，“那碗油梭子，是我特意留給你弟吃的。

你的那份兒你不是早吃完瞭嗎？

你想給餘慶華送，你咋不拿自己那份兒，拿兄弟的東西去獻殷勤。

你也不嫌害臊。”

屋裡的曹大軍冷著臉走出來，手裡拿著笤帚嘎子。

看著在地上耍賴的曹曉語：

“曹曉語，我數三個數，趕緊給我起來，別讓我打你。”

閨女追著知青跑，他也嫌丟臉，還為瞭追知青，對親弟弟那麼刻薄。

曹曉強的話，也是戳到瞭曹大軍的痛處。

“爸，你們就是偏心兒子，就是重男輕女。”

曹曉語扯著嗓子吼。

沒救瞭，這特麼太愚蠢瞭，爸媽臉黑的像鍋底，還看不出眉眼高低。

毫無意外，曹曉語被笤帚嘎子抽瞭。

嗷嗷叫的咧著大嘴哭，黑黝黝的臉上鼻涕眼淚齊飛。

身上的新衣服也弄的全是土，也把慶華哥拋到瞭腦後。

也正因為如此。

趙佳柔才沒發現自己的衣服換瞭個人穿，還在做美夢！

曹傢亂糟糟的，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跑過來看熱鬧。

一個個很不講究。

直接推大門進來，不進來不行，房子離大門遠，根本聽不清。

一個大娘眼睛咕嚕咕嚕轉，跟著旁邊的吃瓜群眾唾沫橫飛的八卦。

“我早說曹傢這麼慣著閨女不行，餘知青根本看不上她。

非要往上湊。

上趕著的樣子，真是丟人現眼，這是多怕姑娘掉地上。

襯的咱們村的女孩子都不值錢似的。”

“我看那些知青就沒幾個好的，也不知道曹傢咋想的。”

“找個當地本本分分的多好。”

“還能咋想，就曹曉語那樣，挺大個閨女幹啥啥不行，吃啥啥包瞭。

你找兒媳婦兒找她那樣的嗎？你也不找吧？

反正找不到好的，那幹脆劃拉一個知青，最起碼有文化。

在咱們這兒又沒個根基。

那有啥事兒還不是聽曹大軍兩口子的，也不敢給曹曉語氣受。

萬一走瞭狗屎運，知青回瞭城，曹傢還能跟著沾光。

人傢小算盤打的響著呢！

你們等著瞧吧，時間一長，蔣春榮就該親自出馬。

哭鬧著說餘慶華占她傢曹曉語便宜，要不結婚，要不賠錢。

就餘知青那樣，有錢嗎？

還不是得乖乖的娶她傢閨女，不娶，一個流氓罪就夠他喝一壺的瞭。

現在農場誰還不知道咋回事兒，誰敢去？”

大傢夥兒一陣唏噓。

沒想到曹傢還有這樣的心眼子，看熱鬧的嬸子都搖頭晃腦。

一臉的恍然大悟。

合著人傢曹大軍兩口子才是真的精。

有個大娘狠狠的啐瞭一口，“這一傢子就沒一個好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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