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十月底，實施包產到戶的地方糧食產量就出來瞭。

全國都在盯著。

大豬圈和周邊大隊產量直接翻瞭一倍！

像小，崗，村，當年糧食產量更是達到瞭66噸！

相當於全大隊，1966年到1970年的糧食產量總和！

消息一出，全國震驚！

大傢又展開瞭新一輪的討論。

可批評聲還是不絕於耳。

倒是大豬圈的糧種和肥料受到瞭更多人的關註，不少地方聯系省裡要買。

又過瞭一段時間，隨著領導的公開肯定，全國逐漸放開。

全國各地一片欣欣向榮。

大豬圈！

“趙佳柔，看什麼呢？

我發現你可真是狗長犄角鬧洋事，你現在就是個村姑。

還是一個和我一樣，連政審都過不瞭的村姑，裝什麼文化人。

還一大早上看起報紙來瞭！”

梁夏天叉著腰，翻瞭個白眼，對還想著往外飛的趙佳柔很是看不上。

不像她自己，早就認命瞭。

她是知青，還是進過勞改農場的知青，回不瞭城。

又參加不瞭高考，隻能擺爛。

不像其他人，早就通過努力，或傢裡的關系，飛走瞭。

現在整個大豬圈，就剩下她和趙佳柔，以及曲偉，李承平。

想到這兒，梁夏天眼神黯淡瞭一瞬。

見趙佳柔拉著臉，也不回話。

她也不以為意，咧瞭咧嘴，裝作不在乎的說道：

“哎，我知道你看什麼，你不就是想看陳青怡嗎？

想看她又發表瞭什麼文章，想看她又和北大代表團去瞭哪兒。

甚至以後還想看看，人傢工作分配在哪兒瞭。

對不對？

這些報紙上不會全部寫的，你呀，把報紙翻爛瞭也不會有。

你還不如去公社問問你親媽，後爸來的快。

叫我說，你都多餘問！

皇帝的女兒，能愁嫁嗎？

先不說人傢自己考的學校有多好，就看她這兩年發表的文章。

掀起的浪花，能差嘛，人傢是人才。

再看她婆傢，具體幹啥的咱雖然不知道。

但不是有風聲，說她男人又升職瞭嗎？

嘖嘖，這才幾年啊，又升瞭，那個小賤人，狐媚子，眼光倒是很好。

不像咱倆，看上的都什麼玩意！”

瑪德，不是軟飯男，就是特務。

趙佳柔還是不說話，就是臉肉眼可見的臉又沉瞭沉。

西屋也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梁夏天冷笑：

“李承平，你再敢摔一個試試！

嚇著孩子，我就把孩子送你爸媽那兒！”

管他誰的種，送去瞭就得養，還敢扔出來咋地。

西屋立馬安靜如雞，梁夏天很是得意，繼續說道：

“我啊，是不想折騰瞭。

反正大豬圈現在也不錯，其實我還是喜歡以前走大集體。

怎麼都餓不死，不像現在，地都分給瞭個人。

咱們又沒有，隻能靠著在養殖場掙那點錢，還不夠我買一條裙子的。

大隊上的人可是好瞭，一年年地裡的糧食就不少賣錢。

還有別的來錢道道。

你聽說瞭嗎？大隊長傢想種藥材瞭。

還有會計傢，在自傢自留地搭瞭暖棚，說是要種菜！

還有幾傢也搭瞭，春苗嬸兒，還有雲嬸他們幾傢，都新蓋瞭豬圈。

我去看瞭，老大瞭，這要是都養豬，得掙多少錢啊！

哎，趙佳柔，你別看瞭，我在問你點兒事兒唄？

我咋聽人說，老趙傢，就趙傳文他們傢，也要搬去京市呢！

說是這兩年掙老鼻子錢瞭。

你知道咋掙的不？

你從陳青怡那邊論，咋也算是門窮親戚，要不你去問問。

看看能不能帶上你，完瞭你再帶上我！”

趙佳柔終於有瞭表情，掀瞭掀眼皮，冷笑一聲，說道：

“你覺得他們會告訴我？

我算什麼窮親戚，我在人傢眼裡，始終是仇人！”

梁夏天撇嘴：“你這點兒仇算什麼？

人傢現在和咱們不是一個層次的瞭，未必會把咱們這些小蝦米放在眼裡。

說不定人傢早把咱們當個屁給放瞭呢！

還是說，你再記恨人傢？

恨也沒用，你見過大象在乎小螞蟻的恨嗎？”

趙佳柔猛地抬頭，陰惻惻的看向梁夏天，直把人看的發毛。

頭皮都涼颼颼的。

“你，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我說的不對嗎？人傢兄妹四個，各個大學生，眼瞅著前途無量。

你再看看我和你……呵，能不能走出大豬圈都兩碼說。”

一直待在鄉下甘心嗎？

自然是不甘心的，誰不想回城，那才是她的傢。

沒下鄉的日子，就像天堂，可她又能怎樣！

雲省知青鬧得那麼大，絕食，臥軌，京市也去瞭。

還有人割瞭腕，血濺當場，人直接就沒瞭，可還不是回不瞭城。

“梁夏天，你就等著瞧吧，我一定會離開大豬圈的！”

說罷，猛地起身向外跑去。

梁夏天在後邊大喊：“你去哪兒？你回城又有什麼用？

你媽，你弟現在都在這兒瞭！”

趙佳柔身子一僵，接著又一路狂奔，直接跑到瞭公社。

一進門就喊：“媽，給我點錢！”

楊淑婷正在洗衣服，聞言白瞭她一眼：“你怎麼又來瞭？

我哪有錢？

我一個月掙多少，你還不知道嗎？

都給你和你弟花瞭。

你就說，我哪個月沒給你錢？你就一點沒攢下？

再說瞭，你要錢幹嘛？在大豬圈又花不著什麼錢！”

趙佳柔沉著臉，大吼道：“你就別管瞭，我有急用，我不多要。

你給我一千，就一千！

這次你給我瞭，以後我再也不管你要錢瞭！”

楊淑婷驚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你瘋瞭，管我要一千！

老娘要不要把肉擱給你，讓你拿外邊去賣，看看值不值一千！

我沒錢，你想要，就給你五十，多瞭沒有。

這些年你當知青，我沒少給你錢，一點兒沒給你弟攢下。

你弟學習好，將來也是要考大學的。

不攢錢怎麼行……”嘟嘟囔囔一長串，處處為趙佳赫考慮。

趙佳柔握緊拳頭，紅著眼，強人著怒氣。

聲音嘶啞的說道：“媽，我真的有正事兒！

我聽說老趙傢，就是陳青怡的二舅傢，從南方倒騰衣服，手表啥的回來賣。

南方不要票，回來價格直接翻幾倍往外賣。

你給我一千，我回來還你兩千還不行嗎？

等我掙瞭錢，我也在京市給你買房子，讓你和趙香梅一樣享福。

媽，你難道就那麼狠心。

看我這麼大年齡瞭，一直待在鄉下嗎？

陳青怡都快大學畢業瞭，她前頭那對龍鳳胎都快上小學瞭。

後頭那倆雙胞胎男孩也快一周歲瞭。

你再看看我，媽，我是你親生的，你忍心看我一直待在鄉下。

吃糠咽菜，孤獨終老嗎？”

見楊淑婷面色松動，趙佳柔噗通就跪瞭下來。

“媽，我這幾年過得生不如死。

我進過農場，流過產，又因為陳傢的關系，大隊也沒人愛搭理我。

知青點的那倆男知青，還總想占我便宜。

媽，我再待在那兒，我會瘋的，小赫上學，爸不會不管的。

你就把錢借給我吧！

媽，難道你願意看到，你的女兒，一輩子過得不如趙香梅的女兒嗎？”

直接下瞭一劑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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