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大動肝火(5更求月票)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字數:3048

一甲第一名,這便是文狀元啊。

大陳三年一考,即便歷經五百年,文狀元也不過是一百多位而已,而這些人,最終都成為瞭引領大陳風騷的人物,非同小可。

想要高中狀元,單憑文采是絕不夠的,除瞭運氣,因為考的乃是時文,所以人物的眼光非常重要。

一件事,要如何打動人,如何說服人,尤其是這麼多的考官,既需要入情入理,更需要引經據典,還需要精湛的筆力。缺瞭任何一點,都是絕無可能。

更何況,陳凱之竟是允文允武,一舉兩個狀元。

“真是”太後嚅囁瞭唇,這種驚喜,使她始料不及,她良久,才定瞭定神,長長地出瞭口氣道:“真是令人意外啊。”

陳贄敬更是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太後在震驚過後,猛地想起瞭這個趙王,她美眸微側,身子雖是斜對陳贄敬,眼角的餘光卻是落在他的身上。

“贄敬。”太後清冷的聲音在這殿中響起。

“臣”陳贄敬灰頭土臉地道:“在。”

太後的唇邊勾起笑意,有心情的愉悅,也有幾許嘲弄的意味,隨即道:“你方才說,陳凱之若是中瞭武狀元,而隻中瞭文進士,這便取他為武官,而如今他從文乃是狀元,從戎,也還是狀元,這當如何呢”

這句話,語氣沒有半點過重,可不妨說是奚落和調侃。

陳贄敬嚅囁著,此時完全沒有瞭之前的氣場,反而有點不知所措瞭。

“哀傢看哪,是該議一議瞭,這是曠古未有之事,哀傢不曾聽說過,自太祖以降,歷代先帝,曾遇到過這樣的才子,這科舉的本意在於舉賢薦能,這樣的大才,若是不為朝廷所用,你還希望將他送給其他人,你要知道,他可是學子”

陳贄敬隻是道:“是,是”

“那就議吧,好好的議一議。”

太後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陳贄敬的失禮瞭,於太後而言,這些事,已經變得微不足道起來,天下的事,再大也沒有自傢的骨肉的事兒大,其實她心裡的震驚,不亞於進殿時差點摔破頭的張敬,隻是經歷瞭那麼多的事情,她顯得比張敬更鎮定一些。

陳贄敬如鯁在喉,心頭堵著一口氣,卻也隻是苦笑著道:“是。”

“告退吧。”太後側過身,背對著陳贄敬,而她肩微微顫,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

陳贄敬這時卻不敢抬眸瞭,這文榜,宛如直接甩瞭他一個耳光,清脆響亮,使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之前那所謂的稟奏,簡直成瞭笑話。

陳贄敬徐徐後退,正待要退出門檻。

太後依舊背對著,突然道:“贄敬啊。”

“啊”

“小心,門檻”

陳贄敬頓時有一種吃瞭蒼蠅的感覺,卻還是道:“多謝娘娘。”這才徐步退出。

陳贄敬一走,太後整個人精神一震,回眸看向張敬。

於是張敬忙上前去。

“這不是哀傢的兒子。”太後道。

張敬頓時嚇瞭一跳:“娘娘,奴才已經驗明過瞭,確實”

“不”太後道:“哀傢的意思是,這是上天賜予給哀傢的兒子,上天垂憐,哀傢就知道,哀傢這些年的等待,這些年所忍下的,一定會有好的結果的,哀傢原本還想他畢竟已經出走瞭十三年,若是實在庸碌,哀傢便許他一世的富貴,可是現在,這絕是不可能瞭,這樣的兒子,若是不能克繼先帝大統,哀傢就愧對大陳的列祖列宗,愧對先帝瞭。張敬,時不待我啊。”

張敬深深地看瞭一眼在努力地掩蓋激動之色的太後,卻道:“方才趙王為瞭陳凱之,差一些竟和娘娘發難,他是不是起瞭疑心”

“不。”太後斷然道,接著冷笑:“你不明白這個人,他表面是借陳凱之來發難,實則是在試探哀傢罷瞭,陳凱之事小,可真正的目的卻在於,看看哀傢是否真有決心,是否真有勇氣與他魚死網破。”

張敬這才松瞭口氣,不由道:“難怪瞭,難怪娘娘方才大動肝火,連上林衛都是劍拔弩張。”

太後淡淡道:“這種試探,遲早還會有,可他敢試探,哀傢就不得不有所動作。”

太後側過身去,繼續道:“皇帝身邊,有個叫劉桂的宦官吧。”

“是。”

“是趙王府的舊人”

“是。是隨著皇帝陛下,一道進宮來,貼身伺候的,陛下極喜歡他。一見到便眉開眼笑。”

“噢。”太後目光一閃,卻是輕描淡寫地道:“那麼脫出迎天門,打死瞭吧。從今日起,讓吳夲去伺候陛下,陛下身邊的禁衛,再加派一些,還有趙王妃的一個外甥,不是聽說在關中殺瞭人前些日子還有人進宮來,請求哀傢寬恕呢傳旨,用皇帝的旨意來傳,告訴天下人,皇帝絕不徇私,王子與庶民罪同,責令有司,立殺無赦,所有涉案之人,自上而下,一概殺個幹凈,以儆效尤”

張敬身軀一震,頷首:“奴才就怕這樣會惹來趙王的過激反應。”

太後一笑道:“有的人,你退一寸,他便會進一尺,你越敲他打他,他反而就會安分一些日子瞭。還有,明鏡司那兒,近日要勤快一些,調撥寧國公帶他的安寧軍入京,哀傢已經很久不曾見過自己的兄弟瞭,書信往來,總覺得有些不便,請他來吧。”

張敬心中大定:“奴才,明白。”

太後隨手輕輕一揮手:“去吧。”

北海郡王府。

在這郡王府的後宅,乃是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泊之上,有一座島。

此刻,在這湖心島上,卻是樂聲陣陣,輕歌曼舞的閣樓高處,北海郡王陳正道隻著一襲長衫,他目光有著幾分波光,顯然是已有些醉瞭,身邊的門客們依舊勸酒,為郡王殿下助興。

“哈哈”陳正道一杯酒飲盡,道:“本王三歲學武,十歲弓馬嫻熟,十五歲出征塞北,二十歲已斬首過百餘賊寇瞭,本王勇冠三軍,那區區陳凱之能負馬,本王亦可。”

他醉醺醺地丟瞭酒盞,身邊的諸門客紛紛道:“殿下神武,凡人不可及,區區陳凱之,如土雞瓦狗,不足殿下一握。”

糜益更是笑呵呵地道:“那人隻是一個武狀元,殿下乃千金之軀,何必將他放在心上。”

陳正道看向遠處的一處銅鼎,這銅鼎,多半也有兩百斤的樣子,此時摩拳擦掌:“來,看本王的厲害。”

他踏步而去,嚇得在中央舞蹈的歌姬頓時避開,紛紛跪在兩側。

陳正道徐步到瞭鼎旁,呼出一口氣:“這小賊可以,本王亦可。”

接著猙獰一笑,果然雙手貼在這鼎的兩邊,接著眉心緊緊一擰,便搖搖晃晃地將鼎抬起。

眾人驚呼,紛紛道:“殿下小心。”

可這陳正道果然力大,竟是生生將這鼎抬起,他面上憋得通紅,卻是露出得意非凡的樣子,厲聲道:“如何,如何”

大傢都知道殿下已半醉瞭,紛紛道:“殿下天生神力,有萬夫不當之勇。”

“殿下一拳,可將那小賊粉身碎骨,殿下威武。”

“威武”

“哈哈哈”陳正道卻是意猶未盡,不肯將這鼎放下。

卻在這時,有個小宦官,瘋瞭一般沖來道:“殿下,急報,急報。”

陳正道不為所動,依舊舉著鼎,卻是逞強道:“何事”

這小宦官便忙道:“文試放榜,陳凱之高中文試第一,如今已是文武雙狀元,震動洛陽”

陳正道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像被紮瞭一下似的,整個人竟像是泄氣的皮球,雙手竟也沒那般有力瞭,那舉得高高的銅鼎,竟是一下子失去瞭平衡,啪的一聲,摔瞭下來。

所有人都不禁驚呼。

隻見那鼎翻滾而下,咚的一聲,便落在瞭陳正道的腳上。

呃啊

陳正道發出歇斯底裡的哀嚎。

於是無數人驚恐地朝著陳正道湧上去。

陳正道哀嚎陣陣,等到府中的大夫來,脫瞭他的靴子,卻見他的腳趾骨竟已碎瞭數根,鮮血淋漓。

“快,快,趕緊,上藥救治。”

有人驚慌失措地道:“都是這個狗奴才,打死他,若非他多嘴,殿下何至如此。”

“快報趙王、梁王、鄭王殿下。”

“不”陳正道這時,在蜂擁的人群中伸出瞭手,這手臂朝天,卻是搖搖晃晃得顫抖。

他咬牙切齒,疼得目眥盡裂,似乎使出瞭渾身的氣力道:“該死真的是有災星,這就是災星啊,真是仙人,方先生就是仙人啊,該死的,該死的使者還沒到金陵嗎隻有方先生隻有方先生才能救本王於水火危厄之中,請方先生來,無論是花費多少重金,無非是請多少人去叩拜,都要將方先生請來,本王本王本王要方先生,無論無論如何代價方先生方先生”

說到這裡,頭便一歪,那手臂垂下,便暈死瞭過去。

那些門客,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心裡滿不是滋味,卻還是一個個道:“快,救殿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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