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陳長波怒極反笑，“鄉下二十滿夠，咱們二十多就不夠嗎？”
“六十是我定的，改不瞭！
是我這個當爸的對不起他們，為啥對不起，你也有份兒。
你就是再不願意，你也得忍著！”
“你？”楊淑婷猛的一抬頭，氣的眼圈都紅瞭，“你在怪我？”
“你憑什麼？”
“可不是我先勾引的你，是……”
在陳長波冷漠的眼神下，她說不下去瞭，仔細想。
的確算是她先勾引的。
也不對，確切的說是他們倆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
沒結婚前，他對她那麼好，捧在手心裡疼。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
他們連好好說話都不能瞭，之前衣服的事兒，婆婆打電話一頓給她臭罵。
她說她沒有，婆婆不信，她以為眼前的男人是信得……
呵呵……
陳長波翹著二郎腿，給自己換瞭坐姿。
仿佛沒看見她臉上的苦澀。
“至於青松的津貼，他剛當兵，就那幾塊錢你也看在眼裡？”
“我看在眼裡？”
楊淑婷氣的一摔圍裙，多日壓抑的怒火也終於爆發。
“你真是不當傢不知柴米貴。
傢裡裡裡外外哪不用錢？油鹽醬醋，小來小去，費錢著呢！
我今年衣服都沒怎麼買，小赫上學都緊巴巴的。
小柔這個月我也還沒給郵錢。
這還不算，就說你那好閨女，大大上個月要火腿。
說是劉春枝，張大娘他們給郵的，她沒吃夠！！
上個月要佈拉吉，說夏天到瞭，還要瞭兩條，這個月要的確良。
下個月還不知道又想要什麼呢！
她在鄉下，臉朝黃土背朝天，我就搞不懂，她打扮給誰看？
怕不是要上天！！
我攤上這麼個一個繼女真真是……
要瞭命瞭。
誰能理解理解我的苦，讓個孩子壓的喘不過氣來。
哭都沒地方哭去。
沒幾天就打一個電話，把你哄得呦，眉開眼笑，好東西都給她瞭！！
那我呢，我和小赫呢，喝西北風嘛！”
氣死個人，楊淑婷揉瞭揉心口窩，淚水漣漣，很是淒苦。
眼前的男人看重孩子。
偏偏她肚子不爭氣，她藥也吃瞭，晚上也努力瞭，到現在一點動靜沒有。
嘶，她不會年齡大瞭……不可能！！
有比她年齡還大的，人傢還生呢，小兒子和孫子一樣大的有的是。
陳長波揉瞭揉眉心，這點他承認。
他的工資的確幾乎都用在瞭孩子身上，可是，陳長波額頭青筋蹦瞭蹦。
“趙佳柔下鄉我沒給她錢嗎？
她沒錢，是她自己心眼毒，把錢都賠給瞭別人。
那能怪誰？
還不是怪她自己。”
“你說小怡他們不孝順，可小怡給咱媽買瞭收音機。
沒事兒就給老兩口送肉，有幾個孫子孫女能辦到？”
“趙佳柔能嗎？在大豬圈那麼久，她一次都沒登過老陳傢的門。”
“是，不親，我媽也不得意她。”
“可她自己的親爺爺，親奶奶，我也沒聽她說想過，給打個電話啥的。”
楊淑婷一愣……
張瞭張嘴要辯解，陳長波擺瞭擺手，“現在說這些都沒用瞭。”
“今天小怡打電話……”
“她又打電話，她沒完沒瞭的打電話，她又想幹什麼！”
瘋瞭！楊淑婷徹底快被逼瘋瞭。
她最近的壓力真的好大，哪哪都不順心。
陳長波幹脆道：“趙佳柔進農場瞭。”
楊淑婷懵，什麼意思，誰……去農場，去農場幹什麼。
臉色卻唰的一下全白瞭，眼淚含在眼圈裡，“你說的什麼意思？”
“你說攤上小怡這樣的繼女壓得你喘不過來氣。
我呢，我攤上趙佳柔，倒瞭八輩子黴，一而再再而三被連累。
先是降職被人笑話。
她下鄉也不消停，還要反復的害人。
現在好瞭，把自己折騰進瞭派出所，進瞭農場。
還在全公社遊街瞭七天，她……”
“砰！”
楊淑婷再也受不住這個打擊，直挺挺暈倒在地，陳長波趕緊將人送到醫院。
楊淑婷暈倒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軍區。
大傢最開始不知道原因，還在猜。
下午就全都知道瞭，張大娘還專門打電話找陳青怡八卦。
花瞭不少錢呢！
也是沒誰瞭，至於楚尋，哎，又出任務瞭，神神秘秘的。
居然提前沒和她說，撅嘴。
此時被惦記的楚尋正帶著人，坐火車朝東北來。
臉上掛著淡淡笑意，看的周圍的戰友直搓胳膊，眼睛都快脫窗瞭。
壓低聲音互相擠眉弄眼，“頭兒這是怎麼瞭，咋這麼滲人呢！”
“春心蕩漾瞭吧。”
“嘶，說什麼恐怖笑話，我有一次聽見頭的堂弟在那邊下鄉。”
“可能快看見弟弟瞭，開心吧！”
“臭弟弟有什麼好看的，我看頭八成是想媳婦瞭。”
“就頭冷的像冰塊兒，哪個姑娘能瞎瞭眼，看上他，別開玩笑瞭。”
“……！！”
小夥子很勇，也不知道是誰的部將。
楚尋掀瞭掀眼皮，嘴角微勾，“這才坐兩天火車，就閑的皮癢瞭？”
四個壯小夥子立馬頭搖成撥浪鼓。
正襟危坐，居然在四個壯漢身上看到瞭乖巧倆字。
楚尋氣定神閑的將大茶缸子拿在手裡，用蓋子輕輕刮瞭下茶沫兒。
碧綠色的茶水飄出一陣陣茶香。
想到這茶是小姑娘送給他的，楚尋冰冷的面孔染上瞭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隱隱約約升騰起來的熱氣，將他的眉目映襯的更加溫柔瞭些。
四個大男人縮瞭縮，想抱住胖胖的自己。
楚尋薄唇輕啟，似笑非笑地說，“既然這麼閑，火車上時間又長。
你們就找點事兒做。
挨個車廂走走，看看有沒有小偷，人販子之類的。
實在閑不住，就跑到火車頂跑步去！！”
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這人絕瞭！！
四人嘴角猛地一抽抽，乖乖站起身往車廂裡走。
邊走邊嘀咕:
“頭兒要是能娶上媳婦，我就倒立拉屎，小姑娘都被嚇跑瞭。”
“鄭大勇，我可記住你說的話瞭啊！”
“……！！”
這邊陳青怡騎著自行車，先上公社將照片郵走，想來楊淑婷會感謝她的。
這些照片看的她都想哭。
被綁著的趙佳柔，跪在地上，被人扔臭雞蛋，嘖嘖嘖……
接著坐上汽車，直奔縣裡，她要去買書，數理化叢書。
再上廢品收購站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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