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陳凱之照舊清早來學習,方先生卻是眉飛色舞,難得的給瞭陳凱之好臉色。⒉3陳凱之一見,不禁道:“恩師,今日神采飛揚啊。”
“你師兄來書信瞭。”方先生興致勃勃地道。
陳凱之心裡酸溜溜的,面上卻笑著道:“這敢情好啊,想不到師兄還惦念著恩師呢。”
這話聽著,很刺耳,仿佛那師兄沒心肝,隻有陳凱之每日惦記著方先生一樣。
不過方先生很高興,沒有把話放在心上,整個人生機勃勃的,從袖裡抽出書信,道:“你看看,你看看吧,以字觀人,看看你師兄的風采。”
陳凱之接過瞭信,便聚精會神地看起來,這一看,也忍不住嘖嘖稱奇:“恩師啊,師兄的字寫的真好,這小楷媚而不俗,難怪難怪瞭難怪他能金榜題名,我若是考官,隻看他的字,心裡就親切瞭幾分,恩師,你這是藏瞭一手啊,師兄的行書是不是你教的,你也該教教我,對我將來考試,有很大的幫助。”
方先生突然又覺得心口疼瞭,忙是拿手捂著自己的心口,此時連名士的風度也顧不上瞭,咬牙切齒地道:“老夫是讓你看看你師兄書信裡寫的是什麼”
“噢。”陳凱之隻看瞭看,便道:“很平常啊,不就是說恩師寄托去的琴譜,他試著彈瞭彈,說是三月不知肉味,繞梁三日之類,他三月都不吃肉啊,不對啊,師兄不誠實,恩師的書信,至多也就半月前寄的,到瞭他手上,十天都不到,至多十天不知肉味,怎麼來的三月,恩師,我沒有編排師兄的意思,可是誠信乃是做人之本,師兄他人品有些下賤呀”
方先生猛地一咳,一口痰居然參雜瞭血絲,陳凱之嚇瞭一跳,忙丟瞭信,上前一把將方先生攙住:“恩師,恩師,你怎麼瞭,你怎麼瞭”
方先生很努力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你走”
不管怎麼說,陳凱之相信恩師還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就比如剛才讓自己走,可是等緩過瞭勁來,居然還是板著臉開始輔導瞭,雖然在臨別的時候,陳凱之朝他作揖,說瞭一句告辭,恩師理都沒理他,可是陳凱之還是能感受到,這個時代所謂師者如父的道理,師徒之間,還是很有感情的。
當然,如果沒有師兄的話,或許感情會更深厚一些。
府試的日期已經迫近,陳凱之下學回去,書箱裡一沓的功課,還有半月的時間,陳凱之是插班生,就更不能等閑視之瞭。
其實府試想要過關,以陳凱之的實力,倒也應當能夠勉強做到。
可要一路過關斬將,卻很不容易。
眼下陳凱之的目標是府試生員,隻要能高中,自此便可獲得更多的官府錢糧補助,特權也是必不可少。
這個時代最是崇敬讀書人,也正因為如此,讀書人的地位極高,而成為府試生員,方才算是一腳踏入瞭讀書人的行列。
陳凱之從學裡出來,迎面卻見吳教諭與張如玉從外頭進學來。
自從張如玉在縣裡吃瞭虧,陳凱之在縣學裡就不曾見到過張如玉。
四目相對,張如玉就像沒事人一樣,跟在吳教諭的身後。
陳凱之朝教諭行瞭個禮:“學生見過吳教諭。”
吳教諭隻懶懶的點頭,輕描淡寫道:“噢。”
陳凱之也沒再說什麼,徑直走瞭。
張如玉恨恨的瞪瞭陳凱之背影一眼,吳教諭這時道:“如玉啊,這一次府試,可有信心嗎這陳凱之,有方先生提點,怕也不俗呢。”
張如玉卻是森森一笑:“世叔,我根本就不用考,倒是我看他考不成。”
吳教諭愣瞭一下,呆呆道:“怎麼”
張如玉道:“他品德敗壞,遲早”張如玉聲音壓得越低,語氣中,帶著殺機。
吳教諭卻是不露聲色地看瞭張如玉一眼,隻淡淡道:“是你爹出馬瞭吧”
洛陽未央宮。
都城所在,天下中樞之地,宮墻之內,在這冉冉的宮燈之下,宮闕樓宇在繁星之下,影影綽綽,即便是夜霧朦朧,依然可見其堂皇。
就在方才,甘泉樓裡還是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隻等珠簾之後,一個女官徐徐出來,揮揮手,歌女便俱都散去,無影無蹤,美酒撤下,換上清茶,女官旋身,回到瞭珠簾裡,悄聲細語,似在低聲稟奏。
幾個留下來的大陳朝重臣,卻是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一卷珠簾。
珠簾之後,突然傳出瞭一個聲音:“卿傢們,說說吧。”
大司馬張汾一襲紅色麒麟,頭戴梁冠,神色之中隱隱帶著幾分不屑,顧盼自雄的模樣:“臣以為,哪裡有什麼祥瑞,分明就是有人故弄玄虛,顯然是地方官吏,想要借此溜須拍馬,申飭他們一頓,他們也就老實瞭。”
他話音落下,珠簾之後,突然傳出瞭輕笑聲,這笑聲顯是別有深意,卻又不置可否。
與張汾相對的,乃是大司空姚文治,姚文治老神在在地坐著,捋著唏噓:“這樣的神作,豈是一個小小縣學生員能作得出的若無天人感應,如何解釋太後乃是洛水之神,天降凡間,這已是板上釘釘瞭,何來的故弄玄虛”
張汾便笑道:“一個粗鄙的縣學生員,無稽之談,不敢茍同。”
姚文治用手指頭,輕輕地打著椅子扶柄,仿佛還沉溺在方才的歌舞之中,卻是似笑非笑地看瞭張汾一眼:“張將軍是國舅,可是文武有別,我看,將軍管好自己的軍務即可。”
張汾面上的橫肉微微一抽,瞇著眼,那眼眸裡猛地綻放出一絲冷然:“你說什麼”
咣當一聲。
珠簾之後,發出瞭一個清脆的聲響,似是什麼東西應聲而碎。
本是口角的二人,此時俱都朝向珠簾看去。
珠簾之後,自此聲音全無,靜籟無聲。
隻是稍稍片刻,女官卻是掀開瞭簾子,小心翼翼地捧著碎裂的夜光杯出來。
這夜光杯,乃是大宛國進獻,彌足珍貴,乃是太後的至愛,竟是摔碎瞭。
姚文治面色一沉,起身離坐,一下子拜倒在地:“臣萬死之罪”
張汾顧盼之間,也露出瞭疑慮,俯身拜倒:“臣死罪。”
甘泉樓中的宮娥、女官,緩緩降下身子,屈膝而下。
珠簾裡,再沒有聲音瞭。
可是珠簾之前的殿前,卻是數十人俯身,那系著紫金玉帶,頭戴著梁冠,放到宮外便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卻卑微如螻蟻一般,竟是動彈不得。
“呵”就在所有人身如篩糠,瑟瑟作抖之際,一聲輕笑自珠簾後傳來。
“既然爭議不下,那就去請皇帝裁處吧。”
殿中之人,心裡咯噔瞭一下。
皇帝才三歲而已,乃是趙王之子,被人抱進瞭宮中,莫說有什麼見識,隻怕連說話都費力氣呢,指望他能有什麼裁處
張汾道:“君上年幼,怎麼能做主呢,娘娘說笑瞭。”
“那麼”珠簾之後,那聲音隻是輕笑,溫言細語道:“那麼就讓張卿傢做主好瞭。”
其實歷史,寫的比別的類型要費力一些,構思和每一個人物的談吐,都需要推敲,尤其是新書期間,故事還沒展開,老虎寫起來,可謂如履薄冰,瞻前顧後。
所以新書期,更新慢一些,老虎是很希望大傢能體諒的,速度可能慢,但是故事和人物,卻力求做到最好。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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