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對面的陳青柳,肉眼可見的瘦瞭一大圈。
臉色蠟黃,濃重的黑眼圈,紅血絲佈滿眼球,還有醃入味瞭一樣的衣服。
頭發也是幹枯且亂糟糟的,好像隨時都能嘎瞭。
陳青怡可不想粘包賴,不僅自己跳下板凳,還將陳老太給扶下來。
倆人一人拿著一個板凳,背在身後,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等聽見動靜的石蘭花跑出來,就聽見房門咣當一聲。
氣的眼睛瞪得跟大花似得,肚子都要氣炸。
陳老頭看著倆人和戰勝的大公雞一樣,無語極瞭。
陳長河一傢子就在一旁呵呵笑。
陳青怡從挎包裡拿出兩本小人書,“青芝,給你,看完瞭就找小狗蛋換。”
這可美壞瞭小丫頭。
給她的是《草原英雄小姐妹》,《三打白骨精》。
給小狗蛋他們的是《雞毛信》,《小兵張嘎》,《漁島之子》。
還有《地雷戰》,《地道戰》這些。
雖然是二手的,但不耽誤看,就有一點點破損。
青芝高興的腦袋一左一右的搖晃,嘰嘰喳喳的,狂吹彩虹屁。
吳喜鳳沒好氣的點瞭點她的小腦袋,“一點女孩子的樣兒都沒有。”
眼裡卻全是笑意。
又看向陳青怡,“小怡,你以後少慣著她,這丫頭現在可不聽話瞭。”
陳青芝不願意聽親媽埋汰她,很是不服氣。
“媽,我哪裡不聽話瞭,我回回老師問問題都舉手。
老師說我可聰明瞭。”
她還記得小怡姐的話,要想自行車,小手表,就要好好讀書。
“對對對,我老閨女頂頂厲害。”
陳長河笑得眼睛都沒瞭,把老閨女拉過去誇瞭又誇。
然後……嗯,搶走瞭小人書。
陳青芝就突然學會瞭一個成語,叫聲東擊西,嘴撅的能掛油瓶。
氣的吳喜鳳拿起雞毛撣子就要嚇唬人。
陳青怡也哈哈笑,“三嬸,我媽收拾出來好多我以前的衣服。
我最近長得快,都不能穿瞭,你要是不嫌棄,就上我們傢去挑。”
“不嫌棄。”吳喜鳳笑得像朵花,“誰傢不是妹妹撿姐姐的衣服穿。
你那些衣服又都穿的仔細,都有六七成新。
給誰誰都樂不得的,我下午就去。”
要不是趙傢沒有比小怡小的丫頭,她傢還輪不到呢!
這麼好的事兒,嫌棄是傻子。
下午,吳喜鳳就挑瞭四件衣服,三條褲子走瞭,走到傢門口正好又被石蘭花看見。
氣的她一摔大門。
吳喜鳳白瞭她一眼,“什麼玩意,真是……”
回屋就和陳長河學話。
陳長河嘆口氣,“分傢後,大哥一傢是越來越不著調瞭。”
“以前看著勝楠和青樹最懶,最不能出息人,現在反過來瞭。”
上面倆大的都是不知足的性子,越來越能折騰。
偏偏越折騰越慘。
有時候不信命是真不行。
翌日一早,不到六點,陳青怡就吃完早飯,背著背筐樂顛顛的去找老翟頭。
筐裡還用佈袋子裝瞭不少的吃的。
還有一把殺豬刀。
老頭年齡大瞭,眼睛卻挺厲,為瞭保險起見,就沒放在空間裡。
“呦,您老人傢也穿戴好瞭?”
陳青怡剛進院子,就見小老頭已經全副武裝,腰間還別瞭一把小鏟子。
“早就好瞭,就等你瞭。”
老翟頭白瞭她一眼,眼裡全是親近,“咱們中午可回不來。
你帶吃得瞭嗎?”
其實他主要是想問有沒有帶他的那一份。
小老頭臉皮和陳青怡一樣的厚。
“帶瞭帶瞭,老頭兒,你拿這鏟子幹嘛?想挖人參啊?”
陳青怡湊到老翟頭身邊,仔細觀察他帶的工具。
老翟頭嘴角一抽,“你看誰挖人參拿這麼大的鏟子,啥也不知道的小丫頭。”
“那你這兜裡的紅繩怎麼說?”
老翟頭:“……!!”
“你不會還帶銅錢瞭吧?”
陳青怡怪叫瞭一聲,見小老頭神色不自然,還白瞭她一眼。
就知道自己猜對瞭。
“老頭兒,你野心不小啊,嘿嘿,我也想挖。”
“你找我一起去就算對瞭,我這人有狗屎運。
咱今天就直接進深山,東西不好咱都不要。
專門找人參,靈芝,黃芪,柴胡這些,還要上瞭年份的。
說不定咱還能找到百年人參呢!”
“你可真敢想,我都多少年沒見過瞭。”老翟頭白瞭她一眼。
這丫頭真能忽悠。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鬧鬧,到瞭山腳下。
這個季節上山上轉悠的人少,山上蕨菜老瞭,蘑菇還沒出。
倆人半路就碰見瞭雲嬸兒,張大娘,栓柱子等人,知青是沒有的。
今天餘慶華結婚,知青怎麼也算做婆傢人,都在幫著忙活。
雖然也沒什麼可忙活的。
也沒擺什麼酒席,就對著大領導的像宣誓,發幾塊喜糖就完事兒瞭。
餘慶華和曹曉語結婚指定是不能再住知青點瞭。
要暫時搬到曹傢去住。
大隊也沒有空屋子,隻能這樣瞭。
不過聽說餘慶華給傢裡打瞭電話,傢裡說會給郵些錢。
讓他們小兩口自己蓋房子。
“哇,栓柱子,你好能幹啊,你居然找到這麼多托吧(覆盆子)?”
這個季節一般早就沒瞭。
“嘿嘿,我在那邊兒采的,一般沒人過去。”
拴柱子很得意,“那,小怡姐,給你一些。”
“我不要。”
陳青怡頭搖的像撥浪鼓,這小子可真生性,膽子真夠大的。
那邊全是墳,難怪還能有剩。
想到之前他采到的蕨菜也格外的粗。
陳青怡不自覺的抖瞭抖。
媽呀,自從她的孟婆湯失效,她就變得有一點點的迷信瞭。
小手趕緊招呼著有些落後的老翟頭,“咱快走。”
小老頭不客氣的嘲笑她膽子小,陳青怡氣呼呼,接著眼珠子一轉。
就講起瞭故事。
“老頭,你聽過咱大隊老齊傢的事兒嗎?”
“啥事兒?”
老頭看見幾棵枸杞樹,記下位置,準備到季節再來。
“就是她傢孫女晚上做夢,她奶在傢裡糊棚,拿著泥巴糊。
她問她奶,為什麼啊,她奶說棚頂漏雨瞭。
連著做瞭好幾天同一個夢,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小老頭捧哏做的很到位,聽得津津有味,還管陳青怡要瞭根黃瓜吃。
“她爸去墳上一看,奶奶的墳被野豬踩瞭個大洞。”
“你那啥眼神,真真的,你居然不知道?”陳青怡也拿瞭根黃瓜根。
黃瓜就跟方便面似的,自己吃不覺得啥。
別人一吃就覺得香的沒誰瞭。
“我還跟你說,咱們大隊老吳傢蓋房子……遇到黃皮子托夢。
說是它的傢在那兒,讓等兩天,它先搬個傢,吳傢不信這個。
不等人搬傢。
第二天就拆瞭老房子,立馬把腿摔斷瞭。”
“還有老李傢蓋豬圈……”
“老王傢遷墳……”
巴拉巴拉又給老翟頭講瞭兩個真實的案例。
無一例外都是神神叨叨的,聽的小老頭偷偷的搓瞭搓胳膊。
離陳清怡近瞭近。
陳青怡心裡偷笑,能拿銅錢上山,肯定也是個迷信的。
怕瞭吧!
接著講第五個故事,“說山上有七個人參娃娃……”
老翟頭急瞭,吹胡子瞪眼,“你小心眼兒!”
陳青怡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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